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精美的糕点向着神龙宫走,绰碧凝始终紧闭着唇,不言不语的她,总会给人一点冷艳高傲的感觉。
秀莲一直紧跟在她的背后,不时的皱眉,又慢慢的松开。
她不想承认,自己这几个月来越来越矛盾,她明显感到她们主子的转变,就好像完全变了另一个人,如果不是仍旧是原来的脸,而且她知道这身体确切是同一个人,她真的会怀疑是不是被换了一个人。
这明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就越来越不安,但是面对着主子对她们的善良和用心,又不想去深究,于是这种矛盾的心理也越来越深。
“主子,听着任大哥最近早朝以后都在皇上这里,你想他会不会又在这里呢!”秀莲想着,上前一步问。
她心有不忍,当初主子对任大哥可是一往情深的,现在却只有任大哥一个人执着于这段情,她们的主子好像完全对这段感情没有回忆,冷漠得很。
“不知道。”绰碧凝轻声的低语,无所谓的说。
她不在乎,因为任致远至于她来说,不是一个多重要的人物,只要这男人不让自己招来麻烦就好了。
“主子,你……就真的对任大哥没有……”
“以后不要叫他任大哥了,他现在是任大人。还有,我是真的不记得他了,我的心里就只有皇上,明白吗?”绰碧凝转过头,对着旁边的秀莲警戒的说。
“是。”秀莲微点头,答应说。
淡淡的扫了秀莲一眼,绰碧凝转身继续的向前走,走到冯毕安所在的御书房前,对着守在门前的温姑姑笑问:“温姑姑,皇上是不是在里面呢?”
“是的皇上在里面,不过……媚妃娘娘也在里面。”温姑姑一脸的平静,顿了一下说。
绰碧凝的笑,立即僵住了。
她以为会有不想见的任致远在里面,只是没有想到还会有更不想见到的媚妃在里面。
这段时间德妃在禁足,后宫虽新进了一批宫婢,却好像没有谁能得到皇上的喜欢,相对的媚妃在冯毕安身边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她可真的担心,再这样子下去,会坐实了媚妃成为皇后的机会,若真到了那一步,她想要打败媚妃就更加的困难了。
“哦!”微点头,绰碧凝淡淡的应了一声,并没有离去。
那天以后,这几天冯毕安又没有来看她了,她虽然知道那男人没有这么快就忘了自己,但是她怎么敢去认为在冯毕安的心里,媚妃不会越来越重要。
再这样下去,她也有些想要疯了,怎么好像就会患得患失的呢!
“绰昭仪,要不要奴婢跟皇上说一声呢?”温姑姑看着脸上闪过失落的绰碧凝,问。
“不用了,你替我将这个吃掉吧!我改天再来看皇上,还有,如果皇上有提起我,你就让他知道,我已经完全康复了,今天走路过来都没有感到痛。”弯起笑,绰碧凝轻淡的笑语。
说罢,她便转身离去。
她想要进入,但是她不能冲动,适当的做一个识趣的女人,她的大方也不一定会是坏事。
而且就她之前在这里当奴婢的经验,她知道她的说话与那精美的糕点肯定都会让冯毕安知道的。
*
回到自己的宫中,还没有进入寝室,绰碧凝已经感到有些不对劲,这里明显多了一个不熟悉的脸孔守在门外。
“你是?”走近那人,绰碧凝皱起了眉。
她这里人并不多,她都熟悉的记住每一个公公与侍婢,就是因为要提防媚妃的伤害,所以她更加小心身边的每一件事。
“主子,你回来了,太后在这里等了你一会啦!”秀荷闻声跑了出来,对着绰碧凝紧张的说。
看了眼秀荷紧张的表情,绰碧凝想了一下,抬眸看向里面,便能看到太后转头投来的视线。
来不及多想,绰碧凝举步进入,走到太后的面前缓缓的跪下:“绰昭仪叩见太后。”
“平身吧!绰昭仪有伤在身,怎么能跪下呢!”太后轻声的笑语,语气还多了些慈爱的味道。
绰碧凝暗咬了咬牙,才站起来谢恩:“谢太后。”
“过来坐好吧!别站着了……对了,你能坐吗?听闻你被打得很伤。”太后抬眸看着绰碧凝,示意她坐下后又立即想起她的伤,说。
“谢太后的体贴,其实碧凝已经能坐软一点的垫子,只不过不能坐太长时间。”绰碧凝温和的笑着,回应。
“那就坐坐吧!你走这么远的路从皇上那边回来,肯定会很累了。”太后听后,笑了笑,又说。
绰碧凝谢恩后乖乖的坐了过去,抬眸看着太后,笑说:“太后怎么会忽然来这里看碧凝呢?从太后宫里过来要走上很长的路,太后如果想要见碧凝,其实让婢女过来说一声就行,碧凝可以过去看望太后的。”
“怎么说呢!能有多远,在这后宫里,多远的路哀家都走过。何况绰昭仪你有伤在身,哀家怎么能忍心让你跑那么远的路。”太后轻笑,慈声说。
绰碧凝微笑看她,轻点头:“谢太后用心。”
“罢了,哀家说,在哀家出事以后,就只有绰昭仪一人去问过哀家的情况怎样,想想,在这个后宫里,除了绰昭仪你还这么认真的对哀家行礼,也许就没有别人。”太后有些失落说,苦涩的笑了笑,微垂下头。
绰碧凝细心的看着她所有的动作,想了一下,说:“太后,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是太后,这后宫里人人都尊重你,相信皇上也是。”
“皇上不将哀家赐死,已经是大恩大德。”太后听后,苦笑,又说道:“其实哀家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容王爷是哀家的儿子,你说,你们能让哀家怎么办呢?”
