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伴随着铁链撞击的声音,从地牢的深处幽幽传来。
蓬头垢面的妇人一身臭汗,十指死死抠着石缝,咬紧牙关,屈辱的张开双腿,试图努力着生下腹中的胎儿。
今日是她临盆分娩,可笑竟是无一人在身旁照料。
她的夫君,她未出生孩子的父亲,早已不在惦记着她的死活。
那个她曾经花费了整整四年光阴用双手一步一步捧他靠近皇位的男人,到头来却是将她打入万丈深渊!
萧衍!萧衍!
凤霓裳咬牙切齿的喊着这个名字!
满腔的仇恨化作无穷尽的力量,凤霓裳渡劲,十根幽长的指甲在石缝中生生拗断,刹那间,心尖指尖无处不在剧痛!
冷汗自惨白如纸的脸上滑落。
凤霓裳一动不敢动,身下血色蔓延,有温软的物体似排出体外。
“啊…啊……”
新生婴儿娇弱的啼哭声。
孩子!她的孩子!
凤霓裳喜极而泣,躬身要去抱抱她这苦命的孩子。
“噗!”
一线血蓬迸射,温热的血糊了她一脸。
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狠狠刺在了孩子胸膛。
“皇上有令,赐罪妇凤霓裳剐刑,诛杀幼子,以儆效尤!但凡有居心叵测危我南楚江山社稷者,杀无赦!”
凤霓裳霍然抬眸,见到是他眼底的阴鸷与唇角的讥笑。
“萧衍,那是你的孩子!是你的亲生骨肉!为了攀附皇权,为了赢得皇帝老儿的信任,你竟连亲生儿子也狠心一剑戳死!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凤霓裳扶着墙虚弱的站起来,一把抽出插在孩子胸口的剑朝着萧衍刺去!
“蠢货,死了临头了竟还想杀我!”
萧衍冷哼一声,劈手砍剑的刹那,抬脚狠狠踹向她腹部。
凤霓裳狼狈的摔在地上,喉头一甜,哇的吐出一口腥血,如死狗般趴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一月前,楚皇寿宴,她为楚皇献酒,却怎知酒入咽喉,楚皇离奇中毒,性命堪忧,下令晋王萧衍彻查此事。
不料,当夜萧衍以雷霆手段将她下放天牢。
囚禁她的理由,竟是凤家手握兵权意图谋反,毒杀楚皇。
这莫须有的罪名扣下,怕是凤大将军,她的父亲,也难逃此劫。
时到今日,凤霓裳才觉悟,什么凤家造反,什么毒杀天子,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夫君耍的拿手好戏!
“萧衍,你当真是使的好手段!你要起兵造反要弑兄杀父夺位,却是忌惮我凤家执掌的五十万兵权,你私下多次游说父亲归你麾下无果,你便丧心病狂的设下如此圈套是不是!”
“你将我父亲如何了?带我去见他!”
“见他?”
华服璀璨的萧衍略微垂眸,看着狼狈不堪的凤霓裳勾唇阴冷一笑,“算算时辰,凤池城那个老匹夫此刻怕早已身首异处了。”
身首异处?
心中仅存的一点希望,彻底湮灭。
“父亲……”
凤霓裳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悔恨不能自持。
凤家遭此大难,父亲含冤而死,如今算来全是她一手造成。
犹记三月初春,翠湖白堤,男子负手立于江筏之上,白衣飘渺,衣带当风,只一眼,便是万年。
身边的扶摇娇笑着围过来,声音脆如银铃,“姐姐,你瞧那七皇子白衣胜雪,惊艳恍若谪仙。”
自此七皇子萧衍,入她心间。
当年,她执意嫁给与不受宠的七皇子,父亲曾忧虑,苦苦规劝,“阿妩,萧衍笑意不达眼底,对你恐不是真心。”
昔日父亲的话,如今一语成箴。
凤霓裳抬头,两行清泪蜿蜒,“萧衍,我凤霓裳有眼无珠,错看良人,终害的我凤家满门抄斩,幼子被诛杀眼前,若知今日,我当年决不多看你一眼!”
萧衍闻言,微微挑了眉眼,语气幽寒如冰,“本王自始至终爱的人都不是你凤霓裳,若不是念及你还有可利用的价值,本王又能么会容你厚颜无耻的亲近!而你也没资格生下本王的子嗣!”
冷酷绝情的话响彻在着幽深的地牢,凤霓裳怔愣,随即仰头大笑,“哈哈哈,原来从你开始你就是存心利用我,将我当做傻子一般耍的团团转,哈哈哈,可怜我这一生长情全都喂了狗,哈哈哈……”
凤霓裳大笑,笑的眼睛里满是泪水,笑的捧腹打滚。
若不是今日临死,她恐怕还被蒙在鼓里,她一心辅佐爱到骨子里的男人,竟然到头来从不曾爱她一丝一毫。
“四年,整整四年!难为你晋王这番辛苦演戏,如今功成名就,杀我父亲灭我骨血夺我凤家兵权,实在是功不可没呀,哈哈哈……敢问晋王爷不爱凤霓裳,爱的是哪家姑娘?”
“萧郎爱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