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又再次听到李恪的答案,李世民心中竟是莫名的感慨万千,原本一直都无法解开的心魔,似乎在这一刻,被李恪的这句话,给尽数消散了一般。
他看着眼前的李恪,眼底竟是微微的有些红了,半晌之后,他才抬手轻轻拍着李恪的肩膀,点点头说道:“好!好啊!你能够有这般想法,朕当真是感到欣慰。”
李世民是真的没有想到,当初随口所说的一个选择,如今竟然又重新摆在了他的眼前,同时也是让他明白,李恪当初所言,的确没有半点假话。
他平静了片刻,而后才看着眼前的李恪,还是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朕明白你的心意,只是他们二人这一次所犯的罪过实在是太大了,哪怕是朕,也不能包庇他们。”
等到明日,朝中的文武百官们,定是都会收到消息。
李承乾和李泰二人妄想要弑兄夺位,这种事情从古到今,都是大逆不道的,更是论罪当-诛。
不给出一个理由,大臣们也绝对不会_放过他们二人。
李恪自然是明白李世民的心思,当即便开口说道:“父皇,儿臣认为,大哥和四弟虽然有谋反之心,但却是受人撺掇,被人蒙蔽心智,他们二人虽然有罪,但是却罪不至死。”
受人撺掇?
听到这四个字,李世民自然是想到了贺兰楚石和柴绍二人,当即神色一寒,点了点头开口道:“继续说。”
“父皇您想,废太子李承乾先前手上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权力,几乎整天都在寝宫当中,借酒消愁,颓废度日。
而四弟李泰不过才九岁,连封地都没有,更别提自己手下的势力,他们两个人,就算是有谋反的心思,也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兵力。”
说罢,李恪又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了一个卷宗,上面写的便是周正从李承乾的寝宫当中查到的信息。
“大哥和四弟被押进天牢之后,儿臣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当即便让人去调查这件事情,这才发现,在七天之前,贺兰楚石曾主动去了一趟大哥的寝宫当中。”
李世民抬手接过李恪手中的信函,脸色发寒,显然是极为震怒。
李恪并没有停下,反而是继续说道:“自从那一日之后,寝宫中的奴才们都反应大哥一改往日的颓靡,每天都会和贺兰楚石在府中商议什么事情,之后四弟和柴绍也开始加入了。
父皇可还记得,几天前,儿臣调走的那支豹骑军,先前一直都在侯家的掌管范围下?”
李世民点了点头,他不傻,听到李恪说了这么多,自然也反应过来李恪话中的意思,当即脸色一沉。
“你是说这贺兰楚石早就已经包藏祸心,在你册封太子之后,就撺掇承乾和青雀二人,连同柴绍,密图谋反?”
“不错,并且儿臣还猜想,贺兰楚石很有可能当时是想要调令侯君集留下来的豹骑军,来发动策乱,只是没有想到机缘巧合之间,被儿臣给调走了,这才会退而求其次,调令禁卫军。”
李恪所言,倒是让李世民微微颔首,也明白了李恪想说的意思。
李承乾和李泰二人虽然谋反,可若是被人蒙蔽了心智,受人撺掇的话,从罪名上的确是有理由减轻一些,只是这证词……
想到这里,李世民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李恪,开口道:“贺兰楚石和柴绍二人,在天牢之中可认罪?”
闻言,李恪轻轻一笑,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尖,而后才说道:“父皇放心,天亮之前,儿臣定会给父皇一个答复。”
听到李恪的话,李世民这放心的点了点头,既然李恪都已经这样说了,他自然也能够放心的将这件事情交给他。
李世民虽然是一国之君,但是同样也是一个父亲,真的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两个皇子被处死,他也是不忍心的。
方才李恪说出的那一番话,的确是让他的心中大恸,也终于解开了多年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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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是他看着成长的,李泰更是他疼爱的小儿子,就算是他们二人有了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李世民到底还是想要留他们一条活路。
更何况长孙皇后那边,李世民也应该照顾到。
想到这里,李世民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观音婢,你的确是极会看人,能够将老三找来求情,也算是承乾和老四的造化了。”
之后,李恪也没有在杨妃的寝宫中多留,只是同杨妃说了几句之后,拿了杨妃前几日新做好的香包,便离开了。
回到寝宫之后,他又迅速地吩咐周正,让他带人去一趟天牢,连从贺兰楚石以及柴绍二人口中审问出实情,白纸黑字写下纸上,签字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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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审人这一方面,自然是有一番手段,等到天色微微亮起时,终于是带着一纸罪状,回到寝宫之中,交给了李恪。
李恪大致地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微微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
而后又看向同样也是一夜未睡,极为憔悴的长孙皇后,扬了扬手上的纸张说道:“母后,贺兰楚石和柴绍二人已经承认,是他们主动撺掇大哥和四弟,发起政变。
两股禁卫军也是他们二人私自调令的,所有的事情白纸黑字全部都写在了什么,您可以放心了。”
闻言,长孙皇后这才像是终于得救似的,松了一口气,原本绷的紧紧的身子,顿时间也是松垮了下来。
她掀开盖在腿上的薄毯,起身看着眼前的李恪说道:“本宫替乾儿还有青雀两个孩子,对太子道谢了,先前本宫承诺过的事情,也定是会做到,还请太子放心。”
李恪淡淡的点了点头道:“母后言重了,儿臣这就让人将这一纸罪状送到父皇手中。”
本来李恪也是因为不想要背上一个弑兄登基的名头,这才帮着李承乾和李泰二人做了这么多,更何况,还能够帮李世民解开一个心结,他李恪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