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听完我的话,没吱声,跑阳台抽烟去了。﹤>
“难怪我说你今天怎么想着回家了,原来又是在外面闯了祸,让我们帮你收拾烂摊子了是吧。”我妈举起吃饭的筷子就要抽我。
“妈,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忙把手臂挡在前面。“我就那么轻轻一甩,只能算她倒霉。”
“我还不知道你?你会轻轻一甩?我看你没把人家胳膊直接甩断了已经算客气的了吧。还算她倒霉,到底现在谁倒霉了?啊?”此时我妈的嘴,就是一把机关枪,将我来回扫射,恨不得把我就地正法。
这个时候,我爸从阳台上回来了。
“你也别骂了,都骂了十几年了,要能骂好,早好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看来,我爸是对我放弃教育了。
“希希,你有那同学家地址么?我们先去一次,给人家赔礼道歉去。”我爸对我下了指示。
“没用的,在学校我跟她就是俩冤家,去给她赔礼道歉,她可不一定领情。”我还嘴硬。
看我爸那眼神,我觉得他也想抽我。
“你们两个小孩子,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能办出什么好事来?你现在高三了,这个节骨眼上,你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万一影响你高考怎么办?我跟你妈一起去,大人之间谈话,总比你们管用。”我爸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坚定,我知道,再跟我爸死犟下去也不会有用的。
“好吧。”我服软,“但是我没她家地址。”
“我给你们赵老师打电话。”说罢,我爸点起一根烟,又去了阳台。
“老师怎么说?”我妈见我爸打完电话了,迎上去问。
“让我们先别去了,明天对方家长也会去学校,明天到了学校再说吧。”我爸说完,也没理我,径直朝大门走去。“我去外面透透气。”
我望着我爸换鞋的背影,又望了望我妈紧锁的眉头,觉得自己就是个大罪人。自己闯得祸,却要这世界上和我最亲近的两个人来帮我收场,我无地自容,可除此之外,我却真的无能为力。
晚上,丁一又给我打了个电话。
“希希,你今天在家住啊?”
“嗯,我明天和我爸妈一起来学校。”
“啊,事情闹得那么大了呀,还要请家长啊。”丁一惊呼。
“陆知遥手臂上缝了20针呢,而且,看她那样,也不像是会轻易放过我的人。”
“我还听说,今天赵老师为了成人礼把我们班的节目给撤了的事情,还被找去校长室问话了。”
“真的?”我扭了扭屁股,坐坐直,显得很在意。“这事不会也要追究吧。”
“不知道,反正,赵老师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
完了完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真是比武侠小说还带感。
前有狼后有虎简直是对我现在处境地最好诠释。一边是陆知遥,一边是校领导,我感觉我这前景真是渺茫啊。
之后,卢铭也找过我。无非是安慰了我几句顺便给我提了个醒,但是,他的这个提醒,在我看来,和火上浇油、伤口上撒盐没多大区别。
卢铭告诉我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只是当时年纪小,并没有太在意而已。
当时我初二,事情发生在初三年级。不过不是我们学校,而是离我们不远的另一座学校。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读初三的某班女生,和同班的另一个女生不对盘,两人互掐也有些时日了。一天,不知道她两为了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又吵起来了。原本吵完,大家散了也就散了,可那天,其中一个女生却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心理不舒服。便趁着晚自习结束,抄着一把削铅笔的小刀片,就尾随着另一个女生出了学校,并且趁其不备,对着那人的脸和身体连划了数刀。
之后,那个肇事的女生被判了刑,但因为没有成年,于是缓期执行。
卢铭和我说起这些的时候,吓得我肝颤。同样是不对盘,同样是划伤。不同的是,我不是故意的,而且那玻璃就杵在那里,没人去动过。但是,当时就我和陆知遥在场,谁也证明不了我的清白,如果陆知遥真要说我是蓄意的,我还真是无力辩驳。
我努力说服自己,陆知遥虽然坏,但也不至于置我于死地吧,这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啊。可转念,我又想起在医院时,她恶狠狠地对我说“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你。”,我又背脊一凉,她那么恨我,这次逮着那么好的机会,她哪有放过的道理?
越想脑子越乱,时钟已经指向12点,明天等着我的,可是一场硬仗。我必须躺下来养精蓄锐,才能有足够的精力,对付陆知遥这个大妖孽。
但是,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出现在脑子里的,是今天上午陆知遥那条染了血的水蓝色跳舞裙,那条裙子就这么一直在我眼前飘啊飘,忽远忽近,跟拍鬼片似的,我根本就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