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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罚抄(三)

    慕容琦笑:“说的好生暧昧,谁愿搭理你似的。何况四殿下回来后,你的心就再不在我们身上了。”

    项梧只想她高兴,赧然红了脸说:“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别再不开心,刚才我欺负你的话,也不要放在心上。”

    慕容琦轻哼:“先听听是什么事。”

    项梧越笑脸越红,示意慕容琦凑近,在她耳畔说:“四殿下离宫前一天瑾姐姐不是送我去绘心殿么?在那儿……四殿下亲了我的额头。”

    “啊!”慕容琦失声叫了出来,忙捂了嘴,明明和她不相干的事,也激动得心砰砰直跳,伸手捧起项梧已经发烫的脸,“我说呢,怎么觉得你这些日子越发好看了,原来是被亲过了呀。”

    “别说了。”项梧反自己恼了,央求慕容琦,“你不让我逗你,你也别取笑我啊。”

    “谁取笑你啦,羡慕还来不及呢。”慕容琦也绯红了脸,摸摸自己的额头和脸颊,“也不晓得我爹我哥哥以外,第一个亲我的男人会亲哪儿。”

    “不害臊。”

    “你才不害臊呢……”

    “别挠我,疼……”

    “两位小姐还不睡呢?”正闹腾,皇后宫里的大宫女来了,皇后似乎还在涵心殿恐怕今夜不归,大宫女留在宫里,听见动静便在门外问,“时辰可不早了,小姐们还是早些休息吧。”

    “是,您也早些歇息吧。”慕容琦应了一句,两人不敢再大声嬉闹,安分躺着静悄悄说些话,渐渐困倦,便安然入眠。

    且说皇后让傅瑾闭门三日反省,她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惩罚,关在屋子里哪儿也不能去,每天就对着来送饭菜的宫女太监发脾气,偏偏坤宁宫的人早习惯了她,人家越不在意,她便越难受。

    而那天皇后罚她站在一旁看那几个中年嬷嬷挨板子,一个一个轮着来,那狰狞的脸和骇人的惨叫让她触目惊心,到现在还会在梦里梦见,可夜里吓醒了,空荡荡的屋子,哪怕是哭也没有人安慰,这样的日子几乎要逼疯了她。

    好容易熬过第三天,连慕容琦也兴冲冲地来门前等她,可却等来皇后的懿旨,要傅瑾三日内抄写百遍女则,三日后少一遍,就再闭门思过一天。但这三天里,除了离宫,她爱去哪儿都成。

    “一百遍……”看着堆在桌上的笔墨纸砚,傅瑾欲哭无泪,想要见皇后,宫女太监却说皇后三日后才见她,“明明都在坤宁宫,还说不见。一百遍,不如打我一顿来得好。”

    慕容琦在一旁不敢说话,等皇后的人悉数走了,才悄声说:“我会临摹笔迹啊,姐姐快抄一篇来我瞧瞧,我偷偷儿帮你抄,写字我最在行了,不是连昭仪娘娘也常叫我去抄经么?”

    傅瑾双眸才有了光芒,拉了她说:“既然有你,我就不怕了,现在先去看看梧儿,我把她伤成那样,还没照顾过半天。”

    这一边,皇后正立在窗下裁剪花枝,大宫女来复命,说已经交代傅瑾抄写女则的事,又笑着说起:“奴婢派小太监去内务府领纸墨笔砚,他们来回话时说,路上遇见景崚殿的人,殷勤地帮他们搬东西,问这些东西拿来做什么,他们顺嘴就说了,回头才觉得不好,又来禀告奴婢,怕说错了话。奴婢见他们实诚,打发了几句没多说什么。”

    皇后笑道:“我让你在纸上做记号呢?”

    大宫女应道:“都准备了,郡主应该看不见。”

    “那就好。”皇后欣然,并不见不悦,放下剪子说,“等着瞧瞧,过几天里头要混进多少没来路的纸张。”

    宫女正奉水盆来伺候皇后洗手,外头又有人进来,说皇帝派涵心殿的人来传话,皇后叫到跟前,那小太监说:“皇上让奴才传话给娘娘,说四殿下来信了,中秋怕是不能回京,路上叫事儿耽搁了,大概冬天才能回来。”

    皇后微微蹙眉,吩咐一声知道了,待洗了手,细思量还是唤宫女来:“去告诉梧儿,过会儿我去看她,不必赶瑾儿她们走,她们自然会离开的。”

