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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二、剑舞华殇(30)

    对汪明明身边人群的疑心,肖凡早就有过,甚至连汪明明的父母、弟弟,均曾纳入过怀疑对象的范畴,但无根无据的,更唯恐打草惊蛇,一直以来都是温言相待,从未表现过脑海中实已翻涌的怒火。

    昨夜废弃仓库一行,终于得知了确切信息,路径指向之确切无误,正来自浮游于空气中的磁场感应。

    说来诡异,这是肖凡不具备的能力,又是他曾经具备过的能力,在三号高武位面,他已然无所不能,除了意识受到魔丹人的牵引,堕入宿命轮回的无间涡流,但各方面能力不退反进。

    甚至有那么一小段时间,肖凡觉得自己已经是个神,他能毁灭整个恒星系,量子态的时候不但瞬息万里,还能钻进一切物种的生态循环系统,操纵人类这个渺小的种族,短命的族群,更不费吹灰之力。

    或许站在魔丹人的立场,对于魔尊这个唯一的宿主,是有着击溃的本能需求的,打到肖凡形神俱灭、毫无偷生之机就最好不过。毕竟魔丹人只是游戏剧情人物,思维动向的设定,于黑山群岩吸收剑神灵思之后,有着既定的设置,其中就含有他的人格化思想逻辑。

    但魔丹人终究没向肖凡递出他的致命一击,肖凡事后想过无数种可能,某种程度看来,魔丹人对肖凡这位魔头的宿主,有着强烈的畏怯之心,而将肖凡的意识介入魔尊的前世今生,更大的可能却出自无奈之举。

    肖凡扪心自问,如果魔丹人能轻易灭杀他,想必就不会多做手脚了,耗用二十个小时,让他经历了数百年的轮回,其实站在魔丹人的立场,是毫无必要的。

    这数百年的历练也不是白来的,总算收获颇丰,沧海桑田都走过来了,经历了夜莺之舞、狂暴猪、蓝水蓝、富贵妹、何方静共计五场生离死别,更见识了形形色色万花筒般陌生的世界。此刻的肖凡足以坦然面对任何事件,不恐惧,不退避,没有懊悔和惭愧,没有迟疑的犹豫难决,更不会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任何纠结,直面一切。

    昨夜他最终杀死了十七个人,心下却未生出丝毫波澜,赶回庄园看了一会儿昏迷中的汪明明,继而蒙头三秒进入深度睡眠状态,一宿无梦,然后陪同汪父汪母共进早餐,行止神情与平常无异。

    因为杀人也好,因循人体磁场追踪讯息也罢,这就是肖凡想要做的,而现在基本上查勘到尾声,多条讯息都可以联系起来,得出一个基本的脉络,与事件大致的轮廓,于是他会一件一件解决,如此而已。

    但别人可没他这样的超常阅历,比如眼下这六十名或坐或站,稀稀拉拉伫留在会所休息大厅的护卫人员。

    这些人传说中身经百战,至少也是阅历颇丰,或单兵作战姿态勇猛,技法高超,然而他们的神色或惶惑,或松了口气,或纳罕,或欣然,或有腰杆一挺的暴躁性子,肖凡环顾下尽收眼底。

    倒也无人针锋相对的发出愤然质询之语,肖凡只好接着说下去:“既然都不愿意开口,那我首先要问的是你们这十二名轮值人员,明明失踪当天的情况和整个过程,你们当真都交代清楚了吗?”

    “全都说清楚了。”一人说道,正是汪明明失踪当天轮值的一员,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说得很详细了。”这人脸色更难看,且颇见愤懑。

    窃语声四起,吟吟嗡嗡的,大堂休息厅里虽未见吵嚷,但你一言我一语小声说话,却也颇为热闹。

    肖凡轻咳一声,立时安静了下来,他正色问道:“当真全说了?还有没有补充的?”

    他说着目光从那十二人脸上一一滑过,被他盯上的人神色各异,有的彼此对看,有的直面注视,却也有几个避开了肖凡的视线,却无人应答。

    终于有个身材健硕高大,铁塔般的汉子嗡声嗡气地说道:“我没有补充的,我只是奇怪,聂老板的好像认为,咱们出工不出力,老板娘被绑票,倒成了我们的没有尽心尽力的证据……聂老板,大伙儿都在这儿,有话不妨明言。”

    肖凡赞许地看了大汉一眼,说道:“这位大哥说,我认为你们出工不出力,这话却是说得太过于轻描淡写。”他语声方落,脚步骤然飘移而动,身形鬼魅般贴近了大汉。

    此人身高在一米九有余,眼睁睁看着肖凡贴身,竟手足无措,脸上惊骇欲绝之色尚未呈现,更不用说缩身避让了。

    下一刻,魅影一掠而过,肖凡已然退身原先的位置卓立在茶几旁,众人惊呼声中,大汉仰头栽倒,就此无声无息。

    大汉有接近两百斤的体重,仰头栽倒的动静极大,发出沉闷的嘣然声,他身边的同僚无人伸出援手相扶,躲避唯恐不及,这下子整个大厅里一片静谧,落针可闻。

    至于大汉是怎么死的,有没有当场身亡,一群人避得远远的,根本也没人上前试探他的鼻息,亦看不到血迹,所有人都感到,这个东家手段之毒辣残暴,大为出乎意料,细加思量更是不胜惶然。

    身在现代社会,也均阅历颇丰,法治观念是人人具备的,不管这位大汉有没有咎由自取的必死因由,毕竟还应走上审判席方能裁定,而肖凡自任判官,直接就给他处决了,这回怎么看也是不合适。

    更何况这位令人悚然生畏的东家,还是位富可敌国的大商贾!

    这事儿干得就更没脑子了。

    “我再问一遍,有人要补充吗?”肖凡卓立于前,面无表情地问道,围绕他的圈子已然扩散开来,距离他站立的位置至少在五米开外,他语声方落,又是一阵凝滞般的死寂。

    “我!”一位熊背蜂腰的年轻人长身而出,戳指叫道:“聂老板,你不问青红皂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此毒手,到底是什么用意?就算你有钱……别忘了,这可是法治社会!”

    这人却非当天轮值的十二人之列,此时大义凛然侃侃而谈的样子,有人颇为心折,更多人却是暗暗摇头叹息。

    谁知肖凡说道:“你那天没有当值,没必要跳出来当出头鸟。”他语声一顿,接着视线仍然环顾到那余下的十一人脸上,接道:“我老婆生死未卜,你们拿着高昂的薪酬,却没能尽到护卫周全的职责,难道你们还自以为正确?”

    “就因为这个,你就要把咱们全杀了?”一个抬头纹突出的瘦削汉子嘴角微翘,透着一副戏谑的模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