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十点, 树其琛过来叫陶然起床, 喊了几次陶然也没反应。
陶然很少起太早, 被喊了一次就缩到被窝里面。树其琛最后还是拿着用热水打湿的毛巾给他擦脸, 这才勉强睁开眼。
陶然洗漱完出来就看见树其琛已经把早饭都给做好了，树其琛把早餐布置好, 招呼陶然过去。陶然坐下后刚拿起勺子就听到咔嚓的一声, 他一边抬头看过去，一边把勺子含在嘴里, 满脸都写着“你在干嘛”的神情，接着就又听到咔嚓声，这才意识到树其琛在拍照。
陶然抬手挡在自己的脸前, 树其琛的手机就又是好几声咔嚓咔嚓，陶然笑出声，问他：“你干嘛？”
树其琛低头给照片加了滤镜，然后配上文字“跟小男友一起吃早饭”发到微博上, 随后拿着手机，将屏幕那一面朝着陶然晃了晃, 答道：“给粉丝们打个招呼。”
陶然“哦”了一声, 也拿起手机登陆上他昨晚趁着树其琛没注意, 偷偷买的微博小号，先是去点赞，又占了个沙发，接着又去巡逻树其琛的微博。
树其琛抬眼看陶然，嘴角微勾，状似随意道：“你在干嘛？”
“嗯？”陶然一脸茫然地抬头看他，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手指，淡定地回答：“没怎么啊。”
树其琛似乎轻笑一声，也没继续追问，转而说起其他的，“对了，昨天那个群我又拉了几个人进来，估计明天就可以拉戏。”
陶然惊讶道：“这么快人就凑齐了？”
树其琛点点头，又说：“你要不要开一个微博小号？到时候好艾特你。”
……刚买的微博小号还没来得及得瑟一下，陶然默默把刚刚那个点赞给取消，然后又删掉自己的评论，把微博昵称改成“大树”，再把偷偷关注取消掉，再重新关注树其琛。做完这一切，陶然撑住表情说：“我关注你了。”
树其琛盯着手机上显示的“新的好友”列表，他想说陶然的微博头像忘记换了——对于第一个给自己点赞、评论的微博粉丝，他记性还不算太差。思索片刻，树其琛打开自己的扣扣，在搜索栏输入陶然的扣扣号，果不其然，陶然的扣扣号出现在他的官方粉丝10群里，看群聊等级，平时应该都是在潜水。
树其琛想笑，他赶紧抿唇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
陶然一边刷微博一边等树其琛关注自己，等树其琛关注自己后，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刚刚好像……没有换头像。
陶然表面无比镇定地先去树其琛的最新微博下面看评论，刷了又刷，没有发现任何情况，他松了一口气，其实一般正常人哪儿去想那么多呢？树其琛只会把他当做茫茫人海中的某一个小小粉丝而已，丝毫不知自己隐藏在树其琛粉丝群的事情已经被发现的陶然有些得意，又有些失落。他抬头看见树其琛忍笑的模样，疑惑道：“你笑什么笑？”
树其琛故作惊讶道：“啊？我笑了吗？”
陶然确信道：“你确实笑了。”
树其琛：“好吧，我笑了。”
陶然顿了下，问：“所以你刚刚笑什么？”
树其琛沉吟半晌，说：“唔……看到一个很好笑的微博。”
陶然一脸不信，树其琛耸肩歪头，想了想，他随便找了个微博去评论，然后故作大方地说：“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好吧，我已经艾特你了。”
陶然也没去计较他话里的“大方”，直接点进查看“@自己的评论”，就看到树其琛的评论：“余生请多指教。@大树0128”
陶然心里一动，他抬眼偷偷去看树其琛，就见树其琛正低头看手机。
树其琛评论的原微博内容：#每日话题#评论留下你喜欢的情话，看有没有人私信念给你听。
“这条微博哪里好笑了？”陶然耳朵微红，他还是镇定地问。
“不好笑吗？”树其琛一副惊讶的样子。
“你艾特我几个意思？”陶然有些不自然地垂下头。
“就……”树其琛支支吾吾，时不时抬眼去看陶然，最后粲然一笑，“字面意思。”
陶然想，现在自己大概已经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欲盖弥彰、害羞等等词汇，他努力保持镇静，说：“你发这条评论出去，难道不怕被粉丝看见？”
说完陶然自己就愣住了，他忽然想到，既然他都能想到的问题，难道树其琛会想不到吗？他抬眼去看树其琛，树其琛无所谓道：“看见就看见啊。”
陶然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别开头，说：“先吃饭吧，等下还得出去。”
树其琛应了一声。
陶然把狗狗喜欢的玩具也给带上，确认没有遗落的东西后，摸摸猫咪们的脑袋，这才跟着树其琛出门。愿意领养狗狗的两个女生住在V市的两个方向，就算陶然住在市中心，两边跑下来，光是路上就要花费四五个小时。
一上车，大熊和小熊就趴在后座不吭声，陶然忍不住看了几眼，心里有些担忧，“你说它们是不是知道我要送它们走？”
树其琛对猫狗接触也不太多，有些不确定地说：“可能吧。”他不会去问陶然为什么不自己收养狗狗和猫猫，因为就算他不是那么喜欢猫狗，也知道当你想要收养一只小动物时，你就必须负责它的一生。
陶然自己也猜到些什么，也没再说话。
