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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到卧室的时候,杨雅竹已经拉了窗帘关了灯,房间黑漆漆静悄悄一片。

    他没有开灯,摸着黑慢慢地走到床边躺了下来,睁着眼睛在黑暗里静呆了好一会儿,最后一个翻身将杨雅竹压在了身下。

    杨雅竹是醒着的,面对他这突然而至的动作浑身禁不住一僵,便屏着气没有动,仍然假装睡着。

    韩景叹了口气,伏下身从她额头开始一点一点往下吻着,不遗漏一寸肌肤。

    他让自己热情如火,但就算到了最后,身下的人仍然如死尸一般一动不动。

    他莫名懊恼,真想伸手掐死她。

    但他没有,他翻下身来,仰面躺着,悲哀地说:“杨雅竹,你是不是已经打算离开我了?”

    杨雅竹的声音终于沙哑地在黑暗中想起,“我不知道。我现在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很累很累,我只想好好睡一觉。算我求求你了,今天咱们都别再闹了,好好睡吧。无论有什么事,都等咱们明天睡饱了清醒之后再说好吗?”

    “好。一切依你。睡吧。”韩景轻轻地应了,缓缓闭上眼睛。

    几个小时后,韩景悄悄地下了床,光着脚抱着衣服如猫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不一会儿,他便坐进了车里,发动车子向前方驶去。

    站在窗前的杨雅竹绝望地放下窗帘的一角,苦涩地笑了。

    韩景的心狠得可怕,无论她如何费尽心思地一再阻止他,他都铁了心想要杀了易子寒。

    可是她要听之任之吗?再一次看到他向易子寒伸出罪恶之手?再一次坐视不理?

    不不不!不可以!不可以!

    她没办法忽略掉自己的良知。

    她是个人,是个还没坏到可以无视一条鲜活生命一次又一次被扼杀的坏人!

    她必须得救易子寒!

    这一次不是为了韩景,也不是为了自己,而只是单纯地想救一条生命,仅此而已!

    想这里,她再不犹豫,转身拿起手机打给了易子寒远在异国他乡的父亲易天峰的电话。

    这个手机号是在医院的时候她趁韩景不注意,悄悄从韩景的手机里翻看到的。

    当时这样做,可能其实内心便知道韩景一定会这样做,而她也一定会在无可奈何之下拨打这个电话的。

    电话通了,电话那头传来易天峰浑厚有力的声音,“喂?哪位?”

    “易天峰,你儿子现在有生命危险。半个小时之后,有人要去杀他。他现在在市医院,右脚断了,现在基本处于无自保能力状态。你得想办法救他!”

    “你是谁?”易天峰立即紧张而戒备地问。

    杨雅竹却立即挂断了电话,并立即关了机,想了想却还是找了一把锤子将自己的手机砸了个稀巴烂,而那张手机卡则扔进马桶里用水冲走了。

    办完这一切之后,她才长松了口气,转过身看了看四周,最后一咬牙开始动手收拾行李。

    不过一会儿,她便拎着行李箱走出了小区。

    正好一辆的士停了下来,不等里面的人下来,她立即坐了上去,完全无视正准备下车的乘客不满的目光。

    等人下车后,她立即说道:“去机场!请快一点。我赶飞机!”

    司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却也没多说,立即发动车子飞驰起来。

    而此时此刻,韩景的车刚刚驶进医院,刚下车,他便听到身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一转头,却看到十来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正从一辆辆警车上下来,以极其迅猛的速度朝住院部奔去。

    韩景一惊,皱了皱眉头,举步走向探头探脑的门卫面前,假装关心地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咱们医院不是发生了恐怖袭击了吧?”

    门卫摇头,“不是。我听说好像有人想对易警官下杀手。”

    “有人要对易警官下杀手?怎么可能?”韩景大惊失色,“他不是今天才入院吗?谁会知道他住这里?还有,他这么好,再加上特殊的身份背景,谁敢对他下杀手啊?”

    门卫叹,“现在是网络时代,谁还能完全保留自己的**啊!别说他这样在H市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了,就算是咱们普通老百姓遇到个什么事,也能在一天被媒体弄上网去。还有,我们觉得他好,犯罪分子可不觉得他好啊!不管是他爸爸的敌人,还是他的敌人,想要他命的人多着呢!尤其是他现在暂时丧失了自卫能力,对于想置他于死地的犯罪分子来说,可是不可多得的良机!”

