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107章 至强至弱,情深

    在那样绝望的环境之中,是铁人也会撑不住的,身体的磨难倒是其次,内心的绝望与无助是最可怕的。他突然跳下床去,挥舞着双手,说道:“我们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城市,我们可以出国,我们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就不会有人纠缠你是不是?他就找不到你了,妹妹,对不起,我不该不相信你的。对,妹妹,你有没有遇到狐狸精?它有没有欺负你?”

    虽然一直以来辰阳都是风流不羁的,可也素来冷静睿智,何曾有过这样的手足无措,狼狈不堪。我轻轻抱住他的头,低声说:“我不是回来了吗?你看我没事的,我好好的,连一根头发也没有少,是不是?”

    辰阳又扒着我上下左右看了几圈,落着眼泪,说道:“是,你没事了,你就在我眼前,可是我害怕一眨眼你就会不见了。你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的心好像被万剑穿过,我刚到森林就与宾凯的师傅走散了,我想到回去报警,可那里好像是个**阵,无论我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我拼命地喊,不停地喊“曦儿,曦儿”,可是除了飞禽走兽,再没有别的声音。我又能感觉到你就在我身边,可就是找不到你,那种感觉,你知道吗?曦儿,我一直以为我是你的顶梁柱,你的主心骨,一直以为没有我你会无法活,可实际上,你才是我的一切,我的灵魂,没有你,我连向前一步的勇气都没有,连方向都辨不清,没有你,我一定会死的。”

    辰阳的眼神又开始恍惚,身体微微颤抖,精神有些萎靡,不断的后退,身体碰到墙壁的那一瞬间,如触电般弹开,他就好像落入深渊里,抓不到任何的救命稻草,却又不能放弃不能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我何尝不是那种感受,可我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一切呢?我慢慢上前,用掌心捂着他憔悴的脸,轻声说:“辰阳,别怕,我回来了,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我实在忍不住,就睡着了,梦里我看到猛兽在撕吃我们,又好像看到一群人在剥我们的皮,抽我们的筋,不是说梦里不会痛吗?可是我真的很痛,痛得浑身痉挛,痛得不能呼吸,最后痛得醒了过来……我觉得那不是梦,因为太真切了,我想一定是你和宾凯出事了。”辰阳火红的眼睛告诉我他经历的一定不止这些,果然,他又拧着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后面,说道,“辰曦,我好像看到有人活生生的把一个人剥了皮,把皮套在自己的身上,把肉烤了吃……不,那个人不是你,不是,我不相信是你。”

    “你太紧张了,所以产生了幻觉,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曾经他安慰我的话,现在反过来我安慰他。这些话不过是安慰我们自己而已,并安慰不了需要的人。

    “你好好的,是,我是怎么了?我想我是疯了,怎么可以分不清现实和幻觉呢?曦儿,我好没用,没有你,我就是一堆烂泥,我胆小如鼠,我一事无成。”辰阳捂着头,猛地又抬头问我,“还有宾凯,宾凯呢?他呢?他是我兄弟,我得去找他!我得去!”

    我轻抚着他如稻草的头发,自我安慰道:“宾凯和我走散了,但是我相信他不会出事的,也许道长已经找到他了呢。哥哥,冷静一点,等我理清头绪,再想办法。”

    “曦儿,你怕吗?”

    “怕,但是看到你,我的世界就全回来了,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什么都不怕。”

    “不,曦儿,我很怕,我怎么这么没有出息,会这样弱不禁风?”辰阳看着我,不断地摇头,好像完全不认识了我一样。我当真没想到他会脆弱到如此地步,许是至强的人被摧垮后就变得至弱,一发不可收拾。

    他思绪很乱,安静下来又梳理着我的头发问:“我们该怎样回到从前?如果可以,我愿意拿命换……”

    我只得一遍遍安慰他:“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你是我的主心骨,我的天,如果你都这样,我该怎么办?在我最无助的最绝望的时候,你是支撑我活下去的支柱,所以振作起来,没有什么难得倒我们。”

    但他看到旋风鞭说道:“曦儿,为什么我觉得见过这鞭子,许是我真的在做梦,梦到你和宾凯是去了森林,但是平安无事回家了。回来的时候你就带着这鞭子,是风九天送给你的,他说这鞭子可以驱鬼降魔,可以帮你固定阳气,这样就不怕阴魂再来骚扰你了。还有,还有就是,你回来之后性情大变,再不是从前那样优柔寡断,你对我有些冷冰冰,好像不再是你。曦儿,是我出问题了吗?我真的宁愿我出了问题,这样你才是真真切切的好好的在我身边,不会再有意外发生,我宁愿我……”

    “哥,你冷静些。”我想他始终无法接受这个世界上有鬼有狐狸精的事实,他渴望我是得了严重的精神病,希望我能恢复。甚至他宁愿接受自己也出现了精神失常,否则怎么解释流淌过一遍的时间发生过一遍的事情,可我只能告诉他这也许就是我们所说的即视现象,似曾相识。

    辰阳最后说:“我想应该是我去找温语才对。”

    “好,我也想见见她。”我是要见见她,记得在海边我灵魂出窍时,风九天用旋风鞭强行召回了我的灵魂,温语在场,所以她才得以了解旋风鞭能招魂,可在温泉边,小白狐却用了此道。是小白狐识得旋风鞭?还是有其他可能呢?

    兄妹重逢,自然高兴万分,只是又都拼命压制着内心的担忧与恐惧,生怕一个转身对方就会人间蒸发。所以我们不管伦理纲常的一起走进浴室,背靠着背,温暖的水从头灌下,我感觉到他打了个寒颤,便猛地转身,从身后抱住了他,说道:“哥哥,我爱你,只要你好好的,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不要爱不要恨,不要七情六欲,不要这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