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绰碧凝感觉到什么在轻触着她的头发。
睁开了眼,入目的一双星眸让她心里一紧,忍不住激动的伸手握着他的手。
“朕将你惊醒了?”冯毕安笑了笑,并没有将手收回去,只是任由绰碧凝将他的手紧紧的握着。
“皇上,你怎么会在这里呢?”绰碧凝不明白的问,这时才稍稍的松了松手,可是并没有将手完全的松开,而仍旧握着不放。
“朕睡不着,所以想要找一个人按摩一下头部,但是又不知道谁有你这么巧的小手。”冯毕安笑了笑。
绰碧凝听后,试图要坐起来,但是很快被人压了回去。
“不要起来,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康复,不要动最好。”冯毕安将人压下,小声的说,微微摇头。
“皇上,你不是说睡不着想要人给你按摩吗?碧凝没什么了,可以给你按的。”绰碧凝温柔的笑语。
她心里当然清楚,冯毕安这么晚前来,不可能只为了要找一个人按摩这么简单的。
“你伤了,朕再让你按也很难过得心里那一关呢!”冯毕安笑了笑,坐在床边,双脚也上了床,与绰碧凝贴得近近的。
“皇上,你是不是想碧凝了呢?”绰碧凝笑了一下,主动的将头抬起来,靠在冯毕安的大腿上。
这么贴近他,感受着他的体温,两个人如此贴近,可是心又如此如此的遥远。
他们曾经是最亲近的夫妻,可是……现在却是最遥远的陌生人。
她真的有些冲动,想要问问冯毕安,到底隔了这么久,他还相不相信卫皇后是一个忠贞的女人呢?他还相信那个曾经为了他不顾一切负出的妻子是一个真心爱他的女人吗?
可是每当张开口,她就不敢去问出这样的话。
她不敢问,她害怕提起卫皇后,又会像上次那样子惹冯毕安生气,又会将她好不容易才经营好的关系打破。
她如此的小心翼翼,很累。
“朕不知道在想着谁。”冯毕安望向远方,平静的回复里有几许失意。
“朕的心里装着的人太多了吗?”绰碧凝抬起头来,想要看清楚,可是看进那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她就只看到了绰碧凝的模样,而看不到她自己的。
卫皇后……已成为一个过去了。
“太多了吗?可能是吧!”冯毕安笑了笑,避而不答。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回答。
绰碧凝呼了口气,闭起眼,不再问,只是笑笑的说:“皇上,不如今晚你在这里陪着碧凝一起失眠吧!反正最近碧凝也总是睡得不太好,如果你不嫌弃这床跟龙榻相比太小。”
“嗯!不介意。”冯毕安听着,慢慢的躺好。
为了不会碰到绰碧凝腹部上的伤,冯毕安将她小心的侧着身,让她以背靠在他的怀里,然后从背后轻轻的环抱着绰碧凝。
却都不发现,这样子抱着,两个人能贴得更近,心贴得更紧。
“皇上,碧凝刚才听秀荷说,太后今天入宫来了,许多嫔妃都去向她请安问好,可是碧凝却没有去,这样子会不会不太好呢?或者明天太医来换药的时候碧凝问一下,如果能下床走动的话,碧凝去请安吧!”绰碧凝笑着小声的说,她刻意的提起太后这个人。
她不奢想会从冯毕安的口里听到什么,可是她还是会忍不住想要知道到底他在作什么打算。
若是以往,她一定会问清楚冯毕安为什么要这样做的,他也一定会说出来的。
可是现在身份不一样,她问不了,只能等他自己说。
“太后大寿在即,所以就让她先回来,要准备的事太多,媚妃跟德妃都不太擅长处理这些事,让太后自己回来决定她想要怎么样的寿席,会更好。”冯毕安淡淡的低语,沉哑的嗓子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是啊!”绰碧凝笑了笑,没有再问。
既然冯毕安都这么说了,就代表他不会再向自己透露更多。
什么大寿呢?他怎么可能会替一个自己讨厌的太后做大寿,这主意背后肯定会有计划的,只是不知道作何想法。
可是她在认真什么呢?
