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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君若为我赠玉簪,今生为君绾长发

    从师姐马涵那里出来,回到宿舍,躺到床上,辗转难眠。脑海中,一会儿是白梦卿冷漠的眼神和玩世不恭的轻笑,一会儿是叶知秋沧桑中带着淡淡忧伤的神色,尤其是叶知秋的面容,让我挥之不去。我心中猛地一激灵,啊!我不会是爱上这个男人了吧。很快,我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不仅因为他是我的老师,况且我们才认识多长时间啊。我在心中安慰自己道:放心,不要多想,别自己吓自己,这只是自己对老师出于本能的关心罢了。

    一夜的时间,就这样在我的朦朦胧胧、似睡似醒中过去。早晨起床,刚刚洗漱完毕,就接到了叶老师打来的电话,让我起床后到门诊诊室去。

    简单收拾了一下,带上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匆匆赶到诊室。

    推开门,发现叶老师正坐在桌子后的椅子上,眼睛定定的望着屋子里的某处,想着什么,看我进来,转过头来,微笑着冲我招招手,道:“哦,丫头,过来坐下,咱们吃早饭了。”随手指指桌上,“时间紧张了些,太简单了哈,以后有时间请你吃大餐啰。”

    我望向桌上,只见桌上放着两个面包和两杯豆浆,我想,这大概就是我们的早餐了吧,的确够简单。便不客气的拿起一份,开吃。

    吃过早餐,我把昨晚马涵说的,让我们出发前同院长见上一面的话,向叶老师说了,叶老师点点头,说,自己也正好有这个意思。

    随后,我们就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办公室在门诊楼的四层,院长姓谭,叫谭晓秋,原先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原来的院长退休后扶了正。

    敲开院长办公室的门,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从写字台后站了起来。女人中等身高,身材偏瘦,头扎马尾辫,面容白净,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给人一种学者派头。看到我们进来,冲我们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伸手向对面的沙发上一引,道:“嗯,叶大夫,快请坐。那边有水,都是老熟人了,喝的话,自己动手吧。”说着率先坐了下去。

    “哦,谭院长,我来有两件事要向你请示,”叶老师坐到沙发上,似乎斟酌了一下词句,然后,拿眼睛望向谭院长,认真地说,“第一个,就是关于内一科十五床的病,我看过病人了,要想维持五年生存,极难。不过,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我需要去请一个人帮忙,对病人辅以医疗气功治疗。找这个人过来,这一来一去大概要半月时间。这要院长你批准了。”

    “嗯,这个没问题,就是正常出差了。”谭院长点了点头,肯定道。然后看着叶老师,微笑着问:“下一个事情呢?”

    “第二个,就是,关于十五床原来的治疗方案,能够进行下去。”

    “这个吗。。。。。。”谭院长的手指在写字台上轻轻地弹动了两下,犹豫了一会儿,不确定地道:“马主任说的也有道理啊,其它的治疗可以保证和原来一样,至于营养方面,我也不好讲什么,毕竟医院在这个病人身上赔的太多了,也不好向职工交代不是。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在你回来以前,我是不会同意内科赶她出院的。”

    看看该说的都已讲完,再没什么遗漏,叶老师和我便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元宗门”这一代的门主叫卞之洞,有八十多岁了,认识他的人都尊称其“洞爷”。卞之洞常年居住在云贵一代的山村,平时给周围的人看看病,自己种点蔬菜及粮食作物,极少外出,也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其貌不扬的老人竟是一个古门派的掌舵人。

    在叶老师的带领下,我们乘列车先入滇境,然后改乘长途大巴到达一个有些破旧的小城,在这里住宿休息一晚,翌日,再次改乘大巴,一路艰难颠簸后,终于来到了一个叫“秀于”的小镇。“秀于”小镇一点也看不出来秀在哪里,只是给人一种古老、荒凉的感觉。镇子里的房屋都显得破旧不堪,让人感到好似突然穿越到了上个世纪。

    “哦,叶老师,谢天谢地,我们总算到了啊。”下车后,匆匆扫了一眼镇上的景色,伸了个懒腰,我有些如释重负地说。

    “呵呵,累了吧,丫头,咱们先吃饭,然后早点休息。”叶老师尴尬地笑笑,道:“‘洞爷’住的村子距离这里还有好几十里山路呢,去那里不通车,我们只能靠两条腿了。明天咱们要早点走才行。”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被叶老师的电话叫醒。匆匆起床,简单的洗漱后,同叶老师一块吃完早餐,在叶老师的带领下,我们出小镇一路向西进发。

