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黎麦齐,我都不知道你还学过法律啊。=十,崇拜地看着黎麦齐。
黎麦齐被我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用手骚骚头,“小爷我可不打没准备的仗。”
原来黎麦齐在找我之前,把关于诽谤的法条统统看了一遍。
“其实,我能背全的也就这么多了,她要是还负隅顽抗,我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well done.”我拍了拍黎麦齐的后背,像表扬小朋友一样,“能唬住她就行,看她以后还干不干这么龌龊下流的勾当。”
“你说你没我怎么办。”黎麦齐一脸得瑟,却被我还以白眼。我这前十七年没他的日子不是过得好好的么?我反倒是觉得,遇到他之后的这一年,我的命运一下子多舛起来,他难道不是老天派来折磨我、历练我的么?
我觉得没有再理黎麦齐的必要了,于是跟他摆摆手,也闪出了网吧。
“诶,张希希,你这跟过河拆桥有什么分别啊。”黎麦齐从网吧里跟出来。
我朝他眨眨眼睛,一副“又不是我要你帮忙”的样子。
黎麦齐堵在我面前,不让我回学校。
“你干嘛呀,f大在那边,快起开,别挡道。”我指着身后f大的方向。
“我到现在还没吃饭呢,都快饿死我了,你陪我去吃个饭呗。”黎麦齐央求。
“f大五个食堂呢,总有一款适合你。”
黎麦齐不干了,拎着我的衣领,就把我提溜走了。
“你都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忍心让我吃食堂里那些残羹剩饭么?”
残羹剩饭已经很不错了好么?也不想想挣扎在贫困线以下的孩子们,真是恬不知耻。
“喂喂,再被拍到怎么办?”我本能地将自己的角色定位成了一个红透半边天的,生怕自己因为绯闻而形象尽毁的女明星。
黎麦齐显然觉得是我想太多了,“张希希,你当谁都跟陆知遥一样无聊么?”
事实证明,我果然是想多了。随着那篇关于我和黎麦齐的帖子被删,几个小时前发生的环抱事件也如同随风飘散的尘埃一样,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整个饭馆里,大家各自都埋头点单吃饭。没人在乎我们是谁、也没人在乎我们经历了什么。
黎麦齐专心地埋头吃饭,看来是真饿了。
“来这里吃饭的,基本都是我们学校的理科生,他们脑子里除了程序还是程序,别的他们可没兴趣知道,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吃完,黎麦齐抹了抹嘴巴跟我说。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难怪我一直觉得这里有点异样,又说不出异样在哪里,现在,我可算是明白了。
整个饭馆里,就我一个女生,突兀地坐一堆男生中间,竟然连个抬头看我的人都没有,我还以为自己已经丑到没人愿意抬头看我一眼了呢。顿时又涌上了阵阵的失落感,我发现自己真是个很贱的人。
陪黎麦齐吃完饭,他把我送到a大离寝室比较近的西门口。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黎麦齐止了步,对我招招手。
我知道这是黎麦齐在保护我。a大不比f大,地方小,女生多,是非当然也比f大多。虽然照片是被删了,但黎麦齐的目标太大。被别人看见我和他一同出入,无疑是顶风作案,保不齐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黎麦齐和我说过,在我愿意接受他之前,他不会让我因为他受到伤害,如果我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也绝不会允许自己伤害我。
他的那些深情告白、他为我的付出,我在当时都选择了视而不见。我也不知道那时的自己为什么总是决绝地拒绝黎麦齐,也许是因为自己在最美好的年华和时光里遇上的是黎丘齐,为他心酸和心碎了太多次。当真的幸福靠近时,却不敢再伸手去触碰和抓紧,害怕一切都只是浮云和尘埃,浮在天空落在地面,却就是无法牢牢地攥在手心里。于是,我在黎麦齐伤害我之前,选择了伤害他,可最终,我也伤害了我自己。
“发帖的到底是谁?”这是王蔓把我迎进寝室的第一句话。
“你们怎么做到让楼主删 贴的?”吴恬恬把脑袋凑到王蔓上头。
“你准备怎么打击报复?”周晓西又把脑袋凑到了吴恬恬上头。三个人把自己叠成了罗汉。
我对她们勾勾手指,等她们凑得离我更近一点的时候,我用嘴型比了“秘密”两个字。
