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压力什么的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她将不能再守护在女儿的身边。
她多想等女儿醒来的时候,也可以护着她啊!
眼泪无声的滑下,绰碧凝每走一步都变得特别的沉重。
秀莲跟秀荷提着衣裳走在身后,都心疼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主子,你别难过,也许皇上不是存心要针对你的,他昨晚不是答应了吗?想必今天会忽然反口,也是因为皇上想过,你怎么说也是一个贵人,可不是什么宫婢,怎么能随意的去侍候完一个主子又一个呢?是不是?这样有损他的皇室威严跟规矩,所以他才不肯让你住在公主殿里吧!”秀莲叹了口气,与秀荷交换了几下眼神后,决定还是自己上前去劝说。
“你这话不无道理,的确是这样子,我只是一个小贵人,如果不是以奴婢的身份住在公主殿里,那么什么身份都是不应该的,后宫的妃嫔哪里有资格跟公主同住。”绰碧凝如梦初醒,想到了这其中的原因。
会是因为这样子吗?所以威帝才拒绝她去公主殿住?
那……是不是代表她就算不可以同住,也可以经常看望长公主呢?
也许是真的太累了,绰碧凝回去后一睡便睡到天黑了。
她本来还想要去看看长公主的,可是被秀莲劝服了,秀莲说得对,现在都晚了,她不适宜这样过去,若真的一再去触犯皇上的底线,这样太危险了。
可睡了一天,不能去看自己想看的人,也不能入眠,绰碧凝只好独自走在后宫中,慢慢的向着威帝练剑的地方而去。
慢步走到宫殿前,她发现今晚这殿前的大门打开了,门外也没有守着人,于是便大胆的举步进入。
她不怕,其实现在的她真的什么都怕,她不执着于守在长公主的身边,只是因为深知自己没有这样的权力跟资格,可是不代表她畏惧任何人,包括皇上冯毕安。
踏着台阶上去,绰碧凝发现了里面原来有人在比剑,而这人正是皇上跟来自西岩的端琪皇子。
那天晚上她看见端琪皇子在这里练剑,还在想他怎么如此大胆,难道这也是皇上给予的允许吗?
一步一步的,绰碧凝很快就走到最后一级,当她停下来时,殿内的两个男人也刚好停了下来,双方的剑都指向对方。
“端琪皇子剑法如神,朕还真是遇到对手了。”冯毕安收回手上的剑,轻笑。
“皇上言重了,端琪的剑法又怎么够得上皇上的快准狠呢?如果不是最近加紧了练剑,只怕皇上只要稍用力,端琪现在已被压在剑下。”周端琪将剑也收了回去,然后转头看向殿外站着的女人。
其实他们都很早便发现有人来了,只是知道是这女人后,便没有理会。
“碧凝叩见皇上。”绰碧凝上前一步,在殿前跪下。
“朕最近好像总是会见到你,你是存心的吗?”冯毕安冷声的质问,将剑递给了一旁的林公公。
“皇上,碧凝不知道你在这里,只是……无聊散步,就走到这里了。”绰碧凝皱起眉,有些苦恼的回应。
她今晚也没有想过要出现在这男人面前的,这一切真的只是刚巧。
“无聊散步?现在可是在半夜了呢!看来皇上宫中的妃嫔还真的是很无聊呢!”周端琪轻笑,就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绰碧凝不高兴的皱了一下眉,抬头反驳:“端琪皇子你什么都不知道,又凭什么去评论别人呢?碧凝只是昨晚一夜无眠,到今天午膳后才入睡,所以就睡了一天,现在刚睡醒自己然是无法入眠。”
“端琪皇子,时候还真的不早了,你也该时候回去了。”淡淡的扫了绰碧凝一眼,冯毕安忽然下逐客令,这次要赶的人却不再是她了。
绰碧凝暗松了口气,可是也并没有太高兴什么,就只是纯粹的庆幸皇上对她的讨厌还没有到了任何时刻都要赶她消失在他的眼前。
“是,本皇子先退了。”周端琪笑着看了眼那有点小固执的脸,然后才宽步开。
绰碧凝仍旧跪在殿前,感到双脚有点酸了,于是稍稍的移了一下位置,好消消膝间的痛。
“平身吧!”冯毕安看到了,轻声说。
“谢皇上。”连忙道谢,绰碧凝快速的站起来,伸手按了按有些酸痛的脚。
以前从不需要行礼,现在才知道这样有多累。
可她才站稳,威帝已经从里面走出来,绰碧凝微微的偏了一下身,让出了位置,却不敢跟上去。
他说为什么最近总是会见到她?这话好像带着嫌弃的感觉,她不敢再做些净让这男人嫌弃的事。
就算再恨,这里还是他的天下,她想要争取的一切都必先要他肯给。
“还不跟上?”在走下台阶之后,冯毕安忽然回头,对着呆站在上面的绰碧凝命令。
“啊?”陷在自己思绪里的绰碧凝吓了一跳,意识到冯毕安说了什么话,立即急急的跟了上去:“是。”
不管这男人想什么,她现在就只能随机应付着。
“你家妹妹真的跟长公主一样大吗?”冯毕安走在前面,在感觉到身后女人走近后,才忽然开口。
“是的,差不多大。”什么都不知道的绰碧凝走快了两步,直至与冯毕安并肩着走。
她是真的完全不知道绰碧凝的家里有多少兄妹,可这些都不重要的吧!谁会管远到南安国来的小贵人家里真的有什么人呢!
