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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王老头的故事

    一夜无眠,莫无言想了很多事情,过往的,现在的,他想他是不能再拘泥于过往的悲惨了,他不能怯弱的吞下安眠药一死了之,他坚定了要南下去广州的想法。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透彻,他要重新来过,或许昨天,他是为了向别人证明什么,但是今天,决绝离去的冯兰已经让莫无言彻底的醒悟了,他得为自己而活,只是为了自己。

    早早起床洗漱,草草的喝了一些粥,莫无言便开始站在镜子旁打扮自己,扯了扯黑色领带,不禁又多看了几眼,虽然坐过三年牢,可是毕竟才三十岁,男人的味道才真正开始显现出来,镜子里成熟刚毅的脸庞,棱角分明,愈发的英俊,散发着昂然斗志的双眼里充斥着星火的光芒,这一切都让莫无言尽收眼底,他明白他完全有机会能让自己活得痛快点。

    再临朝阳大道,似乎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往来反复的行人,匆匆忙忙,车辆疯狂急躁的行驶,留下一排尾气熏熏的呛人,这一番气象,既熟悉而又陌生。

    江华律师事务所,站在这家律所的门前,莫无言的心又再一次翻腾了。刚大学毕业的他,留在了江都城,二十三岁的他来到了这个律所,他在这里流下了很多汗水,却也辉煌过。记忆尘封的过往不断涌来,一下把莫无言定在了江华律所的门口。

    “先生,我们律所九点才开门,您来早了。”一名年轻女子打断了莫无言的愣神,她抿着一口职业性的微笑,友好的看着他。莫无言点了点头,挽起了袖口,看了看手中的表,八点四十七分,来早了。

    “先生,您和哪位律师有预约?要不,你先进来坐坐。“年轻女子打开了律所的门,返回过来对莫无言建议到。

    莫无言坐在前台左侧一旁的法式沙发上,他了解到左浩十点会回律所一趟。左浩现在已经是江都城稍有名气的律师了,看起来,他这几年混得如鱼得水。

    莫无言有时会想,要是三年前自己冷漠一点,不去惹那麻烦,那会不会这一切都会有不同呢?是不是自己也像同一年来的左浩那样,也成了一名事业有成的律师呢?听说左浩不久前结婚了,是江都城下辖区一个区法院的院长女儿,看来左浩的事业又要更近一步了。

    这一切都是命。要怪就怪命不好。无言,你这小子天生孤煞,命里注定多灾多难,不是一个有福气的人。王老头的话又从耳边响起了。王老头是莫无言同室的狱友,这老头话多,牢狱里的人大多烦他,而莫无言不爱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王老头讲话,这让王老头颇为欣喜,他开心有人肯听他说话,他说有些话他在监狱里一直憋了好久,难受极了。

    王老头说他年轻的时候,他意气风发,又很是英俊,讨得了很多女孩子的喜欢,他和很多女孩子上过床,有些是他喜欢的,有些是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他从来没想过他要结婚的,他说那样过挺好的,没有约束自由潇洒,二十六岁的时候,他的老爸病死了,可是这不影响他继续快活。

    命里是有克星的。我是我爸的克星。我老妈生我的时候难产,留下了后遗症,折腾了几年就死了。我老爸就这样一个人带着我,没有再婚,但我知道,才三十出头的血气方刚的男人怎么可能受得了,他找过鸡的,在我十岁的那年,他又勾搭了个别的女人,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他没给我再找个妈算是不错了。这老头对我,那是真的没话说,什么都依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老头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露出了平时少有的笑容。

    我偷过他钱,开始只是几十块,他是知道的,不过他没骂我,后来这些钱就不够了,我开始翻他白衣大褂里的口袋,他是牙医,嘿嘿,给别人弄牙的,不过他自己的牙倒是蜡黄蜡黄的,还缺了几颗,他怎么就不给自己整整呢。

    王老头又笑了笑。

    抽烟喝酒,打架赌博,没有一样是我不在行的。高中的时候我就辍学了,我没去找工作,我就浪迹在酒吧,游戏厅,夜店,没钱了就回去和老头子要。后来的你也知道,我开始想女人了,找各种各样的女人,泡女人肯定要钱,而且要很多钱,我就又偷老头子的钱,可惜,没偷几年,老头子就死了,我不知道,他究竟是病死的,还是被我气死的,总之他死了。

    再后来就比较可笑了。我遇到一个女人,她叫楼青,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真名,但她很漂亮,这倒是真的。我很喜欢她,没几天我就和她上床了,她不是处女,不过我不在意,我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我第一次有想法,想要安定下来了,我想和她过一辈子。

    你知道的,我说过,命里是有克星的,我是我老爸的克星,而楼青,就是我的克星。后来我发现,她居然出来卖,她那么漂亮也出来卖?为什么?我想不通,我问她,她居然说,她喜欢她乐意,她怎么那么贱,我开始恨她,这种女的怎么不去死呢。

    可我怎么也那么贱呢,我和别的女人做的时候就又想到了她,我喝酒也想她,我睡觉了也想她,我开始无时无刻不在发慌的想,我怎么就那么贱呢。后来我就找她了,我说我要娶你,你不要去卖了。可是她拒绝了我,她说我没钱,养不起她,那晚,她留了我,我们疯狂的做,做得筋疲力尽,完事后我紧紧的抱着她,我求她,不要离开我,她说好,可是天亮的时候她就走了。

    我知道,她还是嫌弃我没钱。爱情算个屁呀。或许她至始至终都没爱过我吧。但那又怎样呢。谁叫我先爱上她呢。从爱上她的那一刻起,我就输了。

    我问华哥怎么来钱来的快,华哥说去偷啊,我说不要开玩笑了,我是认真的。华哥多看了我几眼,作为他在酒吧街上狐假虎威的小弟,我一向很听他话的,我有一半从我爸偷来的钱都给了他,但是我从没跟华哥做过伤天害理的坏事,打的人也是一样的街边混混,偷钱也只是偷家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