    出小镇向西走了大约五、六里路的样子,我们就进入了山中,脚下是崎岖难行的山路,两边是不知名的杂草和树木,抬头远望,则是不知终点在哪里的层层叠叠的群山。

    不知不觉间,天已过午,这时候,我们正好登上一座山的山顶。我只感到头晕眼花,双腿发软,不禁顺势坐到了地上,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有气无力地冲叶老师说道:“唉,这啥时候才能走到啊,咱休息会儿行不?累死了。”

    走在前面的叶老师,听到我的话,忙回转身,走到我身边坐下,伸手从身上的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随手递给我,有点抱歉的说:“丫头,不好意思哦,只顾着赶路,忘了你是个女孩子了。呵呵,先喝点水,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过了这座山就到了。”边说边拿出一些面包、熟牛肉等吃食,放在铺了纸的草地上。

    我们两个就这样坐在地上,一边喝着手上的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山风吹过,带来丝丝野草的清香,倒也别有一番意境。

    突然,我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半天,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瞟了叶老师一眼,结结巴巴地问道:“哦,叶老师,听人说,你和白主任、那个、那个。。。。。。”

    “哼!不就是程芳的那个叫马涵的外甥女,那个假小子样的丫头片子说的吗,你们女孩子真够八卦的,不让你们吃饭可以,不让你们八卦,简直就是要你们的命。也罢,就给你讲个故事吧。”

    叶老师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好像在整理思路,又好像沉浸在回忆中,难以自拔。过了好久,就在我以为叶老师不会再讲他和白主任之间的事时,叶老师缓缓地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手指指向布包,抬头看向我,神情凝重地道:“丫头,打开看看。”

    我忍住想要询问的冲动,伸手打开布包,随着布包的打开,我不禁惊叫一声:“啊!羊脂玉!不,玉簪,羊脂玉的玉簪。唉,可惜断了。”

    只见,一个断成两截的玉簪,静静的躺在布包里,似乎在诉说着什么。玉簪做工考究,材质更是价格昂贵、极难寻得的羊脂玉。

    “十多年前,有一个年轻人,毕业于名牌医科大学,同时,又是一个古中医门派的唯一真传弟子,并且尽得该门派传承。入职之后,更是如鱼得水,尽显其才。正当他在事业上顺风顺水时,又一桩喜事来临了。爱情,就在他还毫无准备时,突然降临到了他的头上。

    那是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比他晚来两年,分在同一个科室的师妹,邀请他到医院的院内散步,那一夜月光格外的亮,风儿也格外的轻柔,师妹的声音就像轻柔的风一样,师妹的长发被风儿荡起,月光照在师妹姣好的面庞上,他不禁看的痴了。正当他心神悸动时,师妹突然抱住了他的胳臂,定定的望着他的眼,柔声说:君若为我赠玉簪,今生为君绾长发。

    就从这一天,他们相爱了。是那种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爱,那一段日子,是他们最幸福的日子,他们一同上班,共同讨论病历,一同吃饭嬉闹。他们开始商讨着结婚,商讨着以后的日子,在他们觉着,他们以后的日子将会永远这样幸福快乐下去。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巨大的转变会在他们之间莫名其妙地、突然地、不可逆转地降临。

    那是七夕前半个多月的一天,男的找到女的,说,我要出去办点事儿,已经请好了假,大概要半个月左右时间,让她不要担心,七夕的时候一定给她一个惊喜。说完后,深深地吻了女的,恋恋不舍的告辞而去。

    男的按着过去老师所说,乘列车转大巴最后步行,直奔昆仑而去。他要去找最好的玉石,羊脂玉。羊脂玉当时的市价是几万元一克,就这也是有价无市。他要为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做最好的玉簪。

    在昆仑山,凭着他超卓的感知,几经周折,终于得偿所愿,没想到,在下山的时候,不幸被山石所伤,等回到山下的小城,包扎治疗后,他不幸的发现,自己的男人功能丧失了。他当时真的有想死的冲动,可是被他顽强的忍住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样找人做的玉簪,又是怎样回到了医院。”

    说到这里,叶老师停了下来,抬头望向远方,不知想些什么。我知道,叶老师口中的男的就是他自己,而师妹肯定是白梦卿。我从地上拿起一瓶水来,递给叶老师,然后,静静地坐着,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