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改变主意,得先把猴头和鸡眼收拾了。这俩人虽笨,但笨人死脑筋。万一哪天这俩货想出个离谱的招来,不知道会连累多少人。
我问红绫他们现在在哪儿。我觉得白天找他们,要比晚上强的多。我之所以敢去找他们,是因为我觉得这仨人好对付。红绫说她是跟踪俩货到姐家三楼的,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那儿。
我和张圆圆马上拦个电三轮往姐家赶。回到姐家就直接去了三楼。用指眼扫了一遍,没有三个鬼魂的身影在。我放下手指,张圆圆紧张地问我他们在不在。我摇摇头说没有。
张圆圆说赶紧画符,画好了备用。
我和张圆圆回到房间,我定了定心神,一口气画了三张符。感觉特别累,整个人困得不得了,就想歇一会儿。张圆圆收起两张符,把另外一张给了我叫我装好。她说你睡吧,我给你护法,管它什么妖魔鬼怪来了,我用风雷符炸它个粉身碎骨。
这一觉睡得很沉,姐和小松回来我都不知道。直到吃晚饭时才起来。我发现姐有点儿不对劲儿,不住地打量我。要说大姨子对新妹夫好奇,那也是刚一见面时候的事情。这都在这边住两天了,姐不应该再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心里犯嘀咕,怀疑是不是小勇妈妈又附到姐身上了。我凑到张圆圆跟前,低声说留意着姐,别让她打小松。
我的担心不无道理。小勇被我送走了,小勇妈失踪了两天,她这次回来,肯定会报复到小松身上。再下起手来一定不会留情。
果然,一吃完饭,姐就让小松上楼去学习。姐连碗筷也没有洗,就跟着小松上楼了。张圆圆看我一眼,也跟着上楼。我叫了一声圆圆。张圆圆回头看我一眼,我按了按腰间。让红绫跟着张圆圆。红绫嗖地一下,一道红光直奔张圆而去。
张圆哎呀叫了一声。姐回头问张圆圆怎么了。张圆圆忙说没事儿,崴了一下脚。姐也没问严不严重,继续上楼。
楼道很窄,即使在白天光线也很暗。姐回头的时候,我发觉她眼里闪着精光。为了不让姐起疑心,我没有跟着她们一起上楼。先回了我房间。
我不放心她们,就开着房门,一直留意着楼上的动静。一黑之前,楼上都很平和,一直是姐给小松讲题的声音。其间还有张圆圆偶尔的说话声。
我把二舅爷教我的心法口诀温习一下。又着重默诵几遍阎小米教我的收魂咒。
我听见外面传来很轻的脚步声。没有人下楼梯,院门锁着,谁能来房子里面?那脚步声朝着我房间门口过来。我开启指眼,把手放下来,阴阳眼能够持续一会儿。
然后就看见一个又瘦又小的人脸从门一边伸了过来。这人的眼睛一对上我的眼睛,马上又把头缩了回去。我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继续瞪着门口发呆。
两次之后,这人就大胆地走了过来。接着是另外一个眼睛特别小的人。这俩人一出现,我就想起了昨晚上在路上遇见的那两个家伙。应该就是猴头和鸡眼。
他俩一进来,这屋子的光线就突然一暗。也许光线并没有真的变暗,就是给人的感觉如此。与此同时,楼上响起了姐凶小松的声音。
这俩人砰地把门关上。我看着那门,浑身很夸张地哆索一下。这俩货相视一笑,鸡眼背靠在门上把门堵死,猴头眼睛在屋里乱扫,他看了一下桌上符纸,伸手想拿又缩了回去。这纸是二舅爷给的,我想就是不画符猴头也不敢乱动。
猴头往我跟前走了几步,看到枕边有个剪刀,伸手朝剪刀摸去。我一伸腿很随意地把枕头踢到到床下,剪刀自然也掉了下去。猴头愣了一下。弯腰去拾掉在地上的剪刀。
我一脚跺在他背上,把他踩趴下去。猴头嗷地一声叫,想爬却爬不起来。二舅爷说过,我对鬼魂和对人一样都是实物打实物。以前苦于看不见,现在有了指眼,一般的阴物占不到我什么便宜。
猴头趴在地上,伸手去够剪刀。我踩在他背上的脚用力,另一只脚朝他手腕上踩去。踩得猴头啊啊地叫着直甩手。那边鸡眼再呆不住,马上举了门边一把凳子朝我砸过来。我朝一边跳开,凳子砸到猴头身上。
本来趁我跳开想要爬起来的猴头,又被鸡眼这一凳子砸了下去。鸡眼瞪着我叫:“你看得见我俩?”
我捡起凳子摔向他,随口反问:“你以为呢?”
