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风吹来,天不知道何时变了。
终于如愿,卫宛月昨晚被皇上临幸过,进宫数月,卫宛月这眼中的屈辱总算是解开了。
她是该替妹妹开心的吧!可是此番看着那玩乐的人儿,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站在亭子向前看,下面不远处有大伞子挡着,坐在其中的人正是冯毕安,而在他前面跟一群婢女玩乐的正是卫宛月跟长公主。
如此快乐的画面,好像……有些熟悉,有些刺目。
“嫉妒了吗?当初你不也是借着长公主来上位的吗?现在卫宛月对长公主的爱可来得更自然一些。德妃受孕不能侍候皇上,卫贵人上位的好机会来了。”冷冷的说话里带着讽刺的笑,竟然这好像有些得意。
“德妃若能育得皇子也算好事一桩,卫贵人能得皇上喜欢也是她的荣幸,绰昭仪跟娘娘一样,都替皇上高兴。”绰碧凝转过身来,对上媚妃,款款跪下:“绰昭仪叩见媚妃娘娘。”
“起来吧!”媚妃冷瞪了绰碧凝一眼,越过她走到了亭子的最前面,向着绰碧凝刚才看的方向看去。
这绝对是媚妃第一次在她行礼时如此轻易的让她起来的,绰碧凝奇怪的抬头看了媚妃一眼,站起:“娘娘倒像是心事重重。”
“本宫也不明白,怎好特别光明的路,走着走着就成这样子了呢?到底是错在哪里了呢?”媚妃说着,忽然猛地转过头来,冷眼瞪着绰碧凝:“是你吗?是你让本宫肚子时的孩子保不住的,是你……”
“娘娘,碧凝哪里有的能力呢!娘娘心里最是清楚,在这后宫里最没有权力的就是碧凝,就算再如何得宠,也只是虚有其表。再说了,什么叫得宠呢?大家就凭着皇上舍命相救就如此看重碧凝,其实想想,除了那第一点,碧凝又受过什么皇宠呢?说到底还不是一个小小的昭仪。”绰碧凝装着惊惶挡住了媚妃凶狠的目光,如受惊的小兔子般闪躲而开。
“不是吗?不是你,那肯定就是德妃,本宫就知道,一定是她,她的孩子来得还真是时候,本宫因为那些不干净的流言失去了孩子,同样怀孕的她就能在后宫里独大。”媚妃松开了手,后退一步,狠狠的瞪着前方:“可你也不是好人,本宫心里清楚,你就是跟德妃一伙的,在这后宫里,不管你现在权力有多卑微,只要你心肠恶毒,就是一个危害。”
“娘娘何苦将所有人都当成危害呢?皇上的后宫如此大,肯定是佳丽无数的,这后宫里不可能永远只有你一个人啊!娘娘何不学着怎么跟后宫里的人和平共处,也许……”
“你这是在担心本宫会害你吗?”媚妃不悦的打断了绰碧凝的劝说,显然这番劝说她不喜欢听。
“娘娘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吧!碧凝命不值钱,没什么可怕的,一个被送到他国当礼物的女子,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所有的畏惧早已用光。”绰碧凝苦笑。
她心里清楚,现在媚妃眼里的敌人再也不是自己了,德妃这一胎来得正是时候,刚好成为媚妃眼中的刺。
可孩子是无辜的,她也不想要害德妃腹中的孩子,可这后宫不是她的,这一切的混乱也不是她能控制,存活在帝王家里,本就是如此。
谁说过凤仪天下才是女人最大的荣耀呢?如此混乱可怕的金丝笼,怎么能敌得过平凡夫妻的牵手到老呢!
“本宫也不害怕,不管是卫家还是德妃,本宫都无惧畏缩,总有一天这后宫是本宫的天下。”媚妃狠狠咬牙,完全不理会站在身边的还有别人。
如此狂妄之言,是真的无畏无惧,媚妃的心里,也被仇恨充满了。
侧着脸看着媚妃眼里的恨意,绰碧凝紧紧的抿着唇,却并没有感觉到丝丝喜悦。
她以为……媚妃的不痛快,就是她的痛快呢!不是吗?
