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过解药后,绰碧凝就一直卧在床上休息,也许是药效的原因,她终于能没有咳喘的一觉睡了几个时辰,想想这是服毒后的第一次。
从梦中醒来,绰碧凝缓缓的睁开眼,看着眼前的这张脸,怔怔的闪了神。
她以为自己睡醒了,难道不是吗?
眨着睡意仍在的眼,绰碧凝缓慢的调着呼吸,最后还是忍不住咳了起来。
“咳咳咳……”难受的喘息,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好像一阵气就提了上来。
秀莲说过,这解药要多服几次才行,看来这话不假。
想到自己为了一个男人,为了复仇而置安危不顾,有些心凉,其实是为了什么,她也开始有些分不清楚了。
“很难受吗?”冯毕安弯身,是将她给扶了起来。
靠在床头坐好,绰碧凝微微摇头:“如果碧凝说不难受,皇上是不是就要从梦里消失。”
“那你为什么要让朕出现在你的梦里?”冯毕安仍旧站立着,居高临下的看着绰碧凝。
“不知道,皇上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就成为了我的梦,这梦好几次想要醒来,却又可悲的发现,不管是如何挣扎,皇上都会在我的梦里,挥散不去,难道这就叫命吗?”绰碧凝苦涩的笑着,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她想说,这真的是梦吗?为什么一切好像如此的清晰。
是命吗?别人开了会去投胎,为什么偏偏她就是会重生呢?而且还重生在他的皇宫里,这是上天对她的怜惜,让她有回来复仇的机会,还是她的命真该如此,摆脱不了这个男人的无情?
想到自己以死为引,还是无法将他带到身边来,就感可笑,她怎么会以为一个女人的死对一个无情的帝主来说是重要的呢?
“为什么不让太医看病呢?以为这样子死了,朕就会内疚而想你一辈子吗?”冯毕安终于坐下,伸手轻抚着那纤瘦的背。
如此轻轻抚过,他就能清楚的感觉出,这女人这一个月来瘦了许多。
不过就是一个月啊!
他的心,莫名一紧。
“皇上,这不是梦吗?”回过头来,看着深不见底的眼眸,黑白分明的大眼,是如此的熟悉。
这是冯毕安没有错,这不是梦,她是真的醒来了。
他来了?他不是不愿意来吗?就算秀荷拼死求见也不肯前来的吗?
“如果你愿意当这是梦,那就是梦好了。”冯毕安苦笑,伸手轻抚着瘦了一圈的脸,原来就小的脸,看起来更加的楚楚动人。
他想要冷落这个女人,却好像冷落了自己的心,现看她就在眼前,心里竟然有些暖暖的。
他……不该在乎的。
可……他作为帝王,他喜欢什么就喜欢什么,他在乎什么就在乎什么,谁敢多言呢?他又何苦硬要与自己的心作对。
就算只是一个没有价值的女人又如何?只要他喜欢在乎,谁能奈何得了他呢?何苦与自己作对。
想着,他的手伸了出去,直接的将绰碧凝拉进自己的怀里。
感觉到她的存在,心里竟然有些暖暖的:“朕以安危救你性命,你怎可随意贱踏生命呢?只要没有朕允许,你这一条命就是朕的,朕不让你死,你得好好的珍惜着,以后不许有病不让太医看,不然朕会让你的侍婢受罚。”
“皇上……?”贴在温暖的怀抱中,绰碧凝怔怔的眨着眼,不知道这是什么一回事。
冯毕安怎么又忽然变了呢?他为什么又忽然出现在她的眼里,不再冷落?
难道说秀荷的拼死相求还是有用的?
“让太医来给你看一看吧!"冯毕安转过头去,想要呼喊。
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被绰碧凝的手挡住了:“皇上,现在太晚了,不要为难那些太医,碧凝没带的,只是受了一些风寒,可是今晚好多了,相信是要康复了吧!”
