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默出院后,霍行直接将乔默带去了自己在海城的公寓里。
这是乔默第一次来霍行在海城的住处,之前,她一直都住在酒店里,回海城是个临时决定,再加上之前乔生所住的地方,早就已经出售出去,所以乔默在海城,严格来说,早就没家可回了。
霍行的公寓,干净安静。
霍行母亲领养的两岁小孩小森,正在屋子里跌跌撞撞的跑着,保姆在身后直追。
乔默刚进门,小森便一头撞进了乔默腿上。
眨巴着一双黑色纯真的大眼,直溜溜的盯着乔默。
霍行蹲下身子来,将小森抱起来,教他喊人:“小森,叫妈咪!”
乔默一怔,有些不适应。
小森张着小嘴,叫了半天,模模糊糊的叫着:“mua……”
霍行将小森交给保姆,搂着乔默进来,“这几天你就住在我这儿,我给你安排了一间单独的房间。你情绪不稳定,所以我给你请了假,反正再过没多久,咱们就要回纽约……”
霍行一面带乔默去她的卧室,一面说着。
乔默打断他的话,“我还是想工作,我没什么事,不会出什么问题。”
“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的下?”
霍行叹息一声,摁着她的肩头道:“这样吧,如果你实在无聊,就和小森玩玩,和他培养一下感情也不错。默,别让我担心你,好吗?”
乔默被他摁着肩头,坐在床沿,他单膝跪在她面前,大手握着她放在膝盖上的纤手,笑意温柔寵溺。
“霍行……”乔默抽出自己的手,将脸别向了旁处,咬唇道,“结婚的事情,你让我再想一想。”
她是真的没有想好,也不想到时候祸害了他,成为彼此的负担,互相憎恨的过一生。
“默。”霍行低头,手指摩挲着她无名指上,那枚刺眼的婚戒,“你不跟我结婚,就是因为这个吧?”
乔默一怔,亦是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她抿了抿嘴唇道:“就算没有萧衍,没有这枚婚戒,我还是不能这么草率的答应你。”
她当初答应他的时候,太过冲动,只考虑到了自己,却没有想过,霍行也是一个有感情的人,她不能这样利用他对她的感情,让他做备胎,做她的疗伤工具。
“默,我一直想问……当初你那么快的答应我,做我女朋友,到底是因为什么?”
乔默的水眸,直直的看着霍行深情的眸底。
她根本无法说出口,只是因为当初,他身上喷着与萧衍使用过的一款男香极像极像。
“我不知道,我只是……”
“是因为我跟他喷了同一款男士香水?”
乔默噎住,瞪大水眸,震惊的看着霍行。
他……怎么会知道?
霍行像是看出她的疑惑,苦笑勾唇道:“或许是我比较敏锐,我发现每次我喷那款香水,你都很喜欢主动接近我,甚至是拥抱我,我有一次故意换了一款男香,很明显不同的气味,我靠近你的时候,我注意到,你皱眉头了。”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乔默的眉头。
乔默微微红着眼,她咽了口唾沫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可就算知道这些,我还是想要娶你,还是想要跟你结婚。”
乔默咬唇,低垂着脸颊道:“你会后悔的。”
——她可能永远不会爱他。
“我只知道,如果我现在放手,放弃你,不和你结婚,我才会后悔。”
乔默捂了捂嘴,深吸一口气,“我们现在暂时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我要好好想想才能给你答案。”
霍行点点头,“oK,那你先好好休息吧。”
霍行离开卧室后,房间里,就只有乔默一个人。
她手里握着手机,看着无名指上的婚戒,手指隔空落在萧衍的号码上。
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拨了出去。
此时,电话那头的萧衍,正在办公室处理公事。
他看见来电显示后,目光微微一顿。
——乔默。
接起,他低哑沉迷的声音,透过手机,穿透过来。
“萧衍,我是乔默。”
“嗯,我知道。”
“我……”乔默声音顿了顿,“我可能要回纽约了。”
电话这头的萧衍,亦是沉默了许久。
“这么快?”
他连自己都没想过,会说出这样三个字。
乔默咬唇,蹙着眉头,忍着眼底的酸楚,点头,“嗯,那天晚上……在冷藏室的事情……”
“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萧衍淡漠的声音,在乔默耳边一直回荡。
他说,他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乔默直接挂了电话,整个脑子里,几乎乱的快要爆炸。
客厅里的霍行,站在落地窗前,打了个电话,给萧衍。
“萧先生,我们见一面吧。”
“时间、地点。”
两个男人都相当干脆,连客套的寒暄也没有半句,说完重点后,直接挂掉了电话。
霍行从保姆手里抱起正在玩闹的小森,“我带小少爷出去兜兜圈,晚饭可能就不回来吃了。你提醒乔小姐吃晚饭。”
“好的,先生。”
霍行抱着小森,出了公寓。
半浮生茶社,两个男人对立而坐。
包间里静谧优雅,没有一点嘈杂,非常适合谈心。
小森趴在小桌边,吃着可口的甜点。
萧衍的目光,淡淡的扫过那孩子一眼,随即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
“不知霍先生找萧某,到底有何贵干?”
