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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对了,当时你是怎么想的,住在我隔壁呢?到现在我都没想明白。”我转头看着纪雨晴问道。

    再过差不多五分钟就要到家了,街道上的雪也越来越厚了,我放慢车速开着车子。

    “当然是接近你了,你像个呆子一样迟迟都没有什么表态,我是想和你制造机会嘛。”纪雨晴微笑着看着我,坦然说道。

    “是噢!”我朝纪雨晴眨眨眼,语气怪异的,坏笑着调侃道。

    “你找打。”说着,纪雨晴就伸手朝我的腰间挠着,我下意识的扭动着身子,以前在一起时,她就经常这样做。

    “别闹了,开着车呢。”被纪雨晴弄得全身瘙痒的我,缓过劲来,正色说道。

    “哼,谁让你嘲笑我呢。”纪雨晴停下了手下的动作,脸颊泛红的哼声道。

    看着这样的她,才让我感到熟悉,我灿烂的笑着凝视着她,突然很庆幸她没走远,饶了一圈又回来了。

    “这雪一时半会看来是停不了了。”又过了一个红绿灯,我看着车灯照耀下,车窗外鹅毛般洁白的雪花,叹道。

    “还记得上一次我们一起看雪是什么时候吗?”纪雨晴看着前方的雪景呢喃道。

    “记得啊,三年前,在我们学校啊。”我匀速行驶着车子,比较庆幸的是这个点车辆稀少,路上很畅通。

    “是啊,三年前,时间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它能改变任何你看似坚不可摧,遥不可及的东西……”

    听着纪雨晴的话语,我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认真眼神凝视着她,最终低沉的说道:“不管时间怎么变,从今以后,它再也改变不了我们。”

    “嗯。”纪雨晴握住我的手,重重的点头道。

    “快到家了。”我笑着随口说道,精神一阵放松,内心充斥着一股惬意满足的感觉。

    就在此时,前方突然照射进一束极强的灯光,霎那间我的眼前一片光亮,什么也看不见了,我疯狂的按喇叭,来回切换远近光灯来提醒着对面这个该死的司机。

    脚快速的踏在制动器上,企图减速停车,但刹车片踩到底,车速竟没有一丝减弱的效果,我突然恐慌无比,看着我身旁的纪雨晴,我意识到出问题了,要出事了,摘了挡,我扭着方向盘,只能企图对面昏沉的货车司机没有喝酒或者睡着。

    从来没有一刻,我感觉自己离死亡是如此之近,此时,我的脑海里闪过千万种念头,过往一幕幕的画面闪电般的在我脑海里闪过,我凝视着和我相视的纪雨晴,眼神交汇间,传递着我无法言说,来不及表现的爱意。我的内心犹如坠入深渊般恐惧绝望,我想呼喊,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眼看着车辆就要冲撞上来,最终无力回天的我,打开完全气囊,用尽全力的抓紧纪雨晴的手,闭上双眼,迎接着所谓命运的安排。

    ……

    “咣”的一声,我只感觉整个车子如爆裂般一样,发出了刺耳的碰撞声,随之车内的空间发生了扭曲,我的身子如遭重创般被重重的撞了一下。

    霎那间一切都安静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这一瞬间,仿佛如做梦般,来的快,去的也快。意识模糊的我,脑袋昏沉的仰靠在车椅上,眼神毫无焦距的看着眼前飘洒的鹅毛般的雪花,不知道为什么会下雪?这是雪花吗?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大脑才慢慢恢复了思考,从混沌中苏醒过来,盯着眼前的雪花,我如梦初醒般,咬着牙,扭头看着挤压的车座上昏迷不醒的纪雨晴,她白皙的额头上已然有了创伤,鲜血像是一朵艳丽的玫瑰,绽放在这雪白雪白的世界里,尤为刺眼娇艳。最为刺眼的是,我看到货车的车头正好斜着撞在了汽车右侧位置。

    反应过来的我,挣扎着起身,双手颤抖的抚摸着纪雨晴的脸庞,歇斯底里的吼着,叫着,在这深夜荒凉的街道上,显得异常凄厉悲惨,像是一头迷失在森林里受伤的狼。

    精神极度紧张下的我,摸到了手机,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快速掏了出来,看着碎裂的屏幕,抱着一丝侥幸的心态,我按着开机键,如信仰上帝的教徒般,期待着手机屏幕的亮起,然而,片刻后,屏幕毫无动静,心如死灰的我,愤怒的把手机扔向了街道。

    回过神来,我捂着胸口,奋进全力打开车门,脚步蹒跚的下了车,晃荡着向着纪雨晴的门前跑去,脚踩在雪地上,一下打了个滑,我直接扑倒在地上,胸口的疼痛让我咬破了嘴唇,咬着牙,我颤抖着站起身,一步一步艰难的向着纪雨晴车门口走去。

