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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卯时,飘了半夜的雪花,狭长的井陉万籁俱寂,积雪融化汇入桃水的涓涓细流,炊烟袅袅,烟尘竭力从木柴余烬中汲取更多的温度,熏炙那黑漆漆的铁釜。kuuhuu
饱食之后,面色沉重的老秦士卒井然有序地跟着临时组成的序列,出关迎敌。
没有任何的大义鼓吹,所有士卒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能够得到什么,可能失去什么。
大秦帝国拥有此时世界上最完备的动员制度,普通成年男子每年至少接受半个月的正规军事训练,从事半个月的沉重劳作,哪怕是负责运输粮草的三千更卒,也有着野外高强度作战的战斗力。
隆隆的马蹄声终于打破了寂静,山谷就像是喇叭,把积雪嘎吱嘎吱的脆响夹杂在马鞭挥舞的脆响里放大,刺耳冰寒。
追兵赶到了。
车离紧了紧身上的皮甲,暖暖的和气呼在手指上。
“陶,你沿着山路,去巡视一下所有的安排,告诉各位百将和皋千将,一定要按照计划行事。”
“唯!”
等到陶离开,车离站在阵前,距离狭道百步的距离,端起自己的桑木弩,心中模拟着箭矢的轨迹。
他射出的第一箭是号令,也是标杆,必须要一击毙命来提升士气,身后有着五百战卒,其中弓弩手一百三十人,各自握着武器,做着最后的调整。~)
“骑兵到了,希望不要出了岔子。”增强后的听力预判出骑兵的距离,车离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埋伏在山坡隔壁谷地内的一千五百余秦军士卒,看着绵延二三里里的骑兵队伍,各自屏住了呼吸,他们昨夜就埋伏在这里,冬雪刺骨,也带来了很好的掩藏效果。
“整天听说什么秦国虎狼之师,完全是浪得虚名,一遇到我们上将军,十万大军翻手歼灭,五座大城旦夕收复。”
“上将军谋略通天,我们仍然伤亡近两万的袍泽,秦军的实力还是很强的。”
“这井陉关确实险峻,还是掌握在我赵国手中为好。”
“秦军的溃兵加上守军最多两千余人,而且被杀得丢盔弃甲,有什么可担心的。”
“上将军有严令,还是谨慎些好。”
……
为首的骑兵校尉听着手下几名骑将的讨论,没有发表意见,他是胡人,具体应该说是楼烦人,身上穿着的还是羊皮袄甲,不怎么美观,御寒效果却很好,也不影响行动。
出发前李牧仔细交待过,井陉关能突袭拿下最好,拿不下也不要紧,主要是保存实力,一次围剿战让他意识到自己手中的精锐万万不能再轻易折损,秦军折了十万,还能召集十万,甚至二十万来攻赵,而赵国这点精锐受损,却再没有底子来恢复了。kuuhuu
皋蜱小心活动着僵硬的身体,幅度不敢太大,以免引起敌人的警觉。
赵骑兵校尉确实谨慎,将队伍以队为单位拉得很开,即便遭到伏击,也能即时做出应对动作。
“还真和车离那小子说的一样,这领兵的虽然是个满身羊膻味的蛮子,但是如此安排行军,就算伏击也杀不了多少。
到时重新整队硬打,井陉关守不守得住还是个问题。”
皋蜱默默地目送这一支千人骑兵完全进入这条长达十五里的伏击圈,消失在一个拐角处时,握上了身旁的长殳(shu,类似短矛),淡淡的煞气萦体,他出身也不低,修习过导引术,不然想升至第五等爵可并不容易。
“吩咐下去,开始行动,注意警戒,一旦发现暗哨,立即围杀。”
“遵令!”
山坡上微微鼓起的雪包一个个被掀翻,露出埋伏其下冻得手脚僵硬的士卒,纷纷活动着身体,呼着和气,包裹着严严实实的冬装,看起来就像是冬眠醒来的野熊。
数十个手脚灵活的抱着扎钉,率先翻将过去截断赵国骑兵后路。
来了!
车离端起桑木弩,沉心静气,身后的弓弩手不需要命令,此时已经严阵以待。“吁!”胡人校尉停了下来,太行八陉,他也走过北边的几条,对类似地形十分敏感,“派两组侦骑先行!”
谨慎救了他一命。
第一名侦骑刚刚走过逼仄的山道,甚至来不及左右张望,就被预计好轨道的三棱青铜箭簇射中了脸颊,落在地上痛声哀嚎。
素白世界里的第一抹猩红,燃烧了两支可能无怨无仇却生死相博的军队。
胡人校尉再次调动数名人马俱甲的骑士,奔出狭口,顶住了箭矢,却栽进了陷马坑,只有一人落马反而逃得一命。
遇到阻击,胡人校尉却松了口气,这一路太过平静,秦军虎狼之态他见识过,丝毫不做抵抗,反而不现实。
一支准备好的强弓队下马列阵,以骑兵小圆盾组成盾墙,一边还击,一边向前推进,找到并填埋坑道。
战场过于狭隘,箭矢横飞,看起来激烈万分,实际上伤亡并不大,追兵渐渐探明了断断续续的数十个陷马坑。
车离本以为这些坑道虽然简单,也能阻挡好一会儿,但是接下来对方生动形象地给他上了一课。
还是着甲骑兵,他们操控着胯下战马,先是一小段助跑,随即灵巧至极地在这些陷马坑之间跳跃,完全像是一只只灵敏的猫咪。
“后撤!”
撤退逐渐演变成反向奔袭,同时在乱糟糟的地面上洒下了致命的扎钉。
和预料中一样,胡人校尉放下心来等自己的队伍越过陷马坑阵,整合兵马,三百六十骑兵结成二十列,发动骑墙式冲锋。
车离能够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将士万分紧张,他们的军心本就在崩溃的边缘,一旦没能达到预计效果,后果不堪设想。
但他是幸运的,未知的东西最恐怖。
当骑墙泰山压顶式进入到军阵一百二十步之前,准备搭弓齐射的时候,忽然第一列的骑兵‘无故马惊失蹄’,十二名骑兵顿时以花样姿势飞出。
接下来自然是一顿人仰马翻,短短瞬间,三百精锐骑兵溃不成军,数十人在地上哀嚎,战马也是一样,遭遇变故,追兵顿时出现了慌乱。
“擂鼓,出击!”
战鼓雷鸣,山道两侧忽然树起密密麻麻的旗帜,出现的黑影也都是张弓待发的样子。
胡人校尉大惊失色,记起李牧的嘱托,不敢恋战,引马后撤,但这一下完全落入了死局。
撤退时八九百的骑兵硬是拉出了五六里长的队伍,两侧的伏兵点燃准备好的‘火球’,把它们切割成无数小段。
紧接着车离的矛阵向前推进,一口一口贪婪地将敌人吞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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