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条亲征的路并没有那么好走,“御司暝”回到御书房就将日子定了下来,紧接着,就是群臣前仆后继的劝求。〾>
这些却丝毫不能动摇他要去亲征的决心。
御书房内,他身着明晃晃的九爪金龙帝袍,乌黑的长发整齐的束在脑后,独自一人站在御书房的书案前,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一封没有落款的信。
骨节分明的五指紧紧的攥着信的一角,他又将其迅速的浏览了一遍,漆黑的眸子里装满了担忧。
皇命不可违,亲征的队伍很快出发了。派去追月国打探云素语消息的探子,什么又用的消息都没有带回来,这让所有人的心里都带着一丝的怀疑。
这一次,他们一路顺风的来到了前线,路上再没有遇见药人。
两国定下了三日后,在山城的城门外进行谈判,“御司暝”本打算亲自去,可追月国仅是派了一个无名无份的使臣前来,很显然是不给沧澜国面子。
就在谈判日子的前一天,云素语正百无聊赖的在一个空空如也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思考着如何逃离魔掌。
显然白舒意并没有向拿她怎样,也没有抢夺她身上随身携带的的地图和帛书,头上的碧玉雕花长簪也是完好无损。
她被软禁在这里已经有三五天了,见不到任何人,吃喝拉撒都是在这里解决的,连每天给他送饭的人都是瞎子,让她找不到任何突破口可以逃离。
装病,装死,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子全都用过,也没有找到机会,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然而这并没有到送饭的时间。
进来的是两个黑衣瞎子,毕恭毕敬的对云素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云素语狐疑的看着他们俩,就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房门。
这两个黑衣瞎子,一前一后,把她夹在中间,带着她走了出去。令她十分奇怪的是,明明是瞎子,双眼被剜去,只留下了两个黑窟窿,却好像什么都看得见一样,拐弯抹角的地方,很巧妙的避开,连碰都没碰一下。
云素语甚至怀疑这些人是不是还长了第三只眼睛。
“娘娘,请。”
两个人把她带到了另一处房间门口。只是绕过了几处庭院,像个豪门大府一般,就把云素语绕晕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请!”
瞎子见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就再次高声的提醒了她一下。
云素语无奈的推开了房门,不管里面是什么妖魔鬼怪,也都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了。
她刚走进了房门,身后的两个黑衣瞎子就“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而落入她眼帘的是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身穿墨绿云罗锦袍,发髻整齐而低调,头上的一只金簪挂着闪闪的流苏,一只垂到了耳后。
云素语看着而她的背影,感觉有些熟悉,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何时认识一个这样看上去十分娇美的贵妇。
而当她转过身来的时候,云素语粉唇微张,显然是吃了一惊。
这娇美贵妇不是别人,而是金蝉。
云素语今天所有的字数已经在早晨装中毒的时候用完了,所有,悲催的她张开口叫了一声金蝉的名字,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娘娘。”
金蝉眼眶微红,微微的欠身,轻声唤了她。
许久未见之后的这一声“娘娘”,令云素语百感交集,站在原地,心中汹涌澎湃。
这时,金蝉走上前来,一张日渐成熟的脸,完全没有了当初稚嫩天真的气息。
“噗通”一声,金蝉突然跪在了云素语的面前。
云素语瞬间慌了。
你这是干什么?下跪的应该是我,是我亏欠了你阿!
云素语在心里呼唤着,可她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这有苦难言的痛楚,比起之前任何一个不能说话的场景,更加折磨她千万倍。
“娘娘,是金蝉对不起您,对不起陛下。”
金蝉已经忍不住眼里含着泪花,抽噎着跪在云素语面前向她道歉,任何云素语如何拉她都不肯起来。
云素语见她这个样子,心生怜悯的同时,也很奇怪她为何要道歉。
她强行将金蝉拉了起来,让她坐在了房间内的一把椅子上,金蝉仍是控制不住情绪的啜泣着。云素语掏出了自己身上的手帕递给她。
金蝉抬眼看见这条手帕,是条白纱的绢帕,上面绣着几朵含苞的桃花,有的地方已经洗的发黄了。
“娘娘,这是金蝉给您绣的帕子,您居然还留着,当时绣工不好,还被您嫌弃了一番,没想到……”
金蝉的话没说完,眼泪又唰唰的下来了。
云素语说不出安慰她的话来,只能心疼的皱着眉头,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可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多。
终于金蝉停止了哭泣,将没舍得拿来擦眼泪的白沙绢帕还给了云素语,这才开始向她解释道。
“娘娘,是高超将陛下带入那有药人埋伏的山谷,害陛下陷入为难之中,害的沧澜几万大军全部死无全尸。”
云素语听了这话,只觉得脑子轰隆的一声,心里关于那药人袭击事件所有的疑惑,就此解开,可这个结果,是她由始至终都没有猜到过的。
“娘娘……”金蝉再次跪在了她的面前,可这次云素语再也没有力气去拉她起来了。
“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及时劝住他,让他听信了……”金蝉自责的说着,却犹豫的停顿了下来。
云素语空洞无神的目光转移到她的身上,一脸苦笑的看着金蝉的脸,金蝉正纠结地回避着她目光。
听信了白舒意和陨星宫的谗言罢了。
就算金蝉不说,云素语能知道。
金蝉蓦然抬起了泪眼婆娑的脸,看着云素语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他说娘娘说话有不便,原来是真的?”
云素语点了点头,默认了。
“怎么会好好的有了口疾。”金蝉呢喃了一句,便站起了身来,用自己的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朝着屋外高声吩咐了一句:“来人!那笔墨来!”
这俨然一派女主人的架势,让云素语突然明白了这个地方,应该是白舒意的安生之所,是在追月国内,还是在其他的什么地方,就难以断定了。
不一小会儿,就有一个黑衣瞎子恭恭敬敬地送了笔墨进来。
待那人走后,云素语迫不及待的拿起了笔,再纸上写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能不能想办法放我出去,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一脸渴求的看着金蝉,眼里含着希望,却在金蝉无奈的摇了头之后,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凉到透心。
金蝉将眸光转向了别处,解释道:“我虽然是行动自如,要什么有什么,可也是相当于被软禁的,他不让我出去,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还在不在沧澜。”
金蝉嘴角的笑意带着一丝自嘲和无可奈何。
云素语冷哼了一声,白舒意竟然将金蝉也软禁了起来,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吗?
“娘娘,金蝉只是想求您原谅,若是有一日,您抓到高超,还请您放他一条生路。”
金蝉再次跪在了地上,给云素语磕着头,替高超求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