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柔柔瞪着眼睛,奇怪道:“晓晓姐你在说什么?”她居然一句没听懂。
苏月:“咳咳,那个,我在想新书。”撒谎都不脸红,这姑娘也是到一定的定力了。
南宫康氏眼尖看到她通红的掌心,忙道:“晓晓,你还是扶着东方傲回去歇着吧。这几日家里忙,你能帮着做饭我们已经很感激了。这农活都是粗活,你干不了的。”
苏月看看通红的手心,再看看这成片倒下的高粱。叹了口气,“嫂子,我也不逞能了,这活计我真做不来。”饶是她前世在军中,许多平常人没吃过的苦她也吃过,可农活这东西真是隔行如隔山啊。
苏月看看地头那些高粱,就道:“我帮嫂子把高粱带回去晾上。”她也不等南宫康氏回话,装了两大篮子就走了。
东方傲和小不点儿在后面慢慢走,苏月又去了地里两趟。等她把地头那些高粱都运回去已经快到晚上了。
东方傲和小不点儿已经把那些高粱穗子晾晒上了,看着满脸是汗的苏月催促道:“锅里我热了水,你赶紧去洗洗。”
苏月也觉得折腾这么几趟回身痒痒的难受,南宫家没有浴桶,她拉了窗帘仔细的擦洗一番,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才觉得身上舒服多了。
之前干活还不觉得,这一停下来各种后遗症都上来了。苏月揉揉酸痛的肩膀,再看看手指根部一排小水泡,苦着脸嘟囔,“这万恶的旧社会啊。”
把脏衣服收起来,苏月开门去倒水,结果就看到拿着药和针站在门外的东方傲。
“那水先放那吧,回头我去倒。”瞥了一眼那黑乎乎的水,东方傲挑眉。
苏月瞪了他一眼,依然先把水倒了。回屋后没好气的道:“你干嘛?”这混蛋,不知道避嫌啊,洗澡水还能有香味儿怎么的?
东方傲失笑,这丫头又哪根筋不对了?
“手伸出来,我把那水泡给你挑开。”不由分说的拽起她的小手,等看到她手上的水泡,东方傲的心微微一痛。
从未做过庄稼活,苏月这手格外细嫩。不止手心有水泡,嫩白的小手上被高粱叶子割出许多细小的伤口,不仔细看不觉得,仔细这么一看,这小手上密密麻麻的破了多处。
东方傲觉得一颗心涩涩的,说不出的压抑。
挑开一个大水泡,东方傲小心挤开,依旧疼的苏月“嘶嘶”吸冷气。
“看你下次还逞不逞能了。”东方傲说不出的心疼,手上的动作放轻了许多,嘴上却训斥着。“想要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就好。这手破了,几天都不能沾水了,别说干活了,就是写字都疼,看你还乱来不了。”
苏月手疼,本就一肚子气,瞪了他一眼,“用不着你管。”就要抽回手。
东方傲哼了一声,“手不疼了是不是?”捏住她的小手,东方傲动作粗鲁的又挑开一个水泡,疼的苏月一抖,少年的心也跟着一抖。
少女倔强的抿着唇,小脸煞白,不说话的时候娇滴滴的,还挺惹人心疼的。
东方傲看她这样,反而生不起气了。“知道你是好心想要帮忙,可你也不想想,你能帮多少?你又不是真的会做农活,累够呛还什么忙都帮不上,南宫家人过意不去,你自己也遭罪……瞧瞧这好好的一双手祸害成什么样了?你不知道疼啊?”东方傲一看她的伤就气不打一处来。糟蹋成这样显然老早就疼了,这丫头却死撑着。如果不是南宫家人过来劝她离开,估计她还逞能呢。
苏月自知理亏,知道东方傲是真关心她,可还是掉不下来脸跟他道歉,就嘟囔道:“这不是没事儿吗。”你瞎操什么心。
“你……”东方傲瞪了她一眼,突然顺着她的胳膊拽了一下,苏月猛的趴在她怀里,下一刻……啪的一声!两个人同时愣了。
触手的软弹让东方傲心狠狠一荡,黑色的劲装下那翘挺的小屁股像是有魔力似的。于是乎,东方傲又拍了一巴掌。
不重,却暧|昧难明。
苏月:“……”
好半天这姑娘才反应过来,她居然被东方傲按在腿上拍了两下屁股。
尼玛!
这姑娘第一反应不是尴尬,竟是暴怒。
“姓徐的,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她猛的起身,一把推开东方傲就压了上去。
身后就是炕,东方傲触不及防躺在了炕上,随即就被一个柔软的身体压倒了。看着骑在身上的少女,东方傲挑挑眉。这姿势……咳咳,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暴怒中的苏月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骑在一个男人身上有什么不妥。从小到大她还没被一个男人这样教训过,苏月的小暴脾气上来就不管不顾的。死死拽着东方傲的脖领子,恶狠狠道:“姓徐的,你找死是不是?”眼看着东方傲憋红了一张俏脸,她冷笑,“姑奶奶不给你点儿厉害尝尝,你是不知道谁是主人谁是下人是不是?”
