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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曲港跳鱼,圆荷泻露,寂寞无人见。紞如三鼓,铮然一叶,黯黯梦云惊断。夜茫茫,重寻无处,觉来小园行遍。”
“天涯倦客,山中归路,望断故园心眼。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异时对,黄楼夜景,为余浩叹。”
缥缈的歌声回荡在耳边,叶青羽睁不开眼睛,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仿佛在如同清水一样清凉的风中飘荡。
“这就是死亡吗?”
他心中苦涩,千般准备,万般小心,救下无名,自己还是陷入了死地,看来他还是过于高估了自己。
不过虽然身死,却没有太多恐惧,只是有些小小的遗憾。
遗憾没有看到无名平安离开,遗憾没有见到残剑、飞雪和解,遗憾没有机会再与长空、荆轲、盖聂这些师友把酒言欢。
“不知道有没有六道轮回。”
“如果有轮回的话,不知道下一世又会去到哪里。”
“话说,无论21世纪还是先秦时代,终究是有些放不下的执念呢!”
不知过了多久,叶青羽感觉眼皮上微微一凉,仿佛有水滴落在了眼睑之上。
“嗯?”
他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只看到一片跳动的光斑和色影。
那光斑和色影一点点清晰,最后化成一片瑰丽的云霓。
叶青羽眨眨眼睛,猛地坐起身来,先看看身上,发现玄色武士服上破损扔在,依旧血迹斑斑,可是自己却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他伸手在几处破损处摸了一下,讶然发现皮肤光洁如昔,竟然好似从未受过伤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叶青羽轻轻吁了一口气,游目四周,又是一呆。
只见满眼皆是明霞幌幌,碧雾蒙蒙,琪花瑶草,奇木灵草数不胜数,琼楼玉阁,影影重重,瑞彩千条,处处玲珑剔透,竟是一处神圣仙宫。
“这里有些熟悉啊……”
叶青羽茫然片刻,忽的想起了数月前重伤之后做的梦。
在那梦中,他穿着仙衣,驾着彩凤,好像就是来到了这样一处神仙福地。
他面前正是一座阁楼,阁楼重重光影中闪烁着几行龙飞凤舞的大篆: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屈原《九歌》。”叶青羽手指揉着额头,“嗯,没错,上次梦中所到之处就是这里……又在做梦了?”
“非也。”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叶青羽吓了一跳。
他顺着声音来处转眸望去,却见淡淡云气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老道士。
头上戴着紫金冠,穿着白色鹤氅羽衣,须发皆白,满面红光,慈眉善目,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叶青羽有些警惕:“道者何人?”
老道笑道:“送你入秦之人。”
叶青羽一怔。
那老道士又道:“也是带你入道之人。”
“何解?”叶青羽忍不住问道。
“你所处末法时代,天机不显,众生皆愚,有上古大神创建这所无极仙宫,挑选入道之人。”老道士说着,指了指那阁楼,“这每一座阁楼都是大神依人间传说创建的一方世界,入道者可入内历练,寻找超脱之道。”
叶青羽目瞪口呆,指了指面前的阁楼:“所以……这就是我进入的《英雄》世界。(—)”
“不错。”
“那么……”叶青羽有些激动,迫不及待的问道,“我还可以回到现实世界的家?”
老道士微笑颔首:“当然。”
叶青羽急忙再问:“我还能再进《英雄》世界?”