鸡眼躲过凳子,一下子飘到衣柜顶上,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圆镜,想要对着我照过来。我急忙把正要爬起来的猴头拉到前面挡住,伸手把我画的那张符掏了出来,照着鸡眼就扔了过去。
我用的力道很大,狠不得那符能把鸡眼炸成灰。阎小米对我说过,自己坚定的意念可以在掷符的一刹那加持到符上。所以同样的人用同样的符,威力也不一样。
鸡眼正摆弄那面小镜子,我身前又有猴头挡着,他完全没注意到我的动作。那符飞向鸡眼,咣地炸开。比上午张圆圆在公园里扔那个符声音大多了。
张圆圆扔那个符,若不是顺风又距离较近,她都不一定能扔得过去。
那符一炸,光亮一闪,鸡眼虽然没被炸成灰。他手里的镜子却掉了下来。人也从柜子上往下裁倒。猴头趁我心思都在鸡眼身上的时机,给我来个驴踢,一脚踢我裆里,命中要害,痛得我捂裤裆直蹦。
猴头一下子蹿出去,他并不去接鸡眼,而是把那把小镜子****起来。鸡眼一头裁到地上,弹了两下就不动了。
我一边捂着裆蹦,一边留意着猴头。看来那个小镜子非同不可。要不然猴头不会连同伴的死活都不顾而去抢那把小镜子。这猴头一抢到小镜子并没有立即用它来对付我,而是拉开门想逃。
我哪里肯放它走,弯腰操起地上那把剪刀朝他掷过去。猴头大概感觉不妙,一回身用手里的小镜子挡了一下。啪嗒一下,小镜子掉碎成几片掉在地上。猴头一边蹲下身扭脸瞅着我去捡镜子碎片,一边呜呜地哭。
猴头哭得我莫名其妙的。心说这二货不要命了,我这会儿若要他性命岂不易如翻掌?
见他这样心中不由得十分好奇,问他这破镜子有什么用?猴头停住哭对我说:“你自己照照看。”
我嗯了一声,去看地上镜子的碎片。突然感觉镜子里面产生很大的吸力,好几个黑乎乎的洞口要把我身体扯成几块给拉扯进去。我赶紧把脸别到一边,不去看那镜片。
刚回过神来发现猴头正手持剪刀朝我喉咙位置狠狠扎来。我一偏头闪开,肩膀上被剪刀划了一下。心中不由大怒,往后跳开,抓了桌上画符的笔朝猴头掷去。那笔打在猴头身上掉在地上。我原以为二舅爷的东西怎么着也能把猴头身上戳个洞出来。谁知道毛用没有。
猴头又操着剪刀朝我扑来,是飘在空中扑来。最要命的是,我突然看不见他了。我明白这是指眼的法力过时了,只看见一把剪刀朝着我飞近。我往旁边一闪抓起地上的凳子朝剪刀砸去。剪刀凭空转个弯。我趁机把手指放在眼上,重新开启阴阳眼。
这工夫猴头又脚一蹬墙,从墙上反弹回来又持剪刀朝我扎来。这货完全是拼命的架势。
我看一地上碎掉的镜子,双手抱头翻滚过去。到了跟前随手抓起一个镜子碎片,待猴头扑过来,我也不躲闪,直接把碎片朝他刺去。
我料定猴头既然忌讳这小镜子,面对这镜子碎片,他就不能不躲。哪里想到猴头根本就不躲闪,一幅与我同归与尽的架势。我侧了一下身子,让他的剪刀扎在了我上臂上。
而我手中的镜子碎片,则刺中了猴头的小腹。
猴头整个人缩了下去,他的手松开了剪刀,抖着说:“你真敢拼命!”
我由衷地说:“你比我更敢拼命。”
猴头苦笑了一下:“镜子没了,老太太迟早要了我的命,若能取了你的命去,或许能换条活路,我不拼命行,行吗?”
我哦了一声,这才明白,猴头为什么这么拼命,为什么不顾鸡眼的死也要保住这面小镜子。
可这镜子终归没保住。他俩的尸体,慢慢消散,鬼和人终究是不同的。我想着这镜子碎片复合起来也许有用,就忍着痛蹲下去捡拾。才弯下腰去,那些碎片也慢慢消失了。
这些阴物专用的东西,总是不留给阳间的人用。
我用剪刀剪了一点儿被单,把伤口包了,出门朝二楼奔去。二楼很静,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让我十分担心。
按理说红绫足可以制服小勇妈妈的。上次轻松地就把小勇妈妈附身的姐给捆住了。但凡事都怕个意外。小勇的妈妈两天没现身,怕这里面有古怪。
上到二楼大厅,几个房间的门都关着。我推了一下小勇房间的门,开了。里面没人。我连忙去推其他两个房间门,也推开了,都没人。我心里一阵瓦凉。
人呢?人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