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总是会有很多令你难忘的时刻,无关喜欢厌恶,有些事情它是避免不了的。
此时的我和杨明正站在酒店的门口,打量着对面这个头微抬,鼻梁坚挺,面目倨傲的男人,内心里实在对他没有一丝好感。
“小诗,这是你朋友吗?”男人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里的劳力士手表,语气随意的问。
“是又怎么样。姜瀚,我和你并不熟,麻烦你称呼我全名。”
“哎,你说你这是何必呢?小诗。刚才吃饭的时候,我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我不告而别的原因了,难道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给自己一次机会吗?”名叫姜瀚的男人伸着胳膊,看着唐诗,语气急切的争辩道。
“刚才我想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再重复一遍。”唐诗脸色淡漠的说道。
“没关系,当年的不告而别是我的错。小诗,既然这次我回来了,就绝不会再丢下你!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你看的!”姜瀚缓了缓,语气坚定的说道。
“说完了吗?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说罢,唐诗起身迈步向我们走来。
我有些好笑的看了看脸色发白的姜瀚,摇摇头和杨明一起往回走着。
“你们两个站住!”身后传来姜瀚的厉喝,不禁让我和杨明一愣,停下脚步,我们转过身子,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第一次见面,还是做个自我介绍显得有礼貌。鄙人姜瀚,这是我的名片,这次回国,我打算长期在内地发展,滨城更是会作为我的大本营!”姜瀚的脸色说变就变,儒雅的笑着把两张名片分别递给了我和杨明。
接过名片,扫了一眼名片上各种标签的介绍,我不禁一愣,忽然发现这名片确实很符合他的性格。
“国外待久了刚回到国内会不习惯的,滨城是座好城市,愿你能留下来。”杨明看着姜瀚淡淡的说。
“一定!”姜瀚点点头,一脸笃定的样子。
“天也不早了,想必姜先生也累了吧,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再见!”
说罢,我和杨明转身迈步离开。
……
一路无话,二十分钟后,车子抵达了唐诗餐厅门前。
感受着此时略显尴尬的气氛,我说了句抽根烟,随即开门下了车。
在夜晚春风的吹拂下,我用杨明的防风打火机点燃了香烟,深吸了一口,在烟雾缭绕中,看着灯红酒绿,车来车往的城市,内心蓦然滋生出一股伤感惆怅的情绪,在黑夜里咀嚼着。
黑色的凯迪拉克上,唐诗并没有马上下来,看来这段时间,杨明这小子表现的还不错。
我希望他俩能走到一起,两颗孤独布满伤痕的心,需要互相给予温暖。
吸着烟仰头看着头顶蓝黑色夹杂的夜空,我内心不免又想到了纪雨晴……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
熟悉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我呆愣的看着手机屏幕上方婷的来电,一段时间没见,不知道这丫头找我有啥事。
“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大明星。”电话接听后,我语气轻松的笑着调侃道。
“汪洋哥……”电话那端的方婷沉默了一会,低声说,丝毫没有了往日的活泼气息。
“怎么了?这是?是谁惹咱大明星不开心了?”
“不是……就是一段时间没见,有些想你了。”过了会,方婷佯装欢快的说。
“你现在在哪呢?”我沉声问。
“燕京。”
“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给我说说,别一个人憋在心里。”
“没事,真没事。”方婷的语气听起来很疲惫,“就是这段时间太忙了……有点累。”
“累就休息一段时间,你还年轻,工作又不是全部。下次再见,我可不想看到一个满脸憔悴的方婷!”
“嗯……嘿嘿,还是汪洋哥知道关心我!”
“傻丫头。”熄灭了手里的香烟,我宠溺的笑着道,“我现在换地方住了,等你再来滨城,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嗯,好哒。那汪洋哥,我先去忙了,有时间再聊!”
“哎,好。你注意……”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我苦笑着摇摇头,收起了手机,不知道这丫头为什么挂电话挂的这么着急。
恰在此时,车门打开,杨明和唐诗也相继下了车。我不由笑着走向他们面前,唐诗看了我一眼,道了声谢,快步走回了餐厅。
我莫名的看着她的背影,转过头以一种询问的眼神看向杨明。
“走吧,上车说!”杨明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上了车。
……
“到底怎么了?结局不应该是这样啊!”车子刚离开餐厅门口,我就忍不住问道。
“你觉得结局会怎样?”杨明撇了我一眼,笑着问。
“我靠,你们两个在车里这十几分钟都在聊什么?别告诉我什么话也没说!”