    果然三姐妹先头还嬉笑着说话,听说皇后要来看项梧,傅瑾怕皇后责怪她不好好在屋子里抄写女则,便拉了慕容琦溜之大吉,她们才走不久,皇后便过来了。

    进门见项梧慢吞吞爬起来要行礼,不由得嗔责:“要说几遍才记得住,静养不许动。”

    项梧憨然:“已经好多了,真的好多了。”

    皇后却笑:“这样的话,让太医来与我讲,你只要听话就好。”

    “是……”项梧不敢忤逆,乖乖趴着,皇后轻轻抚摸她的背脊,爱怜道,“躺了好几天也不见长胖,越发瘦了,你可有好好吃饭?”

    项梧连连点头,“一日五顿饭,趴着不好消化,吃了上一顿还在肚子里,又要吃下一顿。臣女说吃不下,宫女姐姐们就说她们会受罚,咬牙使劲儿的吃,可是一动不动的根本不觉得饿,又一天几顿药灌着,越来越不想吃了。”

    皇后乐不可支,心疼道:“她们真是为难你了,回头不许她们强迫你吃,等饿了才叫吃,才吃得香。”

    项梧好生欢喜:“多谢娘娘。”

    “这一次你受伤,拦下的是一桩大祸事,一直想要好好赏赐你,却不晓得你想要什么。”皇后如慈母般看着项梧,“可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说来。”

    “回娘娘的话,没有特别想要的。”项梧应着,她从来对金银首饰没兴趣,也不爱涂脂抹粉穿红戴绿,平日喜欢好吃的,现在也没胃口,更何况心已经被那个叫宇智的人填满了,哪怕给她全世界,人家也不稀罕。

    皇后却猜准了项梧回这样回答,顺着她的话便说:“正要书信给四皇子,你若有想要的南方那边儿的什么东西,一并叫他寻了改日带回来,冬日里他就要回来,他总要给兄弟姐妹带些玩物,你想要什么都行。”

    项梧在这长长几句话里,却只听见“冬日”二字,愣了半晌才问皇后:“娘娘是说,四殿下要冬日才回来?”

    “是啊。”皇后自然地讲起这件事,“原是说中秋归来,那边似乎有什么事耽搁了,要冬天才能到京城。”

    项梧的心微微一沉,又要多几个月才能见到心上的人,那么远的地方去那么久,虽然南方暖和,可冬日归来一路往北,去时只准备了秋日的衣裳,固然有人会安排好一切不敢冻着皇子,可若能自己亲手准备下,该多好。

    “梧儿,想什么?”皇后问,笑有深意。

    可项梧却不敢对皇后袒露心事,违心又胆怯地撒谎:“说起归期,臣女想念姐姐了。”

    “你若想她,等身体好了,去凌岩山看看她如何?”皇后突然道,“就当做是这一次给你的赏赐,等你背上的伤好了,就随本宫去凌岩山,见一见你姐姐。”

    项梧闻言略激动,一时牵扯了背上的伤,已经没初期那样痛,但还是禁不住皱眉,不由得皇后心疼地责备:“要你悠着点,再乱动,可去不得凌岩山了。”

    为了能见姐姐,让她上刀山都成,何况只是趴着好好养伤,项梧一再保证会把伤养好,才又见皇后展颜微笑。

    待皇后离开,慕容琦和傅瑾又偷摸摸地过来,俩人拿着抄写的女则让项梧分辨,果然慕容琦临摹的工笔十分了得,项梧仔细看了几遍,都分不出笔迹的不同。

    慕容琦笑说:“这个功夫是祖父手把手教会的,彼时父亲反对,说怕我将来做错事,可祖父说一个女孩子家家能做什么了不得的事,还是教我学了这个。到如今也就小时候帮哥哥罚抄,我好久没练手了。”

    项梧啧啧称奇,又将皇后说的两件事提起,听说宇智冬日方归,姐妹几个自然要安慰她几句,倒是去凌岩山的事,项梧说她回头想求皇后带傅瑾和慕容琦一同去,而没说出口的话是,她真怕皇后和自己都离了宫,傅琳万一又闹什么幺蛾子,傅瑾发急了能把人掐死。

    傅瑾当然没想到这些,虽然凌岩山她自幼往来过多次早已不新鲜,可最近在宫里闷得实在太久,又遇到诸多烦心事,早想出去散散心,凌岩山果然是再好不过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