“不看太医,怎么能康复呢?”冯毕安拉下她的小手,不高兴的皱起眉来。
“皇上,碧凝看到你就能康复了,你就是良药。而且小女子本来就是贱命,皇上只是生在帝王之家不知道,宫外有多少百姓病了就真的能看大夫呢?许多人都是在家里休息,慢慢就能康复的,碧凝也已经是病过头了,在康复的过程中。”绰碧凝温和的笑着,还是想要阻止冯毕安请太医来。
她是服了毒才病的,若是冯毕安早一天来,她不介意让他请太医,就算太医查出她是服毒了,也就只会引起小风波,波不及她。但现在她服解药了,若太医查出她是中毒了,可又刚服过解药,那就不一样了,冯毕安如此聪明,肯定明白到毒是她自己的,所以解药也是她自己的。
现在人都如愿到这里来了,不管怎样,她都不想要冒险又一次将人送走。
“你这是什么话呢?”冯毕安无奈的苦笑,不想认同这丫头说的话。
什么叫病过了头呢?他不管外面的百姓生病了是怎么康复的,他只知道他要这个女人快一点康复。
“皇上,碧凝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忽然冷落碧凝,还不让碧凝再随意进入神龙宫呢?碧凝哪里错了?皇上为什么要如此对我?”绰碧凝委屈的咬着下唇,眨着一双泪眼,其实是存心在引开话题。
在太医的话题上执着太久,终是会让冯毕安请来太医的。
“朕做任何事都有朕的想法。”冯毕安简单的护过不想在这事上多说什么。
他总不能跟绰碧凝说,他是因为不高兴自己轻易被一个女人牵动着心和理智,所以才决心要忘却后宫中有她这一个女人,可是他失败了。
不过,失败又如何,想想他的担心是太过多余了,只不过是一个女人,难道还能将他怎样吗?
“皇上的想法碧凝想要知道,是因为碧凝骑马的事让皇上受伤了,皇上因此而愤怒吗?”绰碧凝执着的坐好,硬是要问。
清楚原因,有助她以后不犯同样的错。
那天晚上,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触碰到冯毕安的底线呢?
“是啊!朕不高兴你做事太过随意,难道就不会想到那样危险吗?”提起那事,冯毕安本能的皱了皱眉。
如果那天他没有赶到,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怎样呢!
“皇上,对不起,碧凝那天只是心情有些不好,没有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害得皇上因此而卧床……”
“好了,不要再提起那件事,过去的事说让它过去,你若累了就早一点休息吧!”冯毕安摇头,拒绝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
有些话,也是他的禁忌,他不想要说得太多,事情若能随意的带过去了就最好。
“皇上,你能不要走吗?碧凝很想你,碧凝已经睡了几天,不累了,也不困,就想要看看皇上。”绰碧凝坐到了床边,伸手牵起冯毕安的手,不愿意松开。
她微微用力的握紧,小心翼翼得好像担心会握痛了他,又像担心动心手上的力度不够他就会走一般。
看着她这细微的举趾,冯毕安眉宇间稍稍收紧,暗叹了口气后低声开口:“朕明天还是会不看你的。”
“碧凝不知道,碧凝不管,就想要看着皇上,明天的事只有皇上能说了算,碧凝什么都看不透,只知道皇上好不容易才过来这一趟,哪怕皇上要怪罪,碧凝也不舍得松手。”用力的往冯毕安的怀里躲进去,绰碧凝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中。
冷静的眨着眼,眼神里所有的激动跟深情,一下子就凝结消失不见。
她的心,不知道怎么了,好像很……冷。
是的,她不能再愚蠢的相信自己有多重要,也不能相信男人的深情能有多长久,也许这一刻站在她面前的冯毕安是爱她的,但是谁知道他转身以后又会爱谁呢?
她凭当日冯毕安为救她而不惜坠马的事认定这男人是喜欢‘她’的,结果错了,他说不见就是不见,长达一个多月的冷漠是多么的无情。
男人的心本不可信,何况是帝王呢?所以她决定以后只相信自己。
机会,她要握得更紧,然后更加的小心翼翼。
“想朕今晚在这里陪你吗?”柔软的娇体贴在家怀里,冯毕安垂下头,只看得到绰碧凝的头顶。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也不想去管怎么了,随心一点,又有何不可。
“对,就算只是一个梦,也好。”绰碧凝语气颤抖,努力的演着一个激动的小女子,一个被抛弃而难过的小女人。
男人,都喜欢如此吧!
“不是梦,朕就在这里,那今晚朕在这里陪你。”冯毕安的手抱上了绰碧凝的肩,让她往床里移,自己也干脆躺了上去。
得到答应,绰碧凝更双手都抱在冯毕安的腰上,将脸轻轻的贴在他的怀中,缓慢的闭起了眼。
听着冯毕安沉而有力的心跳,眼皮不知道为何又一次变得沉重。
看来她真的伤得不轻,才会如此累,怎么睡好像都是不够的。
“睡了吗?”面对她的宁静,冯毕安温柔的问。
如此低沉的声线,低低的有些沙哑,听起来十分的悦耳。
“嗯,碧凝好累,想睡。”绰碧凝带着沉重的睡意,在那怀中用力点头。
弯起了笑,冯毕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抱着怀中女人,也跟着闭起了眼。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个多月来他也睡得不安稳的原因,这一刻他就是好像很累,很需要睡。
而且,又如此莫名的宁静,心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