她这是在担心吗?不,她怎么会担心冯毕安是生是死。
“睡吧!”紧紧的抱着她的双肩,冯毕安小声的问。
他的声音更沙哑了,好像真的有了睡意。
绰碧凝也缓慢的闭起眼,在熟悉的体温中,慢慢的放松着,试图进入梦乡。
罢了,关于太后与容王爷的事与她无关,她何必去多管闲事,这男人的安与危又一她有多大关系呢?她的儿子已不在,这江山将来也与她无关。
*
清晨醒来,早已没有了人影,昨晚的出现就好像只是梦一场。
早晨太医前来看过,说没有什么大碍了,绰碧凝便立即问是不是可以下床走了,太医也说可以,走动一下对身体康复也好。
于是太医才走,绰碧凝便起床,要给自己好好的打扮一番。
她要去见一下太后。
她是不想去多管太后跟容王爷还有冯毕安之间的事,不过……她还身在这后宫之中,有些礼仪是不能忽视的,就算她心里清楚太后跟冯毕安的关系不好,可是她更了解到自己的身份,有些表面的功夫,她能做的不防做做。
而且……她也是真的想要会一会那十年不见的太后娘娘了。
想想,当初她与太后的关系也是不错的,后来慢慢的恶化,最后太后走的时候是多么的恨她啊!
不知道这一次入宫,太后得知她卫皇后的病死,有没有感到高兴呢?
“主子,你看看这样子好不好?”秀莲垂下了手,看着镜子中的绰碧凝问。
“好了,就这样子吧!”绰碧凝微点头,满意的笑说。
“主子,你为什么要打扮得这么素呢?你可以用鲜一点的颜色吧!这样子你也会漂亮一些,太后也会知道你有多注重跟她的见面啊!”秀荷不解的问,她认为她们的主子用鲜一点颜色的头饰会漂亮一些。
“主子刚病,太后入宫当天没有去请安,现在才去,当然不能扮得太鲜艳,那样就不像一个伤者啊!”秀莲白了秀荷一眼,好像在无奈自己怎么有一个这么笨的妹妹。
“不止是这样子的,太后是太后,而且她一直在宫外守凌这么多年,她现在的情况是怎样,外貌如何,喜欢好跟穿着怎样我们都不太知道。如果打扮得太明亮照人,而太后却是穿得比较素的,那我们会显得很无礼的。既然都是要去请安,那么就不必想那么多,何况如秀莲说的,太后知道我有伤在身,也不会怪我的。”绰碧凝站了起来,转身要走出去。
她不想让自己在后宫中太过显眼的,只是她好像没有办法了,所以现在她只能努力的在太后面前也不要让自己太过显眼。
在这深宫之中,站得太显眼,就有可能是最容易遇上猛虎的那一个。
现在的她不想去争夺什么光环,还是那句话,她太清楚这太后对冯毕安没有影响力,所以她也不必太过庄重,自己舒服就好。
“主子说得对,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太笨了。”秀荷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后脑,然后急急的跟上,笑着说:“我发现主子失忆以后人变得聪明许多,以前主子多么的善良简单啊!都不会想这么多,所以一直被人欺负,就算是和亲这事上也被人设计而不懂得反抗。”
“被送和亲也是有人设计我的吗?”绰碧凝转头看向秀荷。
对于绰碧凝本身的事,她了解得真是太少。
“别说了,过去的事说什么?”秀莲又是瞪了秀荷一眼。
绰碧凝看着,弯起了唇笑,并没有多问。
关于绰碧凝的过去,是她最不关心的。
“主子,你的伤口还好吧?这样子走不会痛吗?”秀莲上前一步,不太放心的问。
“不会。”绰碧凝微摇头。
其实她走得很小心的,害怕会牵破了伤口,其实也不是痛,就只是担心。
“那就好。”
“对了,你们早上有没有看见什么人在我的房间里?”绰碧凝转头看,又问。
想到她醒来时冯毕安已不在,便好奇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没有啊!什么人?”秀荷摇头,不解的问。
“不是,可能我只是发梦吧!”绰碧凝笑了笑,没有直说。
如此看来,冯毕安夜里出现在她房间的事,还没有其他的人知道呢!
不过,不知道也好,若是少一些让人知道的机会,她就会少一个被人嫉妒的机会。
在后宫中,最容易死的原因是因为被嫉妒。
只要她自己知道冯毕安有来,有在半夜里来见她,这就行。
她不介意在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跟冯毕安的感情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