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语不成句，眼泪落在泉水里，晕开一层层细小的波纹，抽泣着说：“我真的很喜欢他，真的。我喜欢了那么久，可为什么要在他转身爱上我的时候，我连做人的机会都没有？”
风九天紧紧抱着我，下巴摩挲着我的头顶，轻声细语说：“辰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都是暂时的，相信我，好吗？”
“我相信你，依赖你，甚至为了感激你可以把身体送给你，但是你现在却告诉我连你都不是人，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我想撕心裂肺地哭，但是在他的怀抱之中，在这温泉之中，我连嚎叫的力气也没有，只有浅语默伤，眼泪纵横，“风九天，哪怕你就是那白狐，现在来报仇，我不怪你的，可是我想活个清楚明白，死个明白清楚。风九天，我就想死个明白，那些故事是真的吗？吹箫引凤，两世血仇，是真的吗？如果你有所图，我真的不怪你，这个社会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外人好，何况你活了一千年，一千年再就看透了人间冷暖，而且如果你是他，我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不如别骗我，好吗？在我的生活中，只有你们三个男人，一个哥哥，一个我深爱的，还有一个我无比信赖的你。”
风九天手心捧着我的脸，目光如水波流动，突然又性情大变，将我的脸转向一边，说道：“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这样看着我。”
我还是回头看着他，质问：“因为你是妖，你怕忍不住我这鲜嫩可口的人肉，把我吞吃了是吗？还是因为你就是那只要报仇的狐……”
看他手猛然扬起，我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却感觉到掌心温柔地落在我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已经抬起了我的下巴，微弱的气息落在我的鼻翼间。
缓缓睁开眼睛，他的脸近在咫尺，来不及躲闪，温热的唇便贴上我颤抖的唇，舌尖不费力地剥开了我毫无防备的牙齿，游走在我的口中，却又如触电般抽回。
来不及反应的瞬间，他的唇舌又占据了我的，很柔软，像泉水。
我竟没有反抗，实际上也没有反抗的力量，只那样望着他的眼，里面是我含泪的双眸。
片刻，他松开口，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放荡不羁，嘴角又挂起一丝邪气的笑，说道：“欧阳是这样让你冷静下来的吗？我不介意送你几次，权当缓解紧张的氛围。”
“你，妖魔！”我脸如猪肝，扭过头去。
“哈哈哈，我喜欢这个称呼。”风九天的笑声让我差点以为我们已经回到了现实中去。这一刻，我也觉得这样坏坏的他让我很安心，便故作镇定地说：“他是人，比你这只妖懂爱情。”
“你还真信我是妖啊！”风九天已经将我抱起走向岸边，“刚才逗你玩呢，我要是千年老妖，还能对你的处境束手无策吗？”
“风九天，你可以取笑我，，可以折磨我，可以强暴我，但是别再欺骗我行吗？我真的怕，如果我被困在这幻境中，就意味着我的世界只有你，我所有的一切是你的，所以当我是附属品，也别欺骗我行吗？”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滚落下来，滴在水中，吧嗒吧嗒，却震耳欲聋。
“辰曦，看！”他指着我怀里的玉佩，惊呼，“好美！”
我低头看去，玉佩在泉水中格外晶莹剔透，凤凰于飞，泛着绿色的光芒，随着水波形成绿色的光圈，映得我的身子都有些发绿了。
绿色光圈越来越大，已经将我整个人罩起，风九天突然低吟一声松了手，被光圈逼出几米之外。
“风九天……”这光圈应该就是玉波了，只是在从前只可意会，如今可见真形了。
风九天已经抬起右手与之对抗，只见那手红如烙铁，却是透亮无比，像玛瑙，像红宝石……
一时间红绿两道光圈分庭相抗，我面前的泉水形成明显的分水岭，且光圈越来越大，染满了整片温泉。
我身体的血手印蠢蠢欲动，却被体内玉波屡屡压制住。
风九天渐被红光包围，可脸色漏出为难之色，身体也在缓缓后退，绿光自然步步紧逼。
很快红光芒消退，风九天倒入水中，激起了许多的水花，可随着绿光掩盖了整个泉面，水花也渐渐平息，再无他的身影。
“风九天，风九天，你不要吓我，风九天。”我惊慌失措，大叫着上前，可身体如同潜入绿光之中，动弹不得。
那里有丝丝红漂浮出来，看得真切，是血丝，血丝被绿光吞噬后，绿色更绿了，光芒也更强，整个温泉像一块浑然天成的玉石。那肯定是风九天的血，他受了重伤，记得在医院时，这玉波可以击碎百米外的玻璃，而他一个人怎么抵得过这玉佩的邪术。
风九天！我哭喊着，挥舞着双手拍打绿光，触碰到腰间松垮下来的旋风鞭，一把扯下来，四处挥舞着，可很快就筋疲力尽，倒在水中。
清澈无比的水中，我看到风九天浑身是血倒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些绿光似乎在他身上打了无数的洞，血随着它们丝丝缕缕地向外漂去，但是眼睛却看着我的方向，眼圈有些红，像是哭了。
我们要死了？死在这里会怎么样？能回到哥哥身边吗？
哥哥！水中窒息前的求生**让我本能地扭动着四肢，可我不会游泳，只能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希望它们不要阻扰我求生。
风九天身上的洞似乎越来越多，自下而上的血液走动像一方红色连帐，霎时好看。
是玉佩要喝血！我已经没有时间去犹豫，伸出了五指在自己脖子里狠狠抓了下去，疼啊！
火辣辣的疼让我头晕目眩，泉水灌进我的口鼻里，呛得我五脏六腑都扭曲起来，为了缓解这种死亡的痛苦，我更加狠毒地抓着身体。
“辰曦，不要。”尽管风九天只是动了动嘴唇，可我却好像听到了这句话，看着他缓缓向我伸出手，那一刻我们像极了某些偶像剧里的男女主角，在死亡前想奋力爬在一起牵手，约定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