    好不容易走到了车门前,我如奔跑了一个马拉松般,用手臂支撑着身体,完全靠意志挺立着身子。

    眼神极度匮乏的看着车内昏迷的纪雨晴,我双手拽住车门,把脚踏在车门旁,用尽全身的力气拉着车门,期望车门顺利的开起。

    终于,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倒下时,车门也终于被拽开了,趔趄了一下身子,我快速扑向困在副驾驶的纪雨晴身上,凝视着依旧昏迷不醒流着鲜血的她,我手足无措,抓着自己的头发,发疯般的吼叫着,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哗哗的流淌着,流进我的嘴里,脖子里,不一会,就被寒冷的空气吹干了。

    片刻后,慢慢恢复一丝理智的我,极度小心的把纪雨晴的身子向着车外转移着,双手轻轻的搬动着她卡在车座下面的双腿,一丝一毫的挪动着,就如守护着刚出生婴儿,此刻,我的精神高度集中。

    终于,就在我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的时候,纪雨晴的身子被我搬出了车外,看着她那被鲜血浸红的衣衫,我双眼圆睁,抱着头,痛苦的蹲在她的身旁,机械的吼着,叫着。

    一辆车灯的光芒突然直射到我的眼睛,下意识的迷了眯眼,我看着不远处,正向着我开来的汽车,如在沙漠中看到绿洲般,挣扎着起身,跑到马路中央,横着身子伸着胳膊拦阻着车子。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子停在了我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我看着车内一脸惊吓的女人,快步跑到她面前,拍打着车窗急切的吼道:“救人!快救人!求求你!帮帮我!”

    回过神的女人,皱眉打量了我一眼,随即快速打开了车门,看着我问道:“伤员在哪?”

    “在这!快帮我把她送去医院!”我捂着胸口,脚步蹒跚的带领着女人走向车子后方。

    女人看着躺在雪地上,岌岌可危的纪雨晴,蹲下身子,皱眉打量片刻,立刻说道:“快,马上抬到我车上,记住,身子朝上平放在车后座!”

    听着女人的话语,我快速抬起纪雨晴的身子,脚步迅速的向着女人的汽车走去。

    打开车后座,放平纪雨晴的身子,关好车门,我迅速坐到副驾驶上,女人立刻发动车子,调了个头,向着省立医院的方向赶去。

    “我是宁语,现在我这儿有两个车祸重伤的病人,有一个必须马上做手术,现在你们就抓紧做准备,内出血,我正在往医院去的路上。”名叫宁语的女人挂了电话,继续面目表情的快速的开着车。

    我仰靠在车椅上,眼神朦胧的盯着她白皙冷艳的侧脸,这才发现,她是一名医生,还是一名年轻漂亮的医生,我不由的再次感叹命运的戏剧化。

    沉默了半晌,压制着胸口的疼痛,我嗓音沙哑的呢喃道:“没想到你还是名医生……今晚……真的……谢谢你!”

    名叫宁语的女人冷冷的撇了我一眼,说道:“你要不想伤势加重的话,现在最好不要说话,安静的躺在座椅上。”

    听着她冷漠的话语,我下意识的笑了笑,却一下拉动了胸口的伤势,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我咬着牙,面目狰狞的强压着这非人般的疼痛,我意识到,我应该是肋骨断裂了,至于几根,我不清楚。

    疼痛慢慢的缓和了下来,我满头大汗的仰靠在车椅上,双眼无神的看着车窗外依旧飘飘洒洒的雪花,它不知疲倦般的覆盖着这座城市,一层又一层的铺盖着,遮挡住了肮脏污垢,带来了臆想中的美好。

    透过后视镜,我看着平躺在后座上,依旧一脸昏迷的纪雨晴,内心满满的全是担忧悔恨,我恨自己今晚为什么要喝酒,恨自己没有快速的回到家里,恨自己硬要把她从酒吧里拽出来,恨自己为什么今晚非要去酒吧,如果没有这一切,那今晚纪雨晴也就不会成这个样子,到现在生死未卜。难道,对于她,我真的只能带来伤害吗?

    此刻的我,内心不仅充满了悔恨自责,更加衍生出了,我对于纪雨晴的命运影响问题,这让我不由的开始质疑我们刚开始愈合的,如薄膜般的爱情。

    “你不用担心,她暂时没事。”宁语好似察觉到了我的心思,语气依旧冷冷的说道,就连安慰人,她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我用眼睛撇着这个冷艳冰冷的女人,不禁有趣的联想道:难道对于病人,她也是这个样子吗?

    ……

    “医院到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后,宁语再次出声道。

    我看着眼前灯光闪烁的大楼,心底的一块大石算是落下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