“你了解那个男人吗?”杨明忽然转变话题,一本正经的问。
“极端自信,爱炫耀,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想了想,我转过头看着杨明说道,“怎么样,扣题还算精准吗?”
杨明点了点头,“刚才唐诗和我其实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没出国之前,他其实不怎么样,那时他和唐诗在他们家乡那边,两人作为普通上班族一起生活,那时他的家庭也不怎么富裕。”
“那看来在国外这几年他并没有白混啊!”
“说不准,但能混到现在这个地步肯定不是草包,看人还是少看表面。”
我赞同的点了点头,盯着杨明忽然笑着说:“你和唐诗的关系现在看来不错嘛,这些事情她可都没跟我说啊。”
“早着呢,这件事情是她的坎,就看她能不能迈过去了……”杨明舒了口气说道,语气中带着一股隐隐的担忧。
“没事,我相信你,也相信唐诗!”拍了拍杨明的肩膀,我笑道。
正在此时,电话铃声又响起,拿出手机看着宁语的来电,我面带疑惑的接通了。
“你在哪呢?”
“经区呢,怎么了?”
“上次你托我的事有消息了。”
“真的!准确吗?”
“我有一个朋友正好在那工作,消息可靠!”
“你现在在哪呢?”
“医院。”
“那我现在过去找你!”
“好。”
“你吃晚饭了吗?”我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表,已然晚上九点钟了。
“没胃口。”
“嗯,我一会就过去。”
“嗯,那先这样。”
挂断了电话,右手紧紧的握着手机,这一刻我既想哭又想笑。
“什么情况?”
“去市立医院。”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我说。
“有事?”
“嗯,雨晴的伤或许有希望了!”看着前方街道上连成一排长龙的路灯,我语气兴奋的说。
“是吗!那确实是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是啊……她那么一个追求完美,爱穿高跟鞋的女人……又真的怎么会坐在轮椅上渡过后半生呢。”吐了一口香烟,沉默片刻,我说道。
“这次事情结束……就放下吧!这样下去都痛苦……何必呢。”杨明也点燃了一支烟,对我劝慰道。
“嗯,只要她能站起来,我就放手……我应该祝她幸福……毕竟她穿婚纱的样子是那么美。”看着车窗外嗖嗖划过的城市高楼,人群梧桐树,我说。
“爱情这条路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强求不了,顺其自然就好。”烟雾缭绕中,杨明忽然叹道。
“我发现爱情还有另外一个魔力。”我忽然笑着看着杨明。
“什么魔力?”
“潜移默化的改变一个人!以前你小子哪会说这些安慰人的文艺语言,是被唐诗影响了吧。”
“你给我滚蛋!哥们好心安慰你,没想到你这家伙到调侃起我来了。”
“啧啧,说中恼羞成怒了。”
杨明没再搭理我,随手打开了车内的音乐播放器,一首李智的《梵高先生》接着响彻耳边。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我们生来就是孤单,不管你拥有什么,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坐在奔驰的汽车上,看着窗外夜晚的城市,听着这熟悉沧桑的歌声,我忽然想起了很多往事。
“听了这么些年了,还没听腻吗?”良久后,我笑着说。
“听习惯了……也就不腻了。”
我点了点头,说:“我忽然想起了雨晴离去那一年,我们一起放纵的日子,真是一股熟悉的味道。现在想来,那段日子确实够孤独的……”
“习惯就好了,整夜蚀舔孤独,和它为伴,和它对话,慢慢就会发现孤独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人生那么长,我们都是要经历一段孤独时光的。”
听着杨明的话,我熄灭了香烟,半晌后说道:“看的越多,懂得越多……越不喜欢喧闹,越来越喜欢和自己相处,好像只有这样……我才能在这个浮华的世界中,找寻到自己的存在。”
“终其一生,我们都是在与孤独恐惧作斗争,寻找着让自己安心,内心强大的力量。这条路上,一个人走可以,两个人一起走会更好。”
香烟在指间静静燃烧,我没有再言语,靠在座椅上看着夜晚窗外的城市,默默的听着这首歌。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