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号称有十万弟子,遍布天下,这规模足以比肩万象门,可万象门的探子都是刺探收集情报的好手,虽然在数量上可能不如农家,但在质量上狂甩农家弟子不知道几条街。
司徒万里抓起六个骰子,这次他没掷出去,而是拿在手里把玩,语气犹豫道:“也有那么一丝丝可能,他就是百晓生。可公子要清楚,公布百晓生死讯的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罗网。罗网弄错的几率,就像掷出六个六,几乎不可能……”
话语一落,又掷出了骰子,很奇怪,这次的骰子在桌上飞快地转着,好久都不停下来。
韩非默然点头,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这推测有理有据,毫无破绽,但是……如果万一,万一罗网错了呢?”
几率再小,只要存在便有发生的可能,法家讲究一丝不苟,韩非自然不放过任何一条蛛丝马迹。不过眼下,所有的线索都表明,百晓生已经死了,就死在川山山崖下,而雪老板和百晓生无半点关系。
此时已经回到新郑琉蓝坊的百晓生,如果知道韩非竟然如此坚定,凭着直觉就隐隐猜了自己的身份,一定会气的飞奔回来,将他痛打一顿,然后痛骂道,玩神探游戏玩上瘾了是吧,见个人就怀疑。
“算了,线索都断了,只能先放放了。稍后,我会派人将报酬送来。”韩非说完这话,便迈步离开了密室,只留下司徒万里还有桌上那六颗仍在转动的骰子。
最后,六个六,静静躺在了司徒万里面前,像是在嘲讽着他,你看,这不就六个六了。
…………
紫兰轩是花名,经营的自然是卖花的生意,只不过此花非彼花,是朵朵或妖艳、或青春、或勾人的雕栏之花。
寻花问柳之地,自是少不了莺燕吟唱之声,当然更少不了男欢女爱之音。天色已晚,一楼的厅里已经坐满了客人,中间那方舞池上,一位衣着较为朴素的姑娘正在弹琴,琴音幽荡,足以悦人。
然而,在二楼西道最尾的雅间里,却格外的宁静,涓涓琴音,是清心之曲,洗涤着自楼下传来的红尘之音。
有着一头短寸白发的青年男子,负手在背,静静注视着远处夜幕笼罩下的韩王宫,这是他每天必做的事情,那里是他出生的地方,准确的说,他出生在韩王宫里的那座冷宫之内。
依琴而坐,抚弦而乐,弄玉的琴音中有着平缓人心的神奇力量,光这一点,就足以让她傲视所有琴姬,因为别人是用十指在弹琴,而她是用心在弹琴。
一只如玉凝脂般的手,将一樽兰花酿递到白发男子面前,男子接过,却只拿在手中不饮。
凝脂玉手的主人,似乎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漠,来到窗边,于他依栏共望那黑沉沉的韩王宫。
弄玉的琴弹完一曲又一曲,大概三五支曲毕后,白发男子终于开口了:“那件东西交到韩非手上了々「?”
紫女点了点头,便将易宝大会上的情形说了一边,只不过有意无意地隐去了被人看穿身份的那一段。
“你决定了?”
“决定什么?”
“将横剑交到韩非手里。”紫女很小意地试探道。青年男子的身份呼之欲出,鬼谷双雄之横剑——卫庄,冷峻酷帅是他的代名词,一身金丝镶边劲黑武装尤显他傲然之气,也隐隐透着丝自娘胎里带出来的贵气。
“将横剑交到韩非手里。”紫女很小意地试探道。青年男子的身份呼之欲出,鬼谷双雄之横剑——卫庄,冷峻酷帅是他的代名词,一身金丝镶边劲黑武装尤显他傲然之气,也隐隐透着丝自娘胎里带出来的贵气。
纵横择主不会盲目,盖聂虽然跟随了嬴政,但也花了四年才真正认其为主。于师哥盖聂不同,卫庄更傲,更冷,他不会认主,只会以自己方式强大韩国,韩非或许只是个使他方便的中间人。
“等他破了鬼兵劫饷案再说。”说完这话,他将樽中兰花酿一饮而尽。
紫女微眯起眼来,一时荡起紫兰风情无限,她知道,卫庄把酒喝了,这事基本上就算定了。这世间有两把最强的剑,一把在嬴政手里,而最后一把马上就要交到韩非手里了,紫女不由感叹,韩非真是好运气。
“说起来,你师哥那儿似乎也很不顺心。”说到盖聂,紫女用词不禁变得谨慎起来,“眼下,吕不韦把持秦国朝政,华阳宫和成蛟已灭,就连秦王之师……那位神秘的百晓生也死了。你师哥处境不妙呀。”不知为何,说到百晓生时,紫女兀的想起那对血红色的眸子,朝对街的琉蓝坊望了望。
她接着说道:“盖聂想要帮助嬴政冲突困局,其难度丝毫不下于帮助韩非扳倒姬无夜。”
“.‖这才公平不是吗?”卫庄嘴角泛起一道名为愉悦的弧度,似乎这心里还有点小高兴。
紫女看出了他的小心思,笑笑不语。
“不,不公平。”琴音未断,弄玉十分专心地勾动琴弦,连眼睛都没睁开,“在吕不韦的把持下,秦国正以飞快的速度发展壮大,就算将来吕不韦失势,秦国还是那个强大的秦国。可由姬无夜操控的韩国,早已千疮百孔,就算九公子除掉了姬无夜,又得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让韩国强大起来?”
紫卫二人大为震惊,他们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弄玉,竟能说出这么一番直指要害的话来。这次弄玉历练而回,不仅修为上判若两人,就连心智和对局势的洞察力都有了明显的进步。
这女孩在外面都经历了什么?
咚咚敲门声打破了房内有些怪异的沉默。
“进来。”
随着紫女一声回(李得好)应,一女婢推开门来,也不入内,就这么立在门口说道:“紫女姐姐,有客人点了弄玉的名字。”
紫女笑着将目光投到弄玉身上,意思很明显,妹妹你自己做主。
琴音依旧不断,弄玉淡淡道:“回绝了吧,就说我身体不适。”
“可是……”女婢犹豫片刻,说道,“那客人说,他是来找弄玉姐姐询问一方帆布头巾的事。”
弄玉心中大乱,锵的一声,琴音戛然而止,心中啐道,这冤家,来的还真快。摸着怀里那方显然是另一个女人的贴身头巾,在姐姐紫女取笑的目光中,弄玉抱起琴来,脚步有些凌乱的随那婢女而去。
“你好像认识那个要见弄玉的客人?”冷漠的卫庄难得又开口了。
想起那头血发,紫女微微一怔,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