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余怒未消,但是却还是压抑住了。
当即将她牵起来,拉到了沙发上坐着。
景恬再度被沈维霆触碰,本想反抗,但是见他将自己放在沙发上就往楼下走去,又忍住了。
看着他急匆匆走出去的背影,她的心更是难受。
既然心疼,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选择信任。
不一会儿,沈维霆提着药箱走了上来。进来之后,他没有说话,挽起了景恬的袖子,然后先帮她清洗伤口,之后用碘酒给她消毒。
虽然知道碘酒不会疼,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疼吗?”
景恬的心里一直是有气的,但是被他这么一问,而且语气还是那种不自觉放柔的音色,她一下子就觉得一股酸涩充斥了眼眶,紧接着眼前的沈维霆就变得模糊了。
直到裤子上被两滴水渍沁湿,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哭了。
沈维霆看到她又哭了,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她旁边。轻手将她的手肘拿过来,细细消毒之后,看了看伤口不深,只是轻微的划破。
将她的伤口用纱布轻轻裹了一圈后,这才放下了手,将东西收拾好后,他才开口:“景恬,我其实想听你心里真正的话,你到底有没有想过离开我?”
景恬泪眼婆娑的望着他,自从和他正式在一起之后,自己总是那么的多愁善感,那么容易落泪,这样的脆弱让她无所适从,却又改变不了。
“没有。”
沈维霆听闻她的答案,表情有所动摇,但是想到之前从阮一程身上搜出的钱,还有他的话,心里还是有些怀疑。
但是看着景恬的眼泪,他的质问再也说不出口。随即将她揽入了怀中,一边叹息,一边紧抱着她。
景恬知道他心里的怀疑还没有释怀,只是不忍心再问。
可是就算明白,她的心里也无法装作不在意。
他,在这件事上,终究还是不相信她。
“少爷,饭菜备好了,你们还是下来吃点东西吧。”管家站在门口,对着里面的人说道。
沈维霆放开了她,低声道:“中午你就没吃饭,还是吃点东西吧。”
景恬望着他,虽然有所不甘,却还是退步了。
“好。”
这顿饭吃得很压抑,因此两人都不是很有食欲。
“我出去一趟,你在家好好休息。”刚放下筷子,沈维霆就擦嘴起身。
接着不等景恬说什么,就拿着车钥匙走了出去。
景恬望着他决绝的背影,忽然间眼泪再度流了下来。
“夫人!”管家见景恬哭了,不忍的出声。
景恬听闻管家的呼声,伸手擦掉了脸上的泪痕。别开脸答:“我没事。”
说完之后,她起身上楼。
没想到的是,她走上楼,门口就传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的轻讽声:“景恬,你也有今天!”
景恬惊然回身,就见到顾昕昕傲着头,挺着胸,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走了进来。
“顾小姐,您怎么来了?”管家见是顾昕昕,明白她的来者不善,上前想要劝退她。
顾昕昕却不理会管家,而是继续傲视着景恬:“看你也挺闲的,不如我陪你聊聊天啊!”
“我没有天跟你聊。”景恬冷淡拒绝,随即对管家吩咐道:“管家,送客!”
“是。”管家见景恬发话,自然不再犹豫,直接对顾昕昕说道:“顾小姐,我们夫人身子不舒服,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顾昕昕冷笑了一声,继续望着景恬:“你今天不听,那你明天一定会后悔的。”
景恬的目光深深的落在她身上,想到今晚会很晚回来的沈维霆,再看如今登门拜访的顾昕昕,她默认了。
沈维霆出去之后,开车直接去了之前常去的酒吧,刚进去就见到慕邵东穿着一身潮装站在二楼,目光隔着五彩的灯光锁定了刚走入的他。随后对他举起了酒瓶,以示邀请。
“三少……”
“让开!”
沈维霆拒绝了酒保的邀请,直接走上了二楼,朝慕邵东走去。
“今天你怎么有兴致约我喝酒啊!”慕邵东见沈维霆走上来,微笑着望着他。
沈维霆没有答话,一手夺过他手里的酒瓶,仰头就一饮而尽。
慕邵东这才看出沈维霆的不对劲:“你怎么了?又和你的女人闹矛盾了?”
沈维霆还是没接话,转身走入了包房。看到摆在桌上的酒瓶,一口气又喝了两瓶。
跟随走进来的慕邵东坐不住了,上前夺瓶子,吼道:“沈维霆,你疯了!”
