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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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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的屠杀依旧在继续,刘启并没有让他们纵火,毕竟,长安城是以后要住的地方。

    胡人在疯狂的逃亡,终究是有人逃出去的,长安城那么大,他也只有三万余士卒,终究是没有办法屠杀完的。

    苏生缓缓打马来到刘启身边,张了张嘴也没有说什么,他是清楚刘启的性格的,只是想来这次屠城后,石虎就会派遣真正的大军前来了。

    要知道,长安城不等于之前攻下的临渊城和金城~除了后赵王庭所在的邺城之外,只怕,这长安城就是后赵最重要的城池了。

    “书生,去收拢安抚我等同胞。”刘启“四零三”看了一眼苏生说到。

    苏生点了点头。

    城中到处都是喊杀声和哀嚎生,同胞并不难找。

    街边有许多的晋人探出头来看着昔日的胡人被屠杀的盛景。

    这些,都只是曾经在他们梦中出现的。

    因为严令士兵扰民,所以除了晋人并不算太过畏惧。

    苏生看着眼前这一幕,咽了一口唾沫。

    不是因为血腥,而是因为苦难。

    自己的同胞,衣衫褴褛,但是大多数甚至都是没有衣服的,或者是裹着稻草树叶,身上瘦骨嶙峋,如果不是从肤色和样貌特征上来看,他们身上已经找不到一丝汉人应有的标记。

    华夏华夏,冕服华章曰华,大国曰夏。

    衣冠早已不复,冕服华章无迹可寻,大国破灭,于江南之处苟延残喘。对于自己同胞的惨状视而不见。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世界,但是心中的阴霾依然照旧。

    “诸位,诸位,我是你们的同胞,我们来晚了。”苏生翻身下马,收拢流民。

    长安城不止有胡人的,也不止有苦难的晋人,也有……抛弃了尊严,抛弃了所有能抛弃的一切,变成侩子手的人。

    一个文官模样的人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惊骇,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主子,叱咤风云的胡人,如今却落得个屠城的下场。

    他看见了那个收拢晋人的人,那个也是晋人。kuuhuu

    忍不住出了一口气,对于自己的安全很放心。

    长安城,总要有人治理。

    想到此处,施施然的整理了一下衣冠冲着苏生迎接过去。

    “未尽后学之辈,陈茂陈子昂,见过大人。”陈茂的姿态放的很低,他也伶的很清楚,自己的命,掌握在面前这个人手中。

    苏生身后的晋人忽然打了个冷战,缩了缩脖子,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苏生皱了皱眉头。

    “你,在给胡人做事?”

    陈茂见苏生脸色不太好,缩了缩脖子说到:“北方沦陷,学生也是迫不得已。”

    话还没有说完,从苏生背后,忽然窜出来一个妇女,朝着陈茂的身上撕扯开来。

    “你还我家汉子的性命……”

    陈茂不敢反抗,只能狼狈的躲窜着。

    苏生回头看向后面的晋人,他们脸上都带着快意。

    缓缓的拔出腰间的长剑。

    陈茂见状,连连后退。

    “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大人……”

    话音未落,尸首分离。

    一把剑卡在他的脖颈。

    “我这辈子恨两种人,胡人,和你这种人。”

    身后的人见状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有人忍不住哭了出来,仿佛心中一块压着的巨石被放下. ....

    苏生缓缓的擦拭着长剑,他也曾被胡人俘获,曾一度以为自己即将死去。

    所幸逃了出来,也未曾求饶过一次。

    乱世当头,人命如草芥,每个人都有权利保护自己的生命。

    我们可以卑微如草芥,但不可扭曲如蛆虫。

    这种,背弃了自己的民族,背弃了自己所读的书的人,比胡人更可恶。

    刘启走到苏生面前,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胖子,嗤笑了一下。

    “儒生误国。”

    苏生转过身,看着刘启深深行了一礼。

    “圣人无罪,罪在以圣人言行畜牲事之人,学生苏启彦,请三尺剑,当为我所学正名。”

    刘启勾了勾嘴角,是啊,圣人无罪。

    圣人之言亦无罪。

    可是多少人辜负了所学?

    目光缓缓转向南面,那边,有一个朝廷。

    他们……该死。

    当一个人影……缓缓的从小路上爬起来,看着面前立着汉旗的长安城,忍不住泪流满面。

    走1.4了……多久了?几天了?有多疲惫了?

    他不敢闭眼,只要一闭眼,江边那数万人沉江而死的场景就不停的在他脑海盘旋。

    那……

    他看着城墙上飘扬的旗帜,看起来有些恍惚。

    那是汉吧……

    是……大汉吧……

    他知道这队士卒,他在后面跟了很久……用脚。

    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摇摇晃晃的朝着城门走去。

    拨开挡着路的胡人尸体,当看清楚那通体黑色的漢之一字后,终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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