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的沿着熟悉的街景,我回到了我在滨城的安身之所,这个我居住了三年的地方。
下了车,我仰头看着眼前沐浴在澄澈蓝天白云下,白黄相间的楼房,说不出什么情绪的呆站了片刻。一阵寒风吹过,回过神来,看着小区路旁依旧枯槁的梧桐树,我径直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
站在古铜色的防盗门前,沉默的盯着它看了片刻,调整了一下自己内心翻涌的情绪,抬起右手我敲了三下门,等待着屋内的答复,不知道这个点方婷在不在家。
“谁啊?”听着方婷愈发悦耳的声音,我很庆幸她在。
我没有回应,拖鞋摩擦瓷砖的踏踏声愈来愈近,声止,方婷再次问道:“是谁?”
最终,我张了张嘴吐出两个字:“是我。”
门瞬间就打开了,赫然映入眼帘的就是方婷白皙精致的面容,三个月没见,她看起来更有气质了,脱离了校园生活的学生气,多了一丝成熟优雅的女人味。
“学长!你终于回来了!”方婷看见我,兴奋的直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嗯,回来了!”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清新的香气,我轻轻的推开了她的身子,笑着回道。
说罢,我走进屋内,抬眼一看,我瞬间就停住了脚步,呆愣在原地。
只见眼前客厅沙发上,遍布衣物——冬天的,夏天的,丝袜,内衣。直看得我心里发慌,要不是在这里住了三年多,我真的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房间。
“啊!等一下!我……我这就收拾了!”反应过来的方婷,羞红着脸,胡乱的抱起衣服往以前我和纪雨晴我们两个共同居住的屋子跑去。
看着她的背影,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随意的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点燃,走到客厅的阳台上,烟雾缭绕中,我透过玻璃窗子,俯视着下面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不由得想到了纪雨晴。
她是一个干净有条理的女人,不管做任何事都会井井有条,这一点,他和方婷是完全不同的,以前这座房子有她在的时候,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干净舒心的,那时候的她,完完全全就是以我自己妻子的身份,在为我操持着一切。
我记得有一次我问她,租的房子为什么要打扫这么用心,当时她说了一些什么话,历经岁月的侵蚀,在这里我不能复原,但其中一句我永远也忘不了,任凭时间岁月怎么打磨侵蚀,它都清清楚楚的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那是一个冬日惬意的午后,我们相偎在阳台的沙发上,阳光懒懒的打在我们身上,她把头枕在我的肩头,脸上荡漾着彼岸花般的迷人笑意,轻声在我耳边呢喃道:“哪有你,哪就是家。”我嗅着她秀发散发的沁人心脾的香气,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
“那个,学长,我收拾好了,你坐下喝点水吧。”方婷的话把我从思绪中拽了出来,我转头凝视着低头站立,娇羞不已的她,笑了笑,随即向着沙发走去。
“怎们样?在燕京这几个月的学习如何?”我喝了一口水,转移话题笑着问道。
“嗯,挺好的啊!”一说到这个,方婷一下子就把这个当前的尴尬场面抛掷在了脑后,一脸兴奋的看着我叙述道:“杨明哥对我很照顾,关键还是他给我找的老师,都是一些以前我只能在杂志或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大人物,当时刚见到,你别提我有多兴奋了,总之,这三个月真的让我感觉自己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这是我做梦都想不到的!”
我一直笑着听着方婷的叙说,内心深处真心的替她感到开心,能为了追逐自己的梦想而努力,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嗯,确实不错!”等到方婷的叙说结束,我再次喝了一口水说道,“那你现在算是有名气了吗?”
“当然啊!”方婷一脸自得的说道,我看着自信中洋溢着魅力的她,不知不觉中,她真的蜕变了许多。
“学长,你都不看电视的吗?你难道不知道我参加了选秀歌唱节目,现在人家好歹也算一个刚入门的小明星了。”
“是吗?我还真不知道呢,在家这段时间,我根本没有心思去看电视……”
“哼!学长!你是不是压根就把我忘在了脑后。”
“怎么会呢?你成功我真的替你感到很开心。只是我没想到杨明那小子有这么大能量,竟然能这么快就让你打出名气!”
“其实,这一次也算运气成分占一半吧,总之,稀里糊涂的我就这样走下来了。”方婷喝了一口水,一脸回忆的说道。
“后悔走这条路吗?”我直视着方婷问道。
“后悔什么啊!不后悔!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有什么后悔,再说,追逐梦想的每一条路都是充满荆棘的,我还感觉自己比较幸运呢!遇见学长你!”
听着方婷的话,沉默了片刻,我笑着说道:“对!只要不迷失自己,我们就是生活的强者!加油!”
“学长,你为什么离开滨城这么长时间?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能给我说说吗?”沉默片刻,方婷凝视着我,眼带疑惑的问道。
“其实没啥事,都过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激化罢了。”顿了顿,我笑着说道。
“哦。”方婷应了声,就没有再言语。
我看着低头沉默的方婷,摇头笑了笑,开口问道:“帮学长个忙怎么样?”