“切。”三个人同时伸手要对我采取打击报复手段。
我连忙用手护住自己,“开玩笑的嘛,别那么小气。”
然后,我便把在网吧里如何一眼就识破肇事者、黎麦齐如何巧斗陆知遥、陆知遥怎么灰溜溜地删了帖子的事情和盘托出,顺便还阐述了一下我和陆知遥之间那些莫名其妙的误会和矛盾。
“也就是说,你们矛盾的根本在于你那个表哥?而深化你们之间矛盾的,就是她那张虽然不是因为你告了状,却间接因为你的缘故而受到的警告?”周晓西十分拗口地总结着我和陆知遥之间的是非因果。
“嗯。”我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吧。”
“看来你们初中、高中都挺闲的。”吴恬恬感慨,“就这么芝麻绿豆、鸡毛蒜皮点大的事情,你们居然沸沸扬扬地搞了那么多年。”
“我也不想啊。”在陆知遥对我的态度上,我确实很无奈也很被动。我那个时候好心不想将卢铭这样的恶霸介绍给我自以为的好朋友到底何错之有。至于让陆知遥受到处分的这件事情,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当时是谁告的密,我背着这么大的锅苟延残喘了好多年,却都没换来陆知遥对我的理解万岁。我们之间的矛盾反而因为后来的道具间事件而愈演愈烈,为此我和黎丘齐还因此擦肩而过,甚至走到了现下形同陌路的境遇。这一切都发生的莫名其妙,却又好像情理之中。可我真的不想再和陆知遥这样相处下去了,要么你死我亡,要么冰释前嫌。摆在我面前的似乎只有这两条路,可这两条路,貌似都不好走。
吴恬恬拍拍胸脯,特别仗义地跟我说,“要么我找人收拾她一顿吧,这种人欺软怕硬,收拾完了皮也就不痒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王蔓突然这么文绉绉,让我有点不太适应。“我觉得,你们还是应该坐下来好好聊聊的。”
“要么,先聊着,聊不下去了再用武力解决?”周晓西这是在做总结陈词么?
她们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激烈讨论着,貌似没我这个当事人什么事了。
我和陆知遥最终有机会不以争锋相对的面目坦然相待的时候,是我办完了所有手续,准备出国的前一周。我们把8年的积怨化在了两个人之间再平常不过的一次对话里。就好比她说了“你吃饭了没?”,而我回答,“吃过了。”这般稀松平常。也是直到那个时候,我们才发现,不是我们之间的矛盾被化解了,而是我们都看淡了而已。那些斤斤计较的过去、那些年轻时一定要得到的答案,都渐渐地褪去了色彩,成了破烂不堪、摇摇欲坠的废墟。虽然还在,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因为我们变了,变得不患得患失,变得理智不冲动。明白命运的交错和变迁都是我们无法抗拒的定义和真理。
论坛时间的余威虽然偶然还会波及到我。有时是在公共教室、有时是图书馆、有时是自习室,总会有人不经意地认出我,问我是不是传说中黎麦齐的那个女朋友。除此之外,我的大一生活,和其他大一的同学们一般无二。
会赖床迟到错过点名,会和同学们比较哪个食堂的饭菜更可口,也会偶尔逃了不太重要的公共课和周晓西她们去逛街吃美食。生活过得凌乱且匆忙,却让我乐此不疲。
时间转到了2011年的十月。我和小伙伴们,踏上了飞往厦门的航班。
经过2个小时的飞行,我们的飞机于中午时分,成功降落到厦门高崎国际机场。
厦门地处南面又靠海,属于亚热带海洋性季风气候,即使已经十月,气温仍然保持在25度以上。
一出机场,王蔓就把自己的长袖衬衫脱了。“姐妹们,我们又可以过夏天了。”结果遭来我们的一顿鄙视,明显是s市的秋高气爽更舒适嘛。
我们打车去酒店放完行李,吴恬恬就闪了人。听说她这两天拍摄任务挺紧张,我们也不敢打扰她,于是打算收拾完行李自行出门找乐子去了。
“诶,我想去吃沙茶面。”王蔓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拿着手机找吃的,一听说厦门遍地好吃的,王蔓的口水从s市一直流到厦门。
“傻 叉面?”我正在整理行李,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表示对这种奇特名字的面的好奇。
“是我口齿不清还是你脑子有洞?”王蔓朝我翻了个白眼,“沙茶酱的沙茶好吗。”
哦,好吧,是我没文化了,请无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