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按照我们教给你的来做！”二长老目视前方，对小渔说道。 </p>
小渔眼眸低垂下来，并没有回答二长老。只是继续向前走着，如同走向一个无法摆脱的宿命。</p>
躲在雕像后面的刘宇，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心中五味杂陈。</p>
这时候，小渔已经走到了大长老的面前。而其他的四个长老只是站在神殿的门口，向这里张望着。</p>
看着小渔走过来，大长老慈祥地笑了笑，而后伸出来自己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小渔的脸颊道：“小渔啊！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老太婆，这些年你过的快乐吗？”</p>
小渔沉吟半晌，而后勉强地从自己的脸颊上挤出来一抹微笑道：“自然，小渔这些年来非常快乐！”</p>
听了这话，大长老伸出手来，轻轻地刮了小渔的鼻子一下，笑道：“说谎，你真正感到快乐的时光，已经被那忘川水给淹没了。老太婆我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啊！”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几乎是在自言自语的呢喃了。</p>
小渔并没有听清楚那句话，只是点点头道：“或许吧！只是那段时光被小渔遗忘了，忘了的话也就不存在了吧，不管是悲伤还是快乐！”说着她给了大长老一个放心的笑容，而后向那祭台的正中央走去。</p>
缓缓地坐在了那宝座之上，顿时就有一种君临天下的威严感，从小渔的身上散发出来。这威严并非来自于小渔，而是来自她坐着的水晶宝座。那宝座不用管是谁坐上去，都能够瞬间产生这种君临天下的威严和压迫。</p>
“大长老，该去取下神谕了。”站在门口的二长老这时候提醒道，似乎是生怕大长老忘记了似得。</p>
大长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你放心好了，老太婆我虽然年事已高，可脑子还是清楚的。”</p>
假装没有听到大长老话语里面的讥讽，二长老拱手道：“那就麻烦大长老了！”</p>
大长老冷哼一声，然后迈着略显蹒跚的步子，走向了祭台一侧的一座巨大的神像前面。</p>
神像非常巨大，几乎占据了那边的正面墙壁。在那个位置，大长老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躲在雕像后面的刘宇。可是这一次，她再一次眼花了，将一条黄色的丝绸，从神像的手中取走之后，就走到了祭台的正中央，恭敬地跪倒在了小渔的面前。</p>
“圣女大人，神谕已经清下，请允许老朽宣读神谕的内容。”大长老神态恭敬，跪倒的时候，几乎整个身体匍匐在了地上，以显示她对圣女的敬畏之心。</p>
小渔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宣读神谕！”清澈的声音，似乎充满了倦怠，在这庄严肃穆的神殿之中久久回荡。</p>
大长老恭敬地回答道：“谨遵圣女之言。”之后她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刘宇看她那样子，心中不禁暗笑，这老太婆的演技倒是不错，明明就是个绝顶高手，偏偏要弄出来这么一副步履蹒跚的样子来。</p>
大长老走到祭台的边缘，而后将那神谕展开，如同宣读圣旨一样。</p>
可是她在打开那神谕的刹那，整个人都楞在了那里，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般。半晌她才狠狠地瞪着站在门口好整以暇的二长老，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p>
而大长老的反应，似乎完全在二长老的预料之中。他嘴角扬起来一抹笑意，眼神之中闪过去一抹寒光，似乎是在对大长老说：“不要在这里假仁假义了，还不快宣读结果！？”</p>
此时在神像背后的刘宇，也在默默地等待着大长老宣布结果。这时候，他竟然有了一种心痛的感觉。为何如此，因为怜悯，还是惋惜？</p>
将小渔托付给自己的锦囊握在自己的手掌之间，刘宇不禁长叹一声，心说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p>
突然，他才意识到自己从拿到此物到现在，都还没有将这锦囊打开过，至今还不知道里面放的什么东西。</p>
刘宇心想必定是某种非常名贵的宝石，或者是某种稀世珍宝。不然不会被小渔如此珍视。</p>
怀着这样的心情，他将那束口的丝线轻轻一拉，而后将那锦囊之中的东西取了出来。</p>
并不是刘宇想象中的稀世珍宝。只是非常简单的一朵用草编制而成花。花儿已经完全干枯了，看上去干巴巴的非常难看。</p>
而在那朵花花蕊的位置上，则有几颗晶莹剔透的鲛珠，散发着淡淡的光亮。</p>
这一刻，刘宇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p>
那些冻结住他记忆的坚冰，在这个时候，开始一点点地消融。</p>
他想起了一个名字，她叫小渔。</p>
他想起了那一个冬天，他趁火打劫，在雾殇山脉被冰雪覆盖的森林之中，将一辆蒙着黑布的马车偷了出来。而后一路狂奔。</p>
他想起了自己将那马车黑布掀开的一刹那，看到的那个在水晶缸之中的人鱼族少女。</p>
他想起了那个姑娘，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告诉他，她的名字叫小渔。她唤他为小宇哥哥，明明已经几百岁了，可是在刘宇的面前还是如同一个爱撒娇的小妹妹。</p>
他想起了在扶桑府之中，他一边听着小渔高唱的曲调，一边和那些将他团团围住的人浴血厮杀。喷涌的鲜血，将歌声淹没在其中。</p>
他也想起了，这个为自己唱歌的少女，在最后一次告别之时，那个依依不舍的身影，和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以及在眼眶之中打转的泪水。</p>
他记得她曾经这样对自己说：“小宇哥哥，你要记住小渔啊！小渔会永远记住你的，只要小渔活着，小宇哥哥也就永远活着，在小渔的心中活着。”就像是一个正在许诺不离不弃誓言的孩子。</p>
可是他竟然忘记了，甚至近在咫尺的时候，也不曾想起来。</p>
在他生命之中，曾经有这样一个女孩儿，在某一个地方，等待着他去看望她。</p>
她在那寒冷孤寂的海水之中，在那日复一日被日光照亮的礁石之上，等待了那样漫长的岁月。可是一直都没有等到那个她日思夜想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