“被毁了容颜的女人,是不是真的会变得很痛苦呢?”冯毕安走着走着,语气的点沉重的问。
微冷的气息里,还夹带着隐约可听出的倦意。
“那就要问一下,被毁了容颜的女人,你们男人还会喜欢吗?还会在乎吗?”想到长公主的脸,绰碧凝苦涩的咬着下唇。
越来越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是啊!男人怎么会喜欢被毁容的女人呢?而没有男人的宠爱又如何?”冯毕安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在长廊上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你说,死掉的卫皇后是不是真的住在月亮上边呢?”
没有想到冯毕安会忽然提到自己,绰碧凝猛然一震,暗暗的后退一步,有些痛恨的瞪着眼前男人的背部。
多想告诉他,她没有死,她也没有到天上的月亮那里去了,她就在这里,她就在他的背后,在想着怎么去报复他的一切无情。
“皇上这是在想念卫皇后吗?”深抽了口气,绰碧凝苦笑着小声问。
她明知道这不是思念,却还是得要装着无知。
“想?朕只是在想,如果卫皇后真的在天上的月亮里,她知道朕没有保护好她最爱的女儿,是不是会恨朕呢?”冯毕安轻呼,看着天上的月亮,忽然弯起唇角。
绰碧凝就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唇角,却看不到是不是在笑。
“皇上,皇后又怎么会恨你呢?这不是你的错。”绰碧凝仍旧努力装着无知的小声说。
可只有她知道,伸在袖子里的手,是费了多么用力的劲去握着,却忍住不去捶打眼前的男人。
她恨,当然恨啊!
“是吗?可朕恨她。”冯毕安轻笑,吐出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话后,又转身若无其事的走。
绰碧凝怔了一下,急急的跟上,对于这莫明其妙的说话,她心里比谁都更清楚。
这男人竟然说恨她?
他凭什么呢?如果他知道自己有多恨他,他就该明白,他没有这个说恨的资格。
“皇上……”
“走吧!朕累了,今晚就你侍寝吧!”冯毕安忽然开口,轻声的说。
绰碧凝脚步一抖,几乎又一次没有站稳。
她呆了一会又重新追上冯毕安的脚步,有些无法适应过来的她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了,只能呆呆的跟着。
她要侍寝?她费了这么多的心思,终于成功的争取到冯毕安的注意了吗?她是不是开始向着成功的路走?
今天她还在想,冯毕安出尔反尔会不会是因为讨厌她,难道并不是,而只是像秀莲说的那样,她的身份不适合住在公主殿中吗?
“有没有侍候过朕就寝?”走着路,冯毕安没有回头的问。
绰碧凝仍旧紧紧的跟上,摇头后小声的回应:“没有,碧凝进宫时被封了贵人,可是没有福气,还没有侍候皇上就掉下湖里昏迷了一年。”
她记得清楚绰贵人掉湖的时候还没有侍候过皇上的,这一点是没有错。
“是啊!还真的没有福气。”冯毕安轻笑。
绰碧凝紧跟在左右,不时转头看着冯毕安平静的脸,没有温柔的笑,没有什么溺爱的表情,她才算明白这男人的温柔是要挑人的,不是对所有女人都是这么的温柔多情,那只是一种表象而已。
这么想来,才意识到他之前所有的温柔是有多么的虚假,多么的不真实,一切都只是演戏,他在想要骗说的人面前演的好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