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没有让他有喘息的机会,再提起一脚向他头上踹去,他只觉得头‘嗡’地一声,眼前一黑便重重地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见他晕倒了,夏至急忙低头仔细检查自己,发现并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不由如释重负连喘了好几口气。
她转身到床上扯了床单扔到韩景的身上后,这才坐下来。
想起刚才的一幕,还有上一次杨雅竹的误会,她禁不住心惊肉跳。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韩景会自作主张地要设计让她和裴曜辰分开。
那是因为韩景果然一直以来对她是有着不可告人的企图。
不。确切来说,是对莫砚秋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和裴曜辰一样深深地爱着莫砚秋,即便莫砚秋死去多年,也依然念念不忘。
可是因为莫砚秋是裴曜辰的爱人,所以他的这个小心思一直没有机会表露出来。
而莫砚秋的死一定让他嫉恨上了裴曜辰,于是才有了后来的是是非非。
故意给她看傅君豪的体检报告,就是为了让她和裴曜辰起分执而分手吧?
只可惜他当时低估了裴曜辰对于孩子的渴望,他没有料到裴曜辰为了孩子可以将自己的肾双手奉上!
然而他并没有就此放弃,他一计不成又生二计,和西蒙串通制造出她的心脏病,迫使裴曜辰露出真面目。
而这一次,他成功了……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种种可怕而悲伤的事情都由这个人引起,夏至禁不住一阵阵胆寒。
这个男人,外表看起来是那般的风度翩翩,简直就是翩翩佳公子的代言人,让人感觉到温暖而贴心,从来不会让人觉得有侵犯性危险性,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在不动声色之间将人玩得团团转,而且毫不自知。
如果不是今天晚上他的情不自禁,如果不是她幸运地撞到头突然清醒过来,她只怕到死也不会发现他是把一切搅得天翻地覆的罪恶之手。
她、裴曜辰、杨雅竹都被他欺骗了戏弄了!
她不能再留下去了!
她更不能任由杨雅竹再继续被他欺骗下去了!
她得去找杨雅竹把一切都说开来!
想到这里,夏至不再犹豫,去衣柜取了衣服进卫生间胡乱换上了,正要冲出去,却突然听到楼下传来汽车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
她一惊,心想这个时候谁来跑来?
是杨雅竹吗?
如果是她也好,她正好让杨雅竹亲眼看看韩景的丑态!
夏至咬牙,推开窗探头朝下看去,却见杨雅竹和他的父母一起从车上走下来。
三人皆笑嘻嘻的,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夏至却头痛欲裂心乱如麻。
因为她和韩景孤男寡女地单处一室,她可以对杨雅竹解释得清楚,可是杨雅竹的父母却只怕不会信,他们甚至会觉得是她故意趁杨雅竹不在家而存心故意勾引韩景。
到时候,他们只怕会轰炸性地对杨雅竹洗脑,杨雅竹看到这样的画面本来就心理不舒服,给他们这一番洗脑,只怕又会像上次一样怀疑她了。
沉浸在恋爱中的男女,有几个愿意相信自己的爱人是邪恶的呢?
正如她明知道裴曜辰早已要放弃她,她却听不进杨雅竹任何劝说的道理一模一样。
是她一开始就想错了!
就算今晚杨雅竹的父母没有一起来,相信杨雅竹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只怕只会恼羞成怒地恨她,而不会选择放弃韩景吧?
想到这里,夏至禁不住苦涩地叹了口气,抿了抿唇,快步走到韩景身边拽着他的双手将他拖了出去。
只是刚把他拖回他自己的房间,她便听到杨雅竹上楼的脚步声。
她一惊,扔下韩景冲了出来,关上门向楼下走去。
幸运的是,杨雅竹才走到楼梯的中间,一看到她,便笑着说道:“你怎么还没睡?是不是我们的动静太大了把你吵醒了?既然醒了,就别睡了,赶紧下楼去陪陪我爸妈,我去叫韩景!”
夏至假装一脸迷糊地问:“韩景回来了吗?我没听到动静啊!”
杨雅竹笑道:“我回来前打电话问过医院,说他半个小时前就回来了。你不知道,可能是你睡得太死了的缘故。你赶紧下去吧!我很快叫了他就下来。我在酒店里打包了宵夜,咱们一起吃!”