老道士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暂时不行。”
“什么时候可以?”叶青羽并未放弃。
“每一处世界只可进入一次,除非……”
老道士一挥手中拂尘,那楼阁光影一闪,化作一幅幅画面。
画面中,秦王振臂高呼,文武百官、数万秦军精锐欢呼相应,接着一座祭坛拔地而起,上面供奉着驭凤神像。再之后,一座座神庙出现在秦国土地上,不时有人入内朝拜。
“翊圣真君……”
叶青羽没有听到光影中的声音,却莫名知道了这个名字,一时间颇有些哭笑不得,“我竟然被塑造成神了?想不到我竟然有一天会享受关二爷的待遇。”
忽然,一缕缕淡淡的金光自光影涌动而出,转眼间缠绕在了他的身上。
叶青羽吃了一惊,不等明白过来,那些闪烁的金芒已经顺着毛孔渗进了他的肌肤。
下一刻,他便感觉浑身血气如大潮一般自行涌动起来,而且越来越汹涌澎湃。
他赶忙盘膝坐下,运九玄真气静心吐纳,周身毛孔不断有血丝渗出,体内骨骼更不断响起如黄豆爆裂的声音。
小半个时辰后,叶青羽睁开眼睛,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低头看看身上,一身玄色武士服已被血水浸透了。
但是,外表看似狼狈,他的生机却比之前旺盛了不知多少。
叶青羽又惊又喜又茫然。
这区区小半个时辰,他的功力竟然从初入存神一路暴涨到了存神巅峰,只差一步就可以凝聚金丹,成就人仙之体。
除了精气神上的精进,他的筋骨似乎同样脱胎换骨了一番。
要知道,他开始习武之时,筋骨已经定型,实在算不得优秀,现在不知比之前强劲了多少。
简单一个对比,原本的他一拳也许可以打出八百斤力道,现在却可以打出两千斤的力道。
现在的他哪怕不用内力,单凭肉体力量也足以碾压一大票高手。
“这是怎么回事?”叶青羽望着两手,颇为茫然。
老道士笑道:“这是信仰的力量。”
“信仰?”
叶青羽怔了怔,望向了那光影中朝拜的人群。
“不错,信仰。”
老道士呵呵一笑,“信仰之力由众生精气神凝聚而成,对成道者多有助益,只是你顶上三花未开,元神不成,还无法将信仰自如吸收炼化,如今用来却是浪费多多。”
“原来如此……”
叶青羽这信仰得的轻松,自然不知其珍贵,也就不会觉得浪费可惜,忽的又想起了那会儿的话题,忙问道,“前辈,您方才之言未完,如何才可再进《英雄》世界?”
“依旧是信仰。”老道士回道,“当信仰足够,你自会知晓如何进出。”
叶青羽挠头:“我要成道,必须走神道吗?”
老实说,他并不懂仙神间的区别,不过从《封神演义》里面看来,成神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平日里常见的神职无非土地、山神、城隍之类,基本就是给仙人打杂的货色。以他的脾性,可干不来这种碎催的活儿,说不定哪天像是孙猴子一样反了。
老道士笑道:“神佛仙魔,道友自行选择,老道只负责解释,以后若无重要事情,也不会再现身于此,道友若有疑问,可要想清楚。”
“呃……”
叶青羽滞了滞,忙道,“我何时能再去下一世界?”
“随时。”
叶青羽又问道:“怎么去其他世界?”
老道士回道:“每一栋阁楼都是一界,道友能推开其门,自然就可以进入。”
叶青羽问出最重要的问题:“我该怎样回家?”
“随心念而定。”老道士道,“当你想要回家,自然会脱离无极仙宫,当你想要进入无极仙宫,自然可以进来。”
叶青羽想了想,又想起一个问题:“我能否将小世界的人或物带到现实世界?”
老道士很快回道:“以信仰换取。”
“信仰换取?怎样换取?”叶青羽眨着眼睛,“我的七杀剑,百步银链,青铜矛,这都是我珍惜之物……”
话音未落,那阁楼光影之中又有光芒闪现,他微微一吓,还以为又有信仰之力扑倒身上,却见那闪烁的金芒忽然消散,现出三样东西--七杀、银链、青铜矛。
“这就出来了。”叶青羽咋舌道。
老道士摇头叹道:“信仰之力是很珍贵的东西,并非源源不绝,道友还要珍惜才是。”
“我会注意的。”
叶青羽讪讪一笑,正要告辞,忽的又问道,“前辈是谁?”
老道士语调悠悠:“道友成道之时自然知晓。”
“好吧!”
叶青羽也不勉强,将七杀挂在腰间,将银链缠于臂上,将青铜矛负于背上,冲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挥了挥手,“前辈,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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