“什么忙?”方婷抬眼问道。
“我不是书屋快要开业了吗?打算搞一次活动,来打开市场。”我笑着说道。
“本来没打算找你的,结果没想到你现在已经小有名气了,正好,有你可以更好的促进书屋市场的开拓!不过,我先说好了,我没有那么多钱给你,只能说尽最大限度给你报酬!”
“我不要钱!不要学长的钱!要没有学长,我也不会成就现在的自己。”方婷语气坚定的直接回道。
“一码归一码,钱你该要还是要。当时,我也不是刻意去帮你,说实话,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那全都是你自己的努力!”
“不行!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要你钱的!”方婷依旧一脸坚决的说道。
“哎,要不这样,晚上我要去参加一个宴会,正好缺个伴,学长你陪我去怎么样?”好似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方婷一脸希冀的凝视着我问道。
“我就不去了吧,你不知道,我向来不喜欢那种场合。”
“不行!你必须得去!你要不去,那我也不帮你这个忙!”
我看着方婷翘着嘴唇一脸吃定我的样子,最终无奈的点了点头。
“太好了!”眼看我点头后,方婷满脸笑意,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那收拾收拾现在走吧,先去商场买衣服。”
“我穿这个就行,不需要买。”我扫了眼自己身上穿的灰色大衣蓝色牛仔裤,说道。
“可是我要买啊!”方婷白了我一眼俏皮的说道。
“先等会,我去我屋子拿点东西。”说罢,我起身向着屋内走去。
……
开门,进屋,看着眼前这阔别三个月的小窝,我细细打量着它,目光一丝一毫的推进着,目光缓缓的扫到柜子上方,我眼神一凝,停在了那里,画不见了!
我快步走到柜子前,看着空空的桌面,呆愣了片刻,随即蹲下身快速打开了柜门,里面除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画。
内心急切的我,关上柜门,快步在屋里扫视搜寻着,期盼着能在房间的一个角落看到它。
“既然它对于这么重要,为什么不去努力,把她追回来呢?”
方婷的话语促使我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我凝视着倚在门口的方婷,语气急促的质问道:“画在哪?你知道她在哪对不对?”
“学长,我不懂?既然你这么爱一个人,为什么却不努力去把她追回来呢?像现在这样,只能盯着一幅素描画发呆,这样自欺欺人,难道不痛苦吗?”
“画在哪?!”方婷的话,并没有让我冷静,反而更加激发了我内心一直压抑的情绪。
“被雨晴姐拿走了。”沉默片刻,方婷凝视着我说道,说罢,转身走出了房间。
我直视着门口的方向,呆愣的站在卧室里,内心如海浪般波涛汹涌着,此时我的脑海里不停重复的在回荡着一句话,画被纪雨晴拿走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这,或许是方婷邀请她吧,但,在我印象里,方婷鲜少和她有接触,或许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两人开始接触交往的。
此时,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各种念头在我脑海跳跃着。纪雨晴既然来过这儿,那肯定也看到了那间屋子的摆设,其实,这些在此刻看来还没有什么疑问,最为关键的是,她为什么要拿走这副画,这是我现在最为困惑和痛苦的地方,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我再次回来,在海边见她的场景。
慢慢的回过了神,我衔了一支烟点燃,随意的坐在了地板上,倚着床机械性的吸着烟,每当遇到什么烦心痛苦的事,我都喜欢这样解决,其实,压根就没有什么解决方法,说白了,我只是习惯了这样。
方婷刚才的话,确实对我的内心产生很大的触动,正是因为她说的没错,才更加刺激了我那岌岌可危的自尊心,我不想让任何人看透我,我也不想向任何人表露我内心最深处的情感。
对于纪雨晴,我何尝不想再次把她紧紧拥在怀里,但,爱情真的不是电视剧或者言情小说那样简单,终归脱离不了这个现实社会,脱离不了物质基础。
一支烟吸完,我掐灭了香烟,起身向着屋外走去,这片刻时间,虽然没有想清楚怎么办,但我的内心已经平复了下来,刚才对于方婷,我的态度明显不对。
走出屋外,一眼我就看见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方婷,只见她低着头,双手抱着膝盖,眼神呆滞的盯着电视屏幕,恐怕连放的什么节目都不知道吧。
我慢慢的走到她旁边坐下,沉默再三,最终轻声说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冲动了,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
方婷没有回应,依旧直视着电视,一动不动。
我略显无奈的凝视着她精致的侧脸,继续轻声说道:“学长表个态,在这里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不违背原则,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都可以满足你!”
“说话算话?!”终于,方婷转过了头,我看着她一脸笑意的样子,哪有一点生气的兆头,心知上了当,但承诺已经兑出了,也不能收回了。最终,我满脸无奈的点了点头,惹来方婷一阵大笑。
“好了,你等我一会,我去换衣服,我们等会就出发!”说罢,方婷蹦跳着向着屋内走去。
我摇头笑了笑,看着电视上播放的《琅琊榜》,胡歌精湛的演技真是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