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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贱籍之命不如牲口
李恪也不问，这崔家，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自从灭了独孤家之后，他就已经站在绝大多数的世家豪族的对立面，而五姓七望，正是世家豪族的代表。
大理寺离秦王府不远。
李恪带着单人单马，来到大理寺衙门时，已是快黄昏~时分了。
天快黑了，官衙里的官差们都下了差，两扇木栅栏将大门横隔开来，门口站着两名值守的官差，见李恪二人牵马靠近，官差-挥手驱赶。
“官衙已下了差，有事明日再_来。”
李恪皱眉，道：“烦劳进去通禀一声，是张成云张大人相邀。”
官差觉得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是何人，上下打量他一番，见李恪只是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不由冷笑：“你是何人？有何资格见少卿大人？”
李恪懒得跟这种小喽罗废话，抬腿便往官衙里走去。
见李素如此态度，官差不由大怒。单手按刀喝道：“站住！官衙岂容你乱闯，是想造反么？”
李恪原本心里便窝着一股子邪火，见有人拦路，邪火蹭地往外冒。
啪！
一记耳光扇过，官差被抽得半边耳朵嗡嗡响，回过神刚把腰侧的刀拔出一半。（—）
“如果不想死，就把刀给小爷收回去。”
官差动作凝固，脸色时红时青，拔出一半的刀却不知不觉插回了刀鞘。
啪！
又是一记耳光。
“看清楚小爷是谁了吗？还不给我滚进去通禀！”
“啊”
官差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终于想起，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是谁了。
…………
…………
张云成四十来岁年纪。相貌普通，搭配长久形成的淡淡官威，看起来倒也颇为端庄。
此刻李恪跪坐在官衙内堂的方榻内，饶有兴致地观赏着内堂院子里种的一小片竹林。
张云成一鞠到底，自见到李恪开始，脸上的苦笑一直未曾消褪过。
“秦王殿下大驾光临，下人不识天威，还请殿下恕罪。”
他张成云虽说是从三品大理寺少卿，但真惹怒了李恪，什么时候被废了都不知道。
李恪可是出了名的。
“无妨，张大人叫孤前来，可有要事？”
张成云的脸色有点发青。
他也听出了李恪话里的意思，抓了秦王府侍卫，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打脸了。~)而自己居然只派小吏去秦王府，这分明是看不起李恪。
所以张成云赶紧解释。
“不是下官不去秦王府亲自向殿下解释，只是下官真的一时半会儿走不开呐。”
“哦，区区一个杀人案，大人还抽不开身？”
“若是下官不在大理寺，恐怕崔大人已经对薛侍卫动刑了。”
“啪”
李恪面前的矮桌，直接被李恪气势碾为粉末。
“好，好得很。”
他气急反笑。
“小爷还没动你崔家，你崔家已经欺负到小爷头上了。”
说着，他深深的看了张成云一眼，道：“张大人，这件事，孤记在心里了。”
“殿下折煞下官了，只是这件案子，不好办呐………”
张成云话音未落，一个身穿紫色官袍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秦王府侍卫薛仁贵，确实犯了王法。否则大理寺，哪有胆子敢派人抓人？”
张成云见来人，赶紧躬身行礼：“崔大人。”
李恪知道，这便是大理寺另一个少卿，崔永胜了。
只见崔永胜瞥了张成云，用鼻子冷哼一声，目光直刺李恪。
李恪眉梢一挑：“哦？果真杀了人？还请大人细说分明，若薛仁贵真犯了王法，孤断不会偏袒徇私，大人任杀任剐，孤绝不多说一句。”
崔永胜脸色铁青，李恪话里的意思他听懂了，听起来正气凛然，一副大义灭亲的架势，但却有个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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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提是此案到底是真是假，是证据确凿还是恶意构陷，说来说去，他对此案仍有很深的怀疑，而且一开口便迎面扑来一股浓郁的护犊子的味道。
“哈哈，这是杀人嫌犯薛仁贵的供词，殿下若不信，尽可拿去。”
崔永胜一副笃定模样。
之前因为有张成云掣肘，崔永胜以为薛仁贵会拼死抵赖。
没想到薛仁贵很痛快，一五一十全都招了。
李恪笑吟吟的表情渐渐消褪，越看脸色越凝重，最后白净的脸蛋上浮起一片吓人的铁青。
事情很简单，每个细节都清楚分明。
.... ..... ...
薛仁贵确实杀了人，杀的是玉山县一个土财主的儿子，杀人的动机在崔永胜和张成云来说，是恶意寻衅，事实上却是路见不平。
贞观年间的世道，相对而言还是很清明的，特别是李恪灭了独孤家之后，在长安周边，那种纨绔恶棍到处欺男霸女的事情几乎从来没听说过。
可是如此清明的世道，仍有许多不平事。
大唐还有一类人，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那便是——贱籍。
下人，妾室，丫鬟。诸如此类，统统都是贱籍。
秦王府的贱籍不少，小蝶就是其中之一，不过李恪统统让从良，签订契约了。
作为后世人，这个世道的很多事，他真的接受不了。
令人叹息的是，这些贱籍并不在大唐法律保护的范围之内，妾室也好，丫鬟也好，杂役也好，惹得主人不高兴，当场杀了也就杀了，现实很残酷。
地主家里杀头牛要到官上报备，私下里杀牛的人还要被判坐牢，但杀一个贱籍奴婢根本不必跟官上说什么，杀完后派个人跟官上说一声，官府确认了被杀的人是贱籍后，随便罚个几百文钱，这件事就算结案了。
很可笑，在这个年代，贱籍之命不如牲口。
而薛仁贵，正是为一个贱籍报仇，杀了那个土财主家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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