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被押下车的时候,发现他们竟然将她带到了机场。
她又惊又怕,“干嘛?你们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阿杜并不回答,只是伸手在她身体某处连点了两下,她立即感觉到自己全身几近麻木的状态,而且还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愤怒的眼神瞪着他们,无声地控诉。
阿杜转头看了看,突然冲着远处两个穿着很休闲的东方年青女性招了招手。
那两个女孩立即向他们跑来,其中一个长发飘飘戴着墨镜的女孩笑问:“杜哥,您不是说有个参演的机会给我们吗?为什么约在这里见面?”
阿杜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了过去,“这是五千美元。是你们今天的劳务费。请你们扮演她的好朋友,俩人一起有说有笑地扶着她上飞机。记住,不能让人看出她自己不会走路,也不能让人看出她不愉快。这是机票。登机五分钟后,便可以将她带下来了,有车在机场东面等着你们。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您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女孩紧握着那信封笑得花枝乱颤。
“那赶紧的。现在就行动!”阿杜把夏至推给她们。
两个女孩急忙扶住了她,一个亲热地勾住她的肩膀,一个亲热地挽着她的手,将她紧紧地围在中间朝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开心地谈笑,偶尔还神态自若地看看四周。
到这里,夏至已经完全明白了他们的用意,他们是来造成她已经坐飞机回国的假象,以防日后裴曜辰去查。
裴峻山这个老狐狸真的是太狡猾太可恶了!
夏至心里又愤怒又痛恨,却无可奈何。
一番折腾后,夏至又回到了车上,看着那架在阳光下显得特别耀眼的飞机,她悲哀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她可能真的再也没有机会逃出去了吧?
裴曜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他一睁开眼,看到坐在床边的裴峻山,立即想翻身坐起,不想触到伤口,忍不住一声轻哼。
裴峻山急忙摁住了他,心疼地说:“曜辰,你这次伤得很严重,流血过多,醒来就好好躺着休息吧。不要坐起来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爷爷帮你好了。”
裴曜辰闭上眼睛,冷冷地说:“我受不起!”
“曜辰哥哥,你怎么这样跟爷爷说话啊?”一个娇媚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
裴曜辰一愣,猛地睁开眼,才发现在自己另一边站着一个身穿褐色麂皮连衣裙脚蹬同色及膝长靴显得既靓丽又帅气的女孩,正是他那出车祸去世的好朋友,也曾经是他公司合伙人的宝贝妹妹--谢子怡。
她哥哥去世时,她才十三岁,裴曜辰怜她举目无亲,便把她当自己妹妹收养,由于那段时间刚创立,他天天忙得脚不着地,所以有时候难免顾不上她,但是她很自立,并且很能体谅他,甚至为了他想方设法地和裴峻山搞好关系,试图让他们祖孙俩的关系复合,因此闹出不少让他极其尴尬的事情来。
最后他便索性将她送去伦敦一家寄宿学校读书去了。
一年也难得回一次,每年快过春节的时候,他会亲自飞过去陪她过年。
转眼一年过去了,这几个月他因夏至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竟然全然忘记了谢子怡,更没想到她竟然回来了。
而一年的时间让去年看起来还是一个黄毛丫头的她迅速地成长为了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
“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不等我去看你?”裴曜辰皱眉,声音里略带责备。
“我是想等啊!可是爷爷打电话给我,说你受了重伤,只怕得卧床休息一个月,可能没时间过去陪我了,我很担心你,所以立即买机票飞回来看你了。你不喜欢我回来吗?”谢子怡微微嘟起了唇,说不出的娇俏可爱。
“没有不喜欢。只是没想到。”裴曜辰放柔了声音。
裴峻山起身站起,笑呵呵地说:“你们兄妹俩一年没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谈,我去找医生谈谈。”
“站住!”裴曜辰冷冷地说,“夏至呢?你把她弄哪去了?把她交出来,不然以后您的日子将天天不得安宁!”