“哦。”夏至魂不守舍地应了,看着杨雅竹兴奋地冲上楼却无能为力。
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到杨雅竹快乐的笑声,“韩景!你醒了?是不是听到我们回来的声音了?赶紧跟我下楼,我爸妈回来了,他们要跟你好好谈谈咱们的婚事。”
“是吗?你怎么想办法说服了他们?”韩景一贯温柔优雅的声音传入夏至的耳朵。
夏至呆了呆,随即快步冲下了楼,笑着跟杨父杨母打招呼,“叔叔阿姨好。你们想喝咖啡还是茶,我去帮你们倒。”
杨父笑着点头,“白开水就好。时间晚了,喝咖啡或者茶都不宜于睡眠。”
“呃。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去帮你们倒。你们先坐啊!”夏至匆匆地走进厨房。
刚倒好水便听到韩景和杨父杨母寒喧的声音,不禁撇了撇嘴,心想他醒来得倒挺及时,反应也足够快。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费劲解释了。
她暗松口气,却没有立即端水出去,而是开始做起水果拼盘故意磨时间。
刚才与韩景那一场特殊的对峙,让她很不愿意这么快就面对他。
杨雅竹却快步走了进来,笑嘻嘻地说:“夏至,你在忙什么呢?”
“做个水果拼盘给叔叔阿姨吃。你进来得正好,水我倒好了,放了蜂蜜,赶紧端过去给叔叔阿姨吃吧!”夏至急忙说道。
“谢谢你亲爱的。”杨雅竹开心地在她左脸颊上轻轻一吻,欢天喜地地端着水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又进来了,一边帮夏至切水果一切开心地说:“一切进展顺利。”
“顺利就好。看起来他们交谈得很开心。”夏至抬眼看了一眼外面,心里暗暗叹息。
韩景真的太厉害了。
刚才做出那么卑鄙下流的事情,现在竟然还能如此平静无波地和杨父杨母谈论他和杨雅竹的婚事。
她与他相比真的是自愧不如。
“我爸妈这次来准备长住呢,说一定要亲自帮我们筹备完婚事后才离开。嘻嘻。这下好了,我们这里总算要热闹起来了。”杨雅竹一脸的开心和幸福,让夏至心里越发地难受。
她忍了再忍,最后还是说道:“雅竹,你真的决定这一辈子都跟定韩景了吗?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和裴曜辰一样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呢?你要不要别急着这么早就下结论,或许等一段时间再看看?”
杨雅竹心一跳,抬头看夏至,“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你发现什么了吗?”
夏至摇头,“我什么也没发现。只不过我觉得他心思太过缜密了,而且也有些捉摸不定。你看他和裴曜辰算得上是死党吧,可是最后却摆了裴曜辰一道。虽然我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仍然不赞成他这样的做法。我更喜欢直截了当光明正大一点的方式。”
杨雅竹点头,“他的确是个做事含而不露,而且喜欢讲究方式方法的人。让人觉得他阴险精于算计,甚至有些危险,可是怎么办呢?我就是喜欢上他了。在看到他第一眼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决定了,不管他是人是鬼,我都跟定他了。”
夏至呆了一呆,“就算你发现他骗了你,你也无怨无悔?”
杨雅竹苦涩地笑,“是。我是有着那样的决心的。”
“那你当初劝我离开裴曜辰又有何意义?”夏至有些头痛,完全不能理解杨雅竹。
“我和你不同。我了解你,知道你骨子里倔强而骄傲,你是永远不会甘心在裴曜辰充当一个傀儡的。即便你现在愿意委屈自己,可是未来的某一天,你一定不愿意忍受。只是那个时候,你会发现,你后悔已经晚了。你会痛苦会自责,从此生活可能会变得一团糟。而我不会,在我爱上韩景的时候,我便有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决心。他若是魔,我也愿意成魔!所以,你的担心不会存在。”杨雅竹一脸笃定地说。
“这么说,其实你早就发现韩景不简单?”夏至惊悸地问。
“和他共同谋划如何揭穿裴曜辰的真面目后,你觉得我还会觉得他简单吗?”杨雅竹苦笑。
夏至突感无力,长叹一声,“雅竹,你真的是入了魔了。你这样爱他,他知道吗?”
杨雅竹转头向外看去,正好韩景也朝这边看来,她急忙妩媚一笑,韩景也温柔地回以一笑,随后又淡定地转头继续和杨父杨母交谈。
看着他们交流的眼神,夏至轻叹一声,“我懂了。我不会再劝你了。希望你真的不会为今日的决定后悔。雅竹,你一定要好好地保护自己。”
“放心吧!我会越过越幸福的!”杨雅竹幸福满满地说。
她父母这次过来,她原本以为韩景会不想见面,没想到一路上韩景比她还紧张兴奋,见到她父母后,也是事事周到体贴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