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徐楠眼睛却盯着季子李,沉寂不语。
就在这时,叶白却笑了,是那种非常冷漠非常鄙夷的笑:“你说错了,他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他根本就意识到自己的错,也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无辜。
我几乎可以想象出他应该有的样子,日常生活里,
他小心翼翼掩饰着自己的欲望,在杀人时表现得有多张狂,平时就有多畏缩和胆小如鼠;
他在人群中不断寻找猎物,但却只能靠着一张脸、金钱财富吸引女人,
但他清楚,他永远也无法得到女人真正的爱。
因为女人一旦跟他接触久了,就会发现他怎么这么扭曲呢?
他怎么像个神经病一样喜怒无常?
原来他根本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光鲜,他的内心就是一团肮脏而龌龊的欲念!
所以他总是被交往深入的女人抛弃,对不对?
有再多金钱也没用!或许女人被折磨临死前,会苦苦求饶。
但是你其实看得很清楚对不对,
她们的眼睛里,除了恐惧,还充满了憎恨,充满了恶心感,
她们看你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怪物,对不对!”
审讯室内外,同时一静。
叶白的一句句话仿佛利剑一般刺入季子李的内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季子李身上。
季子李静坐不动,他的嘴角甚至还在笑。
但那张英俊的脸,终于变得又红又白。
测谎仪上的指针也在疯狂的摆动,显示出他躁动的情绪。
季子李轻轻哼了一声,动了动嘴唇,但是又没讲出任何话。
但是谁都能看出他眼中无法掩饰的怒气。
而他放在桌上的双手,用力握了又握,指关节都开始发白。
最终,他的脸上半点笑意都没有了。
表情很冷漠,透着种阴鸷感。
忽然,他冲着叶白喊道:“你才是怪物!讲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神经病一样的人!
我没有杀她们!有证据就抓我,没证据就给我滚蛋々〃!”
叶白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季子李,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你不是,不过,你也是凶手。”
听到叶白的话,季子李猛然间冷静下来,
他冷漠的注视着叶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有,我不是凶手,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话!”
从审讯室出来后,叶白没有立刻跟苏眠回办公室,
而是一个人站在走廊里,望着天边的晨色。
心理变态者,尤其是精神病态,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就像季子李。
表面看起来,就是一位完美先生:优雅、温柔、成熟,获得身边所有人的赞美。
但当这层面具被戳破,露出的却是这样一个真实的他:幼稚、狡猾、冲动、狰狞。
就像个孩子。
其实分辨大部分的精神病态者,都不难,
不管他们的智商多高,这些特点,就像宿命注定一样,刻在他们的人格特征里,
他们无法磨灭,也无法抵抗。
季子李毫无疑问,是凶手,不过他也不是,
也就是说,季子李应该认识,他们两人共同实施了犯罪,
季子李能够避开测谎仪,并不是因为他的心理素质太过硬,也不是受过专门的训练,
而是很可能,他在这几起案件中不是主犯,
徐楠的那些提问,他真的没有做过,因为都是做的,
那么他的作用很可能就是用来钓鱼。
叶白走回办公室时,就见苏眠一个人在里头,正靠在桌边打电话。
叶白在自己座位坐下,趴在桌上,睁着眼望着她。
“好,我知道了。”察觉到叶白的注视,苏眠很快挂了电话。
叶白道:“你觉得如何?”
苏眠回道:“极度的心理变态。
符合我之前心理侧写的一切典型特征,
侃侃而谈却又逻辑混乱;
喜欢恶作剧,甚至能跟我们讨论犯罪心理学,却毫无悔改之意;
冲动易怒情绪难以控制……
而且当谈及两名受害者时,他表现得很镇定,也很兴奋。
他肯定是变态杀手,对了,你为什么说他不是?”
叶白却看她一眼,手从裤兜里抽出来,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可没有那么傻,
在辛佳已经脱离七人团后,还会让我们如此轻易的把他带来警局。”
苏眠懒懒看他一眼:“也是。”
叶白拉了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下,将她肩膀轻轻一搂,低声问:“困了?”
“还好。”苏眠脸枕在手臂里,侧头望着他,“季子李的家可以搜了吗?”
“等顾局批搜查令。”
苏眠点头,又往他那边挪了挪,两个人靠得极近,
她眨了眨眼说:“如果搜他的家没有收获怎么办?
还有如果他不是,那么我们如何通过他来抓?”
叶白看着她,手指在她肩头敲了敲。“山人自有妙计。”
苏眠美目一瞪:“不许卖关子。”
叶白不紧不慢地说,“我刚才已经让尹健去查了,
目前已(李王的)经搜集到两样新的证据;
一是经销那种护士服的某家商店的监控拍到,一个月前,季子李曾经去买过一套护士服。
二是装修公司的线索已经查到,季子李位于白云山郊区的别墅,曾经做过非常严密的隔音装修,
装修公司的负责人印象非常深刻。”
苏眠一怔,惊喜瞬间没过心头:“这样他还有什么话说!”
叶白眼中露出笑意:“不过……这两样只是间接证据,不能给他定罪。
只能说,他是凶手的几率,大大增加了。
如此一来,肯定会坐不住,他会想办法让季子李洗脱嫌疑。”
苏眠目光一凝:“他会怎么做?”
“再次作案!”叶白冷然道:“做得越多,留下的痕迹就会越多,他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