霍行抿了一口茶,“虽说中国人,凡事都讲究一个先来后到,不过乔默已经和你离婚,再纠缠下去,是不是有点不像话?何况,萧先生也是有家室的人。”
萧衍冷笑,“你不是已经打算把乔默拐回纽约了吗?今天约我,意义何在?”
“是,乔默最近肯定是要跟我回纽约的,一方面,我不想让她再和你接触,让她想起那些伤心事,另一方面……”
霍行放下茶杯,视线落在一边的小森身上,“小森离不开母亲的照料。”
淡淡的一句,成功令对面处事不惊的萧衍,也皱了皱眉头。
霍行继续说道:“虽说小森两岁了,可还是成天吵着要妈妈。我不能再让乔默和小森这对母子分离。”
两岁……
小森,是霍行和乔默的孩子?
“既然是这样,那霍先生就不该让乔默回海城。你知道,她心里一直住着的那个人,是谁。”
萧衍将最后两个字,在齿间咬的极重。
属于两个男人的争锋相对,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此拉开序幕。
霍行脸色微变,可很快便平静下来,胸有成竹道:“那又怎么样,她已经是我孩子的母亲,爱情,并不是婚姻的全部。我跟她的时间还久得很,总有一天,她会忘记伤害她的,真正接受她所拥有的幸福。”
萧衍勾唇,冷笑:“既然是这样,那我先走了,恕不奉陪。”
萧衍起身,大步流星的从茶社中离开。
霍行一人坐在原处,低头,柔声问小森:“小森,好吃吗?我们带点糕点回去给妈咪吃,好不好?”
……
萧衍进了世爵车中后,发动了引擎,踩下油门,快速飞驰了出去。
霍行和乔默,有了孩子……
这个念头,在萧衍脑海中,一遍遍回荡。
原来到了真正要放弃一个自己所爱的人时,会这样痛苦。
宋夏知有了他的孩子,乔默有了霍行的孩子。
呵,这就是他苦苦追寻两年前所有回忆的结局?
不甘、愤怒、懊悔、愧疚……各种痛苦的情绪,交杂在一起,复杂难当。
世爵,仿佛猎豹,一阵风的滑过公路。
……
乔默思来想去,准备去海城的疗养院看看乔生。
她从卧室里出来,不见霍行和小森的身影。
“霍行和小森呢?”
保姆回答道:“哦,先生带着小少爷出去兜圈了,乔小姐,你饿了吗?要不要现在用晚餐?”
乔默摇摇头,“不用了,我现在出去一趟,如果霍行问起,你就告诉他,我去疗养院看我爸了。”
“好的,乔小姐路上小心。”
乔默从公寓出来,拦了辆出租车,到了疗养院。
乔生正在院子里打扫,乔默见状,上前叫他:“爸,你都进疗养院了,怎么还扫地呢?你把笤帚给我,别忙了!”
乔生笑道:“默默,你来了啊!我这不是无聊的吗?在疗养院里好吃好喝的,都长肉了,我得干点活儿劳动!”
乔默挽着乔生的手臂,进了宿舍里,“爸,你最近有什么想吃的,你告诉我,我给你送过来。”
“疗养院要什么有什么,再说,我要吃什么,我自己会买。你工作这么忙,不用老是来看我。”
“爸,我可能这段时间又要回纽约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千万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呀!”
“我知道,我有事情,肯定给你打电话。”
乔默点点头,“爸,有人向我求婚了……”
乔生一愣,“真的?那太好了,对方是哪里人,人怎么样?”
“是我哥介绍的,是美籍华人,人很好,很照顾我。只是……”
乔生蹙眉问:“只是什么?”
乔默叹息一声,坐在乔生身旁,抿唇道:“只是我不喜欢他而已。”
“爸爸知道,你心里还想着萧衍。”
乔生伸手,握住乔默的手,拍了拍,“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跟从自己内心的选择,才能获得最终的幸福。默啊,千万不要因为想着将就,就将就下去了……以后啊,你会后悔的。”
“爸……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跟萧衍当初,到现在都还好好,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