裴峻山叹了口气,“你把她当宝,她却只是把你当救命稻草,利用完就扔掉。”
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递到裴曜辰手里,“她进医院只呆了一个小时,刚醒来就自己悄悄溜走了,留下的只有这封信,是给你的。我简略地看了下,不过是几句简短的告别语,还说希望永远不要再见之类的。当真绝情得很。曜辰,这一次我真的后悔,我不该为了逼你生孩子而想尽办法给你找女孩,还找到那样一个相貌和莫……”
“别说了!我不想听你说下去了!你让我觉得很恶心!滚!”裴曜辰听到他竟然还敢提起自己心爱女人的名字,不由勃然大怒,猛地跳了起来,站在床上对着他厉声吼叫。
“对不起……”裴峻山双眼微微湿润,转身低着头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病房。
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裴曜辰发这么大火的谢子怡吓得有些呆滞,直到关门声响起,她才酌情过来,急忙抓住裴曜辰的手,心疼地说:“曜辰哥哥,你干嘛发这么大的火呢?有话好好说嘛!你瞧你把手背上的针都弄掉了,血流了一手。赶紧坐下,我这就叫护士过来重弄!”
裴曜辰看一眼自己被鲜血染红的左手,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了下来。
门开了,一个护士匆匆而入,帮他重新插好了针,委婉劝道:“裴先生,您知道吗?裴老先生在手术室外守了您整整一夜,还给您献血。刚才他一出去就心脏病犯了,如果不是弗兰克医生正好想来看看你的情况,可能就这样去了也不一定。我不知道你们祖孙俩到底为什么闹得如此僵冷,但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爷爷。我走了,有事摁铃吧。我会第一时间赶来的。我是你爷爷请来专门对你一人负责的,所以不要怕麻烦我。”
她说完转身离开。
裴曜辰嗤之以鼻,“真会演苦肉计。一计不成,再演一计!这么有表演天份,做****可惜了!应该去做演员,说不定就能拿个奥斯卡回来光宗耀祖!”
谢子怡皱眉,“曜辰哥哥,你说话干嘛这么刻薄?你明明心里担心得很,为什么偏要……”
裴曜辰不耐烦地挥手,“我实事求是而已,你如果听不惯,那就赶紧回伦敦呆着去!等我身体恢复了,再去伦敦找你。”
谢子怡见他竟然对自己下了逐客令,不由又气又恼,恨恨地跺了跺脚,将手里刚削好的苹果往他身上一扔,“走就走!”
苹果砸在裴曜辰的伤口,他痛苦地扯了扯嘴角,却并不在意,展开一直捏在手里的那张便笺看了几遍,眸光闪了闪,拿出手机调出一个号拨了出去。
“喂?裴先生,这次又需要我查什么?”
“还是帮我查那位叫夏至的女孩。看看她这两天到底有没有登机,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把视频发给我。我想亲眼看着她是真的上了回国的飞机。”裴曜辰哑声说。
“知道了。半个小时后给您回复。”
挂断电话,裴曜辰若有所思地再次展开便笺看了看,最后将它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入了贴胸的口袋里。
半个小时后,手机响了。
他拿起一看,正是他久候的电话,急忙接听,“喂?查到了吗?”
“已经查到了。她的确是于前天上午十点整登上了前去中国L市的航班。视频我马上发给您,请稍候。”
几秒钟后,裴曜辰收到了一个视频,果然看到夏至和俩个年纪相仿的女孩有说有笑地行走在大厅,最后检票入闸。
与她信里所说的正好在这里遇到俩个昔日的同事,便起了思乡之意决定回国的说法完全一致。
看来裴峻山这一次真的没骗他,之所以会选择放手,是真的意识到他再一次把自己的孙子害惨了吧。
裴曜辰低头看看遍体鳞伤的自己,苦涩地摇了摇头。
亲情,或许真的还是存在的吧?
尽管很难发现,可是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还是会显现出来。
只希望夏至以后一帆风顺,他们这辈子都无缘……
正胡思乱想着,门突然开了,嘟着嘴一脸愤怒的谢子怡‘咚咚咚’地走了进来。
裴曜辰皱眉,“不是让你回去吗?怎么还不走?”
“我就是不走!我长大了,自己有主见,什么时候走,我自己决定!”谢子怡一屁股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高仰起头挑衅地看着他。
裴曜辰冷看了她一眼,“翅膀还没硬呢,现在就想和我唱对台戏了?小心我揍你!”
他说着欠身举拳挥向她。
谢子怡吓得尖叫一声,双手死死地抱住了头,整个人缩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