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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南痕一勺一勺喂着,认真的模样像是在做一件十分郑重的事情。他仔细地观察着小孩的每一个表情,为着他每一个细小的变化而欣喜。这种感觉很奇异,像是在逐步探.索只属于自己的珍宝,别人的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
小孩每咽下一口粥都会咂咂zui,像是在回味什么美味;若是被烫着了,会飞快缩回舌头,再试探性地h.出来吐吐气;在等待着粥进入口中的时候,长长的浓密的睫毛会不住的颤抖,在阳光下分外好看。看着看着,南痕不由的小脸起来,小孩真好看啊!
小孩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阳光下温柔灿烂的笑脸,少年的眉眼被耀眼的阳光映衬着看不清楚,只在他低下头时,他清楚地看到他明亮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自己。小孩张了张zui,突然开口说了句“我喜欢你,你养我吧!”
见少年怔愣起来,歪着头思考了一会的小孩苦着脸加了句“我有钱!”说完,小孩想起来什么,立刻紧张的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还好都是自己原来的。
这下南痕总算反应过来了,小孩在和他说话呢。就是内容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好在别人都听不懂,否则该闹笑话了。
小孩见他不回答,以为他听不懂自己说的话,急了。~)这可怎么办!于是小胳膊小腿胡乱动弹着,极力想表达自己的意思。
怕他伤着自己,南痕急忙搂紧他,一时忘了回答。
小孩突然安静下来,垂下的眼睑投下一片yi影。还是不行吗?这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大哥哥也不行吗?怎么办,他还是要继续流浪吗?
南痕皱眉,他非常不喜欢小孩现在的样子,更不喜欢笼罩在小孩身上的那种不知名的氛围。
后来的他才知道,那种令人难过的气息叫做“哀伤”,原来他的小孩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懂得什么是哀伤。
而现在的南痕在他反应过来时,就已经不管不顾地答应了下来,无论小孩的要求是什么他都愿意答应并且做到。
低垂着小脑袋的小孩一脸惊喜地抬起头,同时就感受到了额头上略显笨拙却让他红了小脸的qi吻。
早就等在一旁的老王一见小孩醒了赶紧上前给他上药。他虽然对两人的鸟语对话感到疑惑却并不好奇,只觉得洗干净的小孩确实可爱,想着对着这样的小孩村里的人应该不会争吵了。可惜小孩似乎对他有些抵触,最后只好由南痕在他的指导下给小孩上药。~)
没过多久,终于回过神的众人赶到了南痕家,正准备再好好探讨一番时,却都被小孩白白嫩嫩似金童的模样堵住了口。对着那双大大的漂亮的、正好奇又戒备地看着他们的眼睛,那些个话怎么都说不出来。好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家家户户的主妇都吆喝着男人们赶紧去收回晒在山坡上的白菜,顺便去田里看看。于是,众人一哄而散,总算解了尴尬。
家里清净了后,南痕抱着小孩开始帮着奶奶准备晚饭,期间两人无话。虽然最初的冲动与感叹已经过去,理智已经回归,虽然他非常明白家里的经济状况绝对不允许他再养一个小孩,但他就是无法放下小孩。同样的他也无法开口让奶奶留下小孩。
晚上睡在g上时南痕觉得很不可思议,直到半夜也没睡着。软乎乎的小孩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温暖的体温透过皮肤传进心里,让他忍不住一再抚摸着小孩确认他是真的存在。
农村里的人都重男轻女,对生男孩有着传承性的偏执,他们村里更是出了名的人多,家家户户都有三个以上的孩子。那时计划生育的政策在这个落后的地方有等于无,没人管也就没人在乎了。
只有南大爷家因为儿子媳妇太不争气,第二个孙女出事后就嫌麻烦,再也不生了。加上几个女儿嫁得太远,找的也都不算太好的人家,渐渐地来往的就少了。
为这杨奶奶没少抹过眼泪,特别是在老头子死了、儿子跑了后。她知道几个女儿多少是在埋怨他们以前严重的重男轻女行为的。她很后悔,若不是严重的溺爱,儿子又怎么会变成那副德行,简直比些地痞无赖还不如,至少那些人绝不会做出卖女儿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来。
说起来真是造孽啊!村里人都以为她的小孙女是被她儿子不小心弄丢了,只有家里人知道他是被那畜生给卖了的啊!老头子一下就被气倒了,之后再也没爬起来过。世上若是真有后悔药,她和老头子即使倾家荡产也是要买来的。好过现在这般光景!
也因此,如今的南大爷家如此凄凉。
南痕每次看到村里家家户户的热闹场面就特别羡慕,特别是在听小伙伴们谈论家里的兄弟姐妹时,那种羡慕一度达到顶点。他的妹妹还没学会走路就丢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听到妹妹叫他一声“哥哥”,这是他最遗憾的事情。
每当看着伙伴们边抱怨着“又要回家带妹妹了”,边不情不愿地往家赶时,南痕是寂.寞的。他不敢在奶奶面前提这件事,因为那时候的奶奶会很伤心很伤心,可是他是真的想妹妹了。
他时常回忆妹妹的长相,令人沮丧的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其实这怪不得南痕,毕竟他当时也才只有五岁多,而他的妹妹小脸还没长开,但他总觉得很对不起他的妹妹。若是连他们都不记得她了,那他年幼的妹妹真的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南痕想到这,心有余悸地亲亲了小孩的脸,然后就看着小孩发起呆来。
细细回想,他终于记起第一眼看见小孩时的感受了。那是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熟悉感,他更加无法向奶奶和其他人解释这种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恍惚。可一向沉静的他在看到小孩的第一眼就无法移开视线又是怎么回事呢?
他相信从来都很理智的自己不仅仅是一时的冲动,所以他思考起来。而就在刚才的那个瞬间,他终于抓住了一丝头绪,虽然觉得很荒谬,但南痕就是坚信这个小孩就是他失散了将近五年的不到六岁的妹妹。这思绪来得太过突然,但一经落地便立刻生根发芽,牢固得不可撼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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