领养的女孩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从衣着来看，经济还不错。大熊在女孩儿的逗弄下很快活泼起来，还伸头使劲去蹭女孩儿的手心，这让陶然松了口气。
女孩儿又观察了一会儿，这才把自己的情况给说明。她家里人对带毛的动物过敏，所以现在搬出来住以后，就想要养一条狗狗。
“本来我是想买一条的，”女孩儿笑了笑，“因为想养，就多关注了关于养狗这方面的知识，然后就觉得领养代替购买比较好，刚好又在贴吧看到你的帖子。”
陶然微微一笑，迟疑道：“你现在是一个人住，那平时你工作的时候，大熊……”
对方大方一笑，挥挥手打断他的话，“你放心，我是SoHo自由职业者，绝对有时间照顾它。”
基本情况在网上的时候，就已经差不多都询问过了，只不过陶然心里还是会担心，会觉得舍不得，才多问了几句。
又交待了一些，陶然压抑住心里的不舍，摸摸大熊的脑袋，也不管哈士奇能不能听懂，一本正经地叮嘱道：“你要乖乖的，以后有机会我会来看你。”
说完以后他站起身来，问道：“以后我能来看大熊吗？”
女孩哈哈一笑，“当然可以啊。我都加了你的‘粉丝群’了，”她说完偷偷看了一眼树其琛，又说，“我能跟你们拍一张照吗？”
陶然愣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接着他看向树其琛，一脸询问：可以吗？
尽管树其琛答应下来，可拍照时全程都冷着脸。
自拍的时候，女生站在两人中间，比了个很可爱的剪刀手，当她按下拍照键那一瞬间，树其琛伸长脖子去亲陶然的脸颊。
“咔嚓。”
女生盯着自拍照愣了好一会儿，陶然不好意思到耳朵、脸颊都红起来了，他给了树其琛一拐子，瞪了树其琛一眼，才红着脑袋对女生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们重新跟你拍一张吧？”
陶然强烈怀疑这个女生是个腐女，因为对方的表情很诡异——她一手捂嘴，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的表情像是又兴奋又压抑，一个劲儿地摆手，“没事没事，我会把自己P掉的，谢谢你们，好人一生平安。”
陶然顿了下，看向树其琛。树其琛抬手去拉他的手，冲女生略一点头就拉着陶然离开。
回到车上，树其琛很不高兴，“你还有个粉丝群，我怎么不知道？”
明知道这个根本不是什么自己的粉丝群，可树其琛的表情太认真了，陶然都不知道是哪里钻出来的心虚，不过他还是努力解释了一下这个事，“那个不是我的粉丝群……是愿意领养流浪小动物的好心人，他们自发建的群。说是我的粉丝群，那是他们在开玩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管理员。”
树其琛哼了一声，一副傲娇的表情说：“我也要加那个群。”
树其琛表面上如斯淡定，心里则是咬牙切齿，他强烈怀疑这个群建起来的初衷。陶然长得比明星还好看，个子又高，穿衣有品，又绅士，用网络夸人的话来说，那就是gay里gay气的。假如他是个女生，不，就算是男的，看到陶然这种又好看又有爱心的，肯定也会想办法去接近。
陶然努力撇清关系，“我很少在那个群里说话，我基本上都是隐身。”
树其琛调整了下表情，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你别担心，我不是说你怎么样，我是想多了解了解你。”
陶然盯着树其琛看了几分钟，“哦”了一声，然后默默掏出手机，悄悄对准树其琛的侧脸录视频，他一脸无所谓地说：“你有什么想问的话也可以直接问我啊。”
树其琛：“我就好奇别人对你的看法。”
陶然：“就这么简单？”
树其琛：“我会骗你吗？”
陶然：“但是加群需要验证，要发小动物的照片才行。”
树其琛沉默地侧头看他，说：“我不能以群管理员男朋友的身份进去？”
陶然沉默了，他与树其琛对视一会儿，恳切道：“那个群真的没什么的。”
树其琛说：“我进去什么话都不会说。”
陶然故意为难道：“那你进去干嘛……他们平时都在聊宠物，很少说我。”
树其琛转身正对着陶然，看上去就像是把陶然给车咚了一样，陶然的心脏都漏了一跳，接着就听树其琛说：“那你还在我的粉丝群里。”
沉默一瞬，陶然的脸颊瞬间涨红起来，一路红到了脖子那里，他强迫自己冷静地说：“那是以前加的。”
树其琛顿了下，也没有去“逼问”，只是据理力争、强烈要求进群。陶然本来也只是想逗一下树其琛，没想到把自己给坑了，现在视频都不敢再录，直接登上扣扣把人给拉进群里。
树其琛一进去就先把自己的群昵称给改掉，然后在一群聊得热火朝天的妹纸们中间插了一句，他的初衷只是想要单纯地跟大家打个招呼。
TT的♂朋友：大家好，我是@TT 的♂朋友。
小袖：没关系，TT应该看不到，我觉得他俩应该不只是朋友，因为我说拍照的时候，那个男的就一下去亲TT，直男是这样开玩笑吗？而且我觉得那个男的看我的时候，眼神挺不爽的[笑哭]
小袖：如果真的是的话，我觉得也没啥，祝他俩99
扣扣群一下安静了下，下一秒，群里又刷新了一条信息：小袖撤回了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