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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两世的血仇

    对他的这般态度,我有点不痛快,好不容易这神话故事发源地是我祖籍偃师,就算在历史上这王子乔说英年早逝,与修仙无关,也不必如此吧。

    风九天说:“他是郁郁不得志,而且重病缠身,长期缠绵床榻,唯一能做的就是吹吹箫,声如凤鸣,常引得百鸟朝拜。也因此结实了一位乐坊女子,那女子貌美如花,不食人间烟火,与他一见倾心。这女子又精通黄芪之术,又约他前去嵩山修身养性,对他精心照顾,数月后,乔病愈。二人大喜,决定择日完婚,又命人做一吹箫引凤的彩色画砖作为彼此的誓愿。可数月间嵩山有位得道高人,常与他们往来,乔相谈甚欢,主动教他修炼之术,以便强身健体。”

    说到这里,他忽然扭头看着我,冷冰冰地说:“婚礼前夕,这乔的修为突飞猛进,竟看出这爱人是一直修炼多年的狐妖幻化而成,心中百味杂陈,毕竟相爱数月,相敬如宾,她又是自娇的救命恩人,可到底人妖殊途。他在朝廷之中受尽打压,又遭遇世态炎凉,已是敏感多疑,与狐妖相好虽平静浪漫,可到底经不起推敲。”

    我忍不住插嘴:“狐妖般白娘子吗?他抛弃了她吗?”

    风九天黯然神伤:“如果是抛弃倒也没那么多罪孽 可那道人为了得到狐妖的修炼心法,竟给乔服下大量丹药,使得他走火入魔,不仅亲手杀了狐妖,还将狐妖一族赶尽杀绝。”

    我追问:“那,后来乔呢?”

    “他急功近利,厌食丹药却不得其法,七窍出血而亡。”风九天说完,就走到窗边,像是经历了一次生死离别般沉重,不再说半句话。

    我走到他身边,拉了拉他的胳膊,说道:“你没事吧?虽然那女狐狸真的可怜,但是王子乔也算死有余辜了。只是为什么出土的画砖与你说的不同?”

    风九天说:“道人得了妖法,修为更进一步,自然不会对别界提及他的罪孽,而是对外宣称是他将王子乔带到嵩山修炼,后在偃师驾鹤飞天的。而乔是身份贵胄的皇室王子,自然更不能有人妖恋这样大不道传闻,所以,皇室默认了道人的说辞,精修墓冢,更送无数珍宝做陪葬,其中就有你们说的两块彩色画砖,只是画砖上雕刻了吹笙引凤,似乎要把狐妖彻底与乔撇干净。狐妖死后,阴魂不散,后来将那块吹箫引凤的砖置于乔的墓穴之中,便投胎转世去了。”

    我惊愕地看着他:“投胎转世?狐狸也要投胎吗?”

    他侧目瞪我:“众生平等,人可以生死轮回,为什么狐不可以?”

    我摇摇头:“可是它还是要投胎成狐吗?乔呢?做了罪大恶极的事情也还投胎成人吗?会不会像电视那样可以投胎成猪狗苍蝇蚊子?”

    “你以为六道轮回是一群鬼魂在赶集?看上什么东西随自己心意挑选?”风九天的脸色越发清冷,看着窗外的繁星,叹了口气说,“六道轮回也要讲究伦理纲常。只是造化弄人,下一世,那王子乔转世成了倾国倾城的貌美女子,又出生在官宦世家,可谓是众星捧月。二八芳华情窦初开,偏偏不爱金银珠宝,锦衣玉食,更看不上那些粉头油面的贵胄子弟,却爱上了嵩山脚下教自己兄弟读书的先生。那先生自然也是仪表堂堂,谈吐不俗,举止沉稳,不像是一般的穷书生,更像是隐藏身份的某个大人物。”

    我等不及地接到:“那书生肯定是女狐转世,修炼成了人。这也太奇怪了,为什么,偏偏一个转世成了男的,一个又成了女人呢?偏偏又让他们相遇相爱,是不是这一次是这王子乔要还债了?”

    风九天摇摇头,说道:“上一世负了她,这一世伤他更多。这一世,这狐原与族群活得潇洒自在,却没想因缘巧合中遇到得道高人点化,修炼成了人,虽知人妖有别,可还是逃不开这情债。两人迅速坠入爱河,这岳丈一家也对他青睐有加,婚事很快就订了下来。”

    我的心却猛地被揪住了一般,大气也不敢出,这又要出什么悲剧了?果然,风九天激动地说:“没想到女子那常年在外打仗的兄长竟带人四处捕猎狐狸,还竟在十字街口当众剥皮剔骨,开膛破肚,更说要设狐肉宴,请黎民百姓一同分享。而那些狐中多半还活着,血淋淋的场面,震耳欲聋的惨叫让人不寒而栗,可是那些被美味诱惑着的男女老少却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全是垂涎三尺的贪婪模样,嘲笑辱骂着畜生,品头论足他们的表情。就连自己的未婚妻也迫不及待想尝尝狐狸鲜肉,想穿穿狐狸的皮毛。狐命关天,这书生阻扰不成反被岳丈一家斥责,接着便是成群的狐狸从嵩山直窜而下,展开了凶残的猎杀。”

    我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紧张地说:“后来呢?”

    风九天掰开我的手,说道:“可是,那些人竟有妖术护体,狐根本亲近不得。而书生这时如中了紧箍咒空有一身法力而施展不开,眼睁睁看着兄长等人斩杀白狐,一时间,原本安乐的城里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而他却无能为力。道人与书生的师傅同时显身,只不过师傅已登了极乐。至时,他也没有明白这一切的缘由,但是他只记得当兄长指出他的畜生身份并挥刀捅进他胸口时,未婚妻转身离开的眼睛里只有薄凉,并无半点留恋与不舍。”

    他背着手侧身望着远处,眼角分明有一丝光亮,他哭了?他怎么会哭?这故事却凄惨,可并不真实,他也会相信这样的传说?

    直到一阵风将窗纱吹到他的脸上,他才又说:“那一刀狐并没有死成,苟延残骸着,得知那女人在血案后七日便出嫁扬州,可惜送亲队伍刚出城就被劫匪劫了,她为了活命……什么贞洁烈女,女人都一个德性,一个人如果生性恶毒,就是转世十次也还是恶毒。”

    他甩手走了出去,留下我一个人在窗口凌乱,尼玛,这哪跟哪啊,命都没有了,要贞洁牌坊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