转头一起看向不远处的那处欢乐,心绷得紧紧的,无法去分得清这是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心态。
*
剑与剑的冲击声从最开始的惊惶到现在已是完全的接受,平静的面对着这一情景,绰碧凝的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
“绰昭仪,皇上的腰伤康复不久,不适合如此比剑,不如你劝劝皇上吧!”林公公走近绰碧凝的身边,低声的劝说。
“林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不如你去劝吧!”冷漠的将视线调回来,看向那比剑的二人,绰碧凝讽刺的说话倒也说得平静。
林公公一时语塞,张了张口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惹怒了这位绰昭仪。
不过想想,若真算起来,其实这段时间自己得罪绰昭仪的事还是比较多的,只是之前绰昭仪看起来并不计较,所以这一次她如此说话,着实让林公公有些无所适从。
冷漠的扫过林公公脸上的不知所措,绰碧凝越过他,走向那殿中的二人,大声的喊话:“夜深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在殿内回响着,倒真的让持着剑的二人停了下来。
周端琪转头看向绰碧凝,哈哈的笑了起来:“看来绰昭仪是等急了。”
“端琪皇子你想太多了,是因为皇上的伤刚康复不久,碧凝想是不适宜长时间比剑吧!来日方长,总有痛快的时候。”绰碧凝平静的看向周端琪,唇角轻轻的扯了扯,弯起的唇是一个暖和的笑容。
她从任致远的不明白里知道,周端琪这次也有帮助到自己,那天冯毕安就是听了他们二人的说话才过去找自己的。
“对,绰昭仪这话不错,虽然皇上康复得很好,可是帝王的身体特别的重要,怎能因此而牵累呢!这剑经常可以比,但不能太过急进,至少眼看下来,本皇子要在这里待着的时间还是很长呢!”周端琪呵呵的笑着,开心的说话里带着莫名的伤感。
绰碧凝闭了闭唇,不知道要说什么来安抚这位皇子。
不过,坚强如周端琪,又何需有人安慰呢!
“端琪皇子也不必太过伤神,听闻你父皇近来的身体有些起色,他在得知你被送到这里来以后,好像也有伤感,也许他很快就会将你接回去。”冯毕安将剑交给了上前的林公公,伸手一把将绰碧凝拉进他的怀里。
“起色?怕只怕只是一个假象,可不管如何,在这里也不差啊!至少皇上你不会把本皇子怎样。”周端琪哈哈的笑了起来,微微弯身行礼:“如绰昭仪所说,夜深了,还是先行离宫,改天再跟皇上喝茶练剑。”
“林公公,送端琪皇子回去吧!”冯毕安点头,手伸了伸,示意。
绰碧凝无声的依在冯毕安的怀里,眨着眼眸,看着周端琪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酸酸的。
心想,那男人肯定也不能淡定了吧!
西岩的每一点动静他都肯定是有注意清楚的,但能否回去只怕牵涉得更多的因素,回去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可周端琪不是一个安心立命的人,他肯定不愿意一直这样下去的,这事情只怕没有那么简单容易,相比起自己复仇的心,周端琪的大业更加的不容易。
“碧凝在想什么?”低低的嗓子,忽然响起,就在她的额前轻吹着暖气。
绰碧凝回过神来,弯起笑抬头看向冯毕安:“时候真的不早了,皇上今晚是要去陪德妃娘娘坐一坐,还是要去媚妃娘娘那里安抚一下呢?或是想要去卫贵人那里寻几番新鲜?”
她这话是带着吃醋成分的,她就是故意要在冯毕安的面前表现出自己在乎他。
这段时间,后宫也的确是如此情形。
德妃母凭子贵,媚妃的流言风波已过,冯毕安仍旧恩泽不断,另一新宠倔起,那就是卫皇后的妹妹卫宛月,听闻皇上已接连两天就寝于她那里,近日卫贵人可是春风满脸极了。
“碧凝以为朕现在该去哪里才对呢?”冯毕安牵着绰碧凝的腰步出,轻声笑问。
“皇上,碧凝不知道。”贴在冯毕安的怀里,绰碧凝盯着梯级,慢慢的步下。
“朕也不知道。”
“皇上是一个做大事的人,每做一件事也肯定有皇上心中的原因,不管是去哪里,碧凝也不会难过的,因为碧凝知道皇上的心里,碧凝也定是占了一些部份。”绰碧凝伸出手来,在冯毕安的胸前轻轻的圈了一个圈。
“朕的心里,自然是有你的位置,这话不假。”冯毕安握上了绰碧凝的手,凝视着她的眼,忽然皱起了眉:“可是近日朕的心里并不是那么安宁,你说是为什么呢?”
“皇上为何不安呢?德妃娘娘怀上了龙胎,卫贵人又能讨得皇上的欢心,媚妃娘娘的事也事过境迁与皇上重修旧好,皇上腰上的伤康复得更是神速,还有什么需要皇上你担心的吗?”绰碧凝装着无知的眨着大眼,天真的问。
这眼眨得并不假,她还真的不明白冯毕安所谓的不安是什么。
“如果知道原因,朕也不必劳神心烦,最可怕的就是不明原因的心绪不灵。”冯毕安微摇头,无奈一笑。
他的话才落,却看林公公忽然急急的跑了回来,看他的表情倒是特别的紧张。
“什么事了?”冯毕安转头看着,沉下了脸。
“皇上,刚刚传来了消息,西岩的帝王已过世。”林公公拱起了手,直接的说。
过世?
绰碧凝闭紧着唇,眉不自觉的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