“太后,碧凝明白,相信皇上也明白的,所以这一次皇上并没有真正的要怪罪太后啊!”绰碧凝弯起温柔的笑,应付的说。
她不能确定太后此刻过来想要说什么,不过她想,太后的前来肯定不是因为她是出事以后,唯一一个到太后宫里询问关心过的人这么简单。
“绰昭仪怎么会明白皇上的个性呢!他处事慎重,他不伤害哀家,是不想要落得恶名,让哀家继续活在这深宫之中,又能有什么坏事呢?还能盯着哀家。”太后苦笑,叹了口气:“当初,哀家用毒将自己的心腹毒死,就是想要迫皇上将哀家送走,让寿宴作罢。不过想想,哀家当初还不够狠心,当时哀家真的应该将自己给毒死的。”
“太后怎么说这样的话呢?太后是万福之躯,怎可让毒物侵害。”绰碧凝立即表示紧张的说。
不管太后这一次前来想要演什么好戏,想要算计什么,她就陪着演吧!
不过,现在从太后的口里证实,当初那毒真的是她下的,还是不禁有些惊讶。
太后竟然为了要离开皇宫,真的能自己的婢女下手。
“容王爷是哀家的儿子,他本该是皇位的继承人,却被人夺走了帝位,怎么能甘心呢!这些年哀家与他隔得太远,想要劝他都不能。可他是哀家的儿子,哀家能不管他吗?只是想要让他留一点后路,只是没有想到最后他还是走上末路。现在哀家已没有所依,也没有什么念想,既然皇上不允许哀家离开这皇后,那哀家以后就安心在这里度过余生吧!”太后沉声说着,语气也是那么的沉重。
绰碧凝闭起唇,听后温柔的笑语:“太后想通就好,以后不要再躲着不出来见人,多走动走动,在这宫里,你始终是太后。”
她不知道这个老人家是不是就真的安心接受事实,但容王爷的确是死了。
不过……她是过来人,同样是儿子被害死的女人,她不认为太后会心甘情愿承认这只是自己儿子招来的罪过。
以她对太后过去的各种了解,这女人若真的重新站起来,也许她心里算计的会是……报复。
但她是太后,冯毕安不对她下手,就是不想要招来恶名,不想要落人口实。
或者,在冯毕安的眼里,这太后只是一个没用的存在,所以闲置不管,打算让她在这深宫里悲伤的老去。
“也许还会将本宫当成太后的人,不多了。”太后苦笑,摇头。
“太后言过了,怎么会呢!相信皇上也是一个孝义之人,他一定会替先帝好好的孝顺太后的。”绰碧凝微笑,说着客套的说话。
“罢了,哀家只是想要过来看一看绰昭仪是不是伤得很重,只是哀家看来是来得太迟了,你的伤都已康复。”太后苦笑,挥了挥手表示不要再说那话题。
“太后所见,碧凝的确是康复不少,已经能行动自如,相信不用两天,就完全什么事都没有。”绰碧凝笑语,说着,也真的感觉自己这样坐着不怎么痛了。
经过这一次,她可真的害怕死了杖刑。
想以前,她也是经常会处罚人的,杖刑真的不算什么,太常用了,现在亲自体检过,开始有些后悔自己那时候太狠心了,现在才会有这样的报应吧!
“既然绰昭仪不适合坐太久,那哀家先走了,绰昭仪也要好好的休息,有时间多到哀家那里走动走动,知道吗?”太后站了起来,笑说完就离开。
“碧凝恭送太后。”站了起来,绰碧凝微微欠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