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知道我要来?”黝黑壮汉陈胜并无入座的意思,挺拔的身子站在百晓生面前,将暖阳遮挡着。
端木蓉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不然也不会被念端选中作为百晓生的终身医师,所以女医仙很淡定地站起身来,微微一福,说道:“你们聊,药斋里还有事,我先去忙。”不等二人答话,便已经迈着轻快的步子,没有半丝异样,化作一阵香风掠出了院子,直往药斋而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百晓生笑了起来,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女人护理自己一生,寿终正寝是没有问题的了。
院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闷,终于还是陈胜先而出声打破了宁静,嗡嗡道:“这个叫端木蓉的女人很聪明,是个不“三六三”错的娘们。很适合娶回家当婆娘。”
百晓生哑然失笑,真是——农家你陈哥,人狠话子野。一开口不是娘们就是婆娘,有趣,有趣,实在有趣。
百姓生掀开了薄毯,坐了起来缓缓开口道:“在下与陈堂主不过一面之缘,彼此间更算不上友好。不知陈堂主此来,所为何事呀?”
“你有个好婆娘。”陈胜似乎跟婆娘二字杠上了,三字不离口,“我来找你也是因为一个婆娘。”
“田蜜?”百晓生眨眨眼,泛起果然如此的目光。
陈胜沉默了会,忽然抬起头来准备说几句什么。
百晓生一挥手,说道:“是不是田蜜和你兄弟吴旷之间出了什么事?让我来猜猜,你的兄弟应该看上了这位俏寡妇,而现在这位俏寡妇有孕在身,你兄弟似乎做好了准备,做这个继父。还因为这个女人,你们兄弟起了不大不小的争执。”
陈胜微怔,他没想到,百晓生竟然连他和吴旷之间争执的程度都算到了。
百晓生继续猜道:“吴旷八成是想娶她过门,但人家是寡妇要守孝三年。你兄弟应该等得起,所以呢?你和吴旷之间的争执焦点还不在娶与不娶的问题。那唯一有可能的矛盾点就是田蜜肚子里的孩子。”
陈胜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他甚至怀疑魁隗堂内部是不是有百晓生安插的奸细,怎么对方对魁隗堂里发生的事知道的如此清楚?他皱了皱眉,本就黝黑的脸,这下子黑的跟碳似的:“没错,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田蜜可能根本就没有怀孕。”
百晓生露出微讶之色,田蜜怀孕是经过自己和端木蓉确认过的。在外人看来,田蜜的确是怀孕了。陈胜又是怎么发现田蜜没有怀孕的?
“可正当我找到兄弟,想要告诫他小心田蜜这个女人的时候。田蜜十分巧合的摔了一跤,流产了。”陈胜盯着百晓生的双眼,“这种情况下,我说什么,我那兄弟都听不进去。所以,我来找你,据我所知,你是第一个说田蜜怀孕的人。你要给我个说法,田蜜到底有没有怀孕?”
当时田蜜的脉象确是怀孕无疑,即便百晓生有错,端木蓉也不会有错。但冥冥之中,百晓生有种猜想,田蜜怀孕应是假象,这世上不乏某些奇药,被人误服后会出现喜脉的错象。
百晓生吃惊地看着陈胜,似乎没想到对方看起来四肢发达,可这脑子一点也不简单,眼中欣赏之色一闪而逝:“至少当时,我探出来的是喜脉无疑。”
“看来你也怀疑过田蜜。”看来陈胜的智商和他的身高成正比,竟然听出了百晓生话中怀疑的味道。
百晓生眯着眼睛,注意到陈胜身后背着把极其宽阔厚重的剑,漆黑的剑身,左右剑锋钝钝没有开锋,目测剑长接近两米,四五尺宽,光用看的就知道,这把剑一定非常的重,非神力无可挥舞。
巨阙,是这把黝黑大剑的名字。
巨阙,是这把黝黑大剑的名字。
百晓生和声说道:“是把不错的兵器。”
陈胜愣着了,以为他是再说巨阙,傲然道:“巨阙,剑谱排名两百名外,但是,我的巨阙,定能冲上剑谱第一!”
谁知,百晓生微笑摇头,指着他本人说道:“我说的兵器不是巨阙,而是你.........”
陈胜微怒,哼哼道:“我是人,不是兵器。”
“做人有什么好?做兵器有什么不好?”百晓生用渴求的眼睛望着他,说道,“正好,我缺件称手的兵器,你正好合适。怎样?离开农家,做我兵器如何?”
被人比喻兵器死物,陈胜心头就是升起阵阵怒火,就是挥舞起那把重剑巨阙,带起呼呼罡风,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卷了个七零八落,唯有百晓生和他身下那方软榻像生根一般,巍然不动。
许久许久之后,罡风消去,陈胜扶着巨阙气喘吁吁,而那边,百晓生气定神闲地说道:“和我打个赌如何?你赢了,我帮你除掉田蜜。我赢了,你做我的兵器,供我驱使一生。”
“怎么赌?”陈胜皱眉问道。
“就赌你和你兄弟之间的兄弟情。我赌你和吴旷会因为田蜜而决裂!”
陈胜无比自信地冷笑了几声,负剑回背,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临近门前,他顿住脚步,说道:“那你输定了。”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人心看似坚韧,却经不起一点点考验。”离去的陈胜听不到百晓生的低喃声。
独0.3留院中的百晓生挥了挥衣袖,随即,惊奇的一幕出现了,被巨阙罡风摧毁的花花草草,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纷纷归位,院子里又恢复了一派宁静和祥和。
不知何时,一个人影跪在百晓生榻前,百姓生混若不见,自顾自趟了回去。那人影,像是接到什么命令似的将头一低,轻道:诺。便是纵身而去。
…………
还是那间大泽山深处的密室里,田言依旧抱着那个小暖炉,对着田蜜吩咐道:“先生看上了一件兵器。意欲收为已用,需你配合。”
“兵器?”田蜜不解,“陈胜的巨阙?”
“不是巨阙,是陈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