沈维霆的嘴上还有正在滴落的酒水,但是他不顾擦。听闻慕邵东的追问,他轻轻一笑,那份笑容却比外面的黑夜更让人觉得压抑。
“对啊,我就是疯了!”
“发生什么事了!你给我说说。”慕邵东主张先说事,再买醉,不然这样闷头喝越喝越郁闷。
沈维霆低垂着头,看着漆黑如墨的地砖折射出自己的冷峻轮廓,他讥诮一笑:“今天景恬要很阮一程私奔,被我拦下了!”
慕邵东乍闻这个消息瞬间惊住了,而后果断否认:“不可能!”
沈维霆听慕邵东说得肯定,且决绝,不由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你是认为我不可能拦得住,还是认为景恬不是这种人。”
“肯定是后者啊!”慕邵东将酒瓶放在桌上,答得凿凿:“她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女人,你不要多心了。”
沈维霆将手插入了头发,用力的扯着,仿佛这样能让自己混乱的思绪有一个出口。
“你认为我是一个会多想的人?”
慕邵东被沈维霆问住,脸色一僵,随即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肯定有内幕,你不要妄下推论。”
沈维霆垂下了手,整个人颓然的倒在沙发上,神色含倦,眉目深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是不信的。”
慕邵东惊疑的望着他:“景恬承认了吗?”
沈维霆摇头,看着桌上的酒瓶,冲动驱使下,他又拿起了一瓶。
慕邵东要伸手拦,但是被他厉眼一扫,又顿住了。
沈维霆又喝了几口,才道:“阿东,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慕邵东自己的事情都是一团糟,哪能给得了他好的建议。幽幽的叹了一声气后,道:“我要是知道怎么会陪你买醉啊!”
沈维霆的眸色再度沉了下去。
“不过……”慕邵东想了想,又开口道:“我觉得景恬不是那种人,所以我还是认为你应该好好查查。”
沈维霆听闻慕邵东再三认为景恬不是这种人,心里对景恬的怨气渐渐散了几分。如果连阿东都能认定这件事不是她的本意,那自己为什么却还是要往这方面想呢?
阿东说得不错,这件事只得好好查!
万一错怪了她,那就不好了。
虽然是这么想,但是想到阮一程之前的话他的心还是有些膈应。
不想再想之后,他转移了话题,望着默默喝酒的慕邵东,问道:“你呢?你的问题怎么样?”
慕邵东的脸色不自然的一僵:“我的事还能怎么样,只能等她回来再说。”
“她还没回来?”沈维霆惊讶,凌芸去国外已经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了吧。
慕邵东默声摇头,压抑在无声中的一颗渐碎且嘶喊的心。
沈维霆不忍再问,碰到感情的事他们都是手足无措的小葱头。尤其是对方还是自己心尖尖上的人,更是不知从何下手了。
一番短暂的沉默之后,慕邵东低声问道:“老三,你现在和景恬打算怎么办?”
沈维霆疑惑的望着他,不知道他说的“怎么办”是指哪件事。
慕邵东只得细化:“上次你们的婚礼被终止了,难道就不了了之了?你不打算再跟景恬好好办一场?”
沈维霆想到上次被迫中止的婚礼,又是沉沉一叹:“不能不了了之,但是想要那些老顽固答应,的确要费些时间。”
“那他们怎么看待景恬与另一个姓景的女人?”
沈维霆仰头再喝了一口,等到酒水入腹之后才答:“最近他们又想了一招很损的法子来对付我。”
“怎么个损法?”慕邵东被他的话带起了几分兴趣。
“他们让我跟景恬说,自行证明自己是景氏千金。能证明她是,我就和她结婚,如果不能,那我就要和另一个姓景的结婚。”
“啧啧!”慕邵东咋舌:“果然很损。不说能不能证明,估计你一提,你家里的小野猫就得炸了。”
沈维霆扬眉认同:“之前我一直没说,就是没想好该怎么说。但是现在……”
“你想说了?”慕邵东帮他补了后面的话。
沈维霆没有否认,放下酒瓶,撩起眼帘深切的看着他:“景恬曾经为了阮一程不惜跟她的爸爸反目,我想看看,她能不能为我受一点委屈。”
慕邵东听闻沈维霆的话,当即凝眉:“你确定你能试出来?你不怕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沈维霆收回了视线,目光再度定格在黑砖上,泛起了一片冷色:“这,或许目前唯一能让我心安的办法了。”
慕邵东听了他的话,不好再劝。要知道这头倔驴使起性子来,自己是完全收不住的。
而且他从沈维霆的话中也听出了一丝无奈与恐慌。
很难想像,坚强如沈维霆,也会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