    韩景听了,缓缓点头,“嗯。你说得挺有道理的。”

    “唉!现在犯罪分子是越来越猖狂了。”门卫摇了摇头,又关心地问道,“韩医生,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回来?”

    韩景指了指楼上,“我有点资料拉在办公室里了,特地回来拿一趟。”

    “韩医生真辛苦。”

    “呵呵。应该的嘛!你忙,我先上楼了!”韩景挥手道别,匆匆而去。

    坐电梯直达易子寒病房的楼层,刚出电梯便远远看到易子寒的病房并无一人,只不过在走廊的尽头,有俩个穿便装的男人正倚在窗口抽烟聊天。

    这都凌晨三四点了,还有人在那里聊天,一看就不对劲。

    一定是方才上来的警察换了便服守候在这里,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如果猜得没错的话,病房里各个能藏人的地方一定都藏了人!

    显然,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机会下手了!

    韩景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地退回了电梯里。

    回家的途中,他将车子开得飞快,内心燃烧着熊熊怒火。

    在这一刻,如果杨雅竹就在他面前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她焚烧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这件事情,他想来想去,只有杨雅竹有这个告密的可能!

    因为没有人知道易子寒身处险境!

    没想到他委屈求全地逼着自己哄她求她,得到的结果竟是这样!

    他真的大大地小觑她了!

    看来,她果然是一头驯不服的野马!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辣手无情了!

    回到家,韩景直接往房间走去,‘啪’地一声摁亮灯光,正要冲着床上的女人发烧,定晴一看,却见床上空空如也。

    他一愣,快步走到衣橱前用力一拉,当看到里面除了自己的西装衬衣之外,杨雅竹的衣服一件都不留!

    再转身,才注意到一地的手机残骸,他这才意识到杨雅竹竟然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了!

    这样的结果像一盆冰火从头浇下,瞬间将他满心的怒火浇灭了。

    他呆了呆,慢慢退后,在椅子上坐下,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点燃慢慢抽了起来。

    很快,一整盒烟都抽完了,他的心也越来越平静了。

    因为他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而且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杨雅竹选择了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意味着直到最后一刻,她仍然没舍得将他供出去。

    也意味着从此以后他不用再想方设法地委屈自己去哄她了。

    留她在身边,实在让他越来越累了。

    现在既然她主动离开,那简直太好了。

    从此以后,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而且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不动声色地设计裴曜辰了。

    只要他用心,相信很快就能完全拿到裴曜辰大笔投资,然后等到时机成熟时,再把裴曜辰狠狠踩在脚下,当着他的面将夏至夺到自己的身边来!

    想到这里,他不由惬意地笑了,起身脱去衣服,安然地闭眼入睡了。

    他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下午,这才去医院销假上班。

    刚到办公室坐下来,夏至便走进了他办公室,皱着眉头问:“韩景,易子寒今天上午离院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韩景愣了一下,“离院了?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啊?你等着,我去打听一下。”

    话音未落,裴曜辰快步走了进来,说道:“不用去问了。我已经打听过了。是伯父下令将子寒转到国外医院去治疗的。我想现在已经在飞机上了。子寒可能来不及通知我们。我还听说,昨天晚上有人打匿名电话给伯父,说有人要子寒的性命,伯父可能慌了,这才临时决定将他匆匆转走的。”

    “有人要子寒的命?!”夏至一听,脸色不由变得苍白,“到底怎么回事啊?什么人跟他过不去?”

    “他的职业特殊,得罪的人不要太多。有人想趁虚而入,也不是不可能。”裴曜辰沉吟着说,“不过我很好奇那个打匿名电话的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会知道易子寒会有性命之忧?难道他就是罪犯身边的人?”

    韩景点头,“我觉得有这种可能性。不过我们别为这种事情伤脑筋了。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警察去费脑子吧!我倒觉得,我们该打电话问问伯父,他究竟准备把子寒送到哪个国家去治病。我在各国认识不少医生,我可以帮忙介绍有名的医生的,也省得他们出去乱投医。”

    裴曜辰摇头,“我问过伯父,不过伯父说这是机密,任何人都不能告诉。至于医生,他让我们不用担心,他自会安排得妥妥的。也是,伯父毕竟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就算在国外,也一定有着自己的关系,我们就不必操心了。只不过我们没能和子寒道上别,倒的确有些遗憾。这一别,也不知得过多少才能见上了。”

    夏至也惆怅万分,“是啊!真没想到好好的一件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