东方傲胡乱的摆摆手,苏月勒的他喘不上气来。偏生他又不敢剧烈挣扎,怕扯到肋骨。
即使在恼怒中,苏月显然也是有分寸的,她只是坐在东方傲的下半身,像是很怕伤到他。就是这样东方傲才脸红……哀怨的看了某个不良女一眼,东方傲耳朵都红透了。
姑娘,我是正常男人,拜托你能不能注意一点儿?
某男尴尬的表情被苏月自动理解为“做贼心虚”,哼了一声,“现在知道怕了?晚了。”她使劲拽着东方傲的脖领子晃了晃,身体因为她剧烈的动作也跟着晃悠。因为她那奇怪的姿势,结果两人身体就不可避免的摩擦着。于是乎……东方傲真要哭了。
“放……放手……”东方傲挣扎着去推苏月,这死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还敢反抗?”苏月怒了,更努力压制他。
松开他的脖领子,双手按住东方傲的双手,苏月因为这个动作抬高了小屁股,居高临下的看着东方傲,冷笑道:“现在认错还来得及。”
现在这姿势,就像是某恶魔女要把纯洁小正太怎么地似的,配上东方傲那张红透的脸颊,真是太有说服力了。
“你快起来。”东方傲说话都发颤了。
“现在知道怕了?”苏月挑眉,“没门,你给我道歉。”她一屁股又坐回去,终于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咦,你拿什么杵我?”几乎是下意识的,那只小手就摸了过去……
轰的一声……东方傲石化了。
苏月的脸先是一怔,随即惨白,再一瞬间就通红一片。这变脸的速度真是堪比川剧的变脸了。
“啊,东方傲你个变态。”当意识到自己抓着的是什么的时候,苏月落荒而逃。
东方傲挺尸似的躺在炕上,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姑娘,我是正常男人好不好?
低头看了看打了鸡血的小兄弟,东方傲咬牙切齿的道:“下次再闯祸小心那死丫头废了你。”说完这话他仿佛能预料到苏月冷静下来的反应,那是真敢废了他的。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某个不安分的小东西也彻底消停了。
苏月慌不择路的跑出去,差点儿撞到小不点儿。
“哎你干嘛去啊?”眼看着苏月跑出院子,小不点儿站在门口喊。
苏月正赌气呢,闻言就道:“出去玩。”这熊孩子跟他爹一样多事儿。
小不点儿狐疑的眨眨眼,继续翻动那些高粱穗子,像是玩着什么有趣的事儿。
一路跑出去,直到跑到村头,苏月才停下来。
自己真是傻了,没事儿跑出来做什么呢?
想到之前那尴尬的一幕,苏月脸蛋通红。东方傲这个混蛋,居然,他居然……他怎么敢!
少女咬牙切齿的,一副要找谁拼命的架势。
远处一个小身影提着两个大篮子晃晃悠悠的走过来,苏月忙迎了上去。“怎么提着这么多东西,回家叫我帮你拿啊。”南宫柔柔这丫头,是把下午捡的高粱穗子一下子都拿回来了。
“我回来帮晓晓姐烧火。”南宫柔柔通红的脸蛋上挂满了汗水,小丫头抬起头,掩饰不住的笑意。“谢谢晓晓姐。”
“跟我还客气什么。”苏月点点她的头,“走了,咱们回家做饭。”
东方傲有些忐忑的看着苏月进门,本以为会有些别扭,结果那丫头笑的没心没肺的,甚至还招呼他过去做饭。“我手破了,你把米洗了。”苏月跟没事儿人似的。
东方傲:“……”
咔,这种莫名的不甘心是怎么回事儿?
许是老天怜悯,接下来的五天都没有下雨。
南宫家一共就十亩山地,五天的时间足够南宫家人扶起那些倒地的高粱,顺便把无法挽救的高粱穗子捡回家里。
菜干这五天也晾好了,高粱穗子也都干了。可南宫家人脸上依然看不到笑容。
“嫂子,地里的庄稼都收回来了,剩下的再过半个月也能成熟,你就别整日里闷闷不乐了。”苏月不知道怎么劝,可她看着实在难受,还是忍不住多嘴了。
南宫康氏收起迷茫的双眼,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这样没有用,就是忍不住心疼。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高粱,眼瞅着要收获了,被一场冰雹都砸没了。”她抹抹眼角,“这一下子,怕是至少要丢了三成的产量,过些日子就要交税,这日子可咋过啊。”
“不是说朝廷免了幽州府十年的钱粮吗?怎么还要交税?”苏月蹙眉,当即就想到是不是有人想要中饱私囊。
“只是免了三年的税收,那田地税的确是免了十年的,可这人头税从三年后就要交的,我们家四口人,柔柔还小是不用交税的,三个人的人头税也要交上去不少粮食的……”南宫康氏叹气,“偏偏就赶上这样的年头…….”说着说着又落泪了。
苏月这才知道,感情还有什么劳什子的人头税。这难道就是古代所谓的苛捐杂税吗?
南宫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媳妇别哭了,咱们家山地还是好的,你看那些洼地的,又是被雹子砸,又是被水泡的,听说河西那一片地里的高粱来不及捡都发芽了……天可怜见的,还不知道今年要饿死多少人呢。”
受灾的可不止黑熊岭一个村子,秋水县城下面二十几个村子都受灾了。也不知道周边的县城怎么样?
苏月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大灾过后这粮食价格只怕都要上涨。一直到明年秋天才有新的粮食下来,这一整年的时间,只怕粮食价格不会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