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微微皱眉,沉默不语。
嬴政则脸色更为难看了一分,缓缓道,“韩非先生已于今日寅时之前,遇刺身亡了”
殿内群情涌动,韩非真的“死”了。
卫庄的声音中浮现出讥诮,皱眉冷声道,“韩国的司寇代表六国君王在秦为相,却不过几日便在雍城遇刺身亡,其中缘由,秦王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向六国诸侯交代的么?”
“你!”殿内秦国朝臣皆面露不忿之色,常言主辱臣死,但一想到韩非之死本就是秦国理亏在先,对方又是六国使臣的身份,又变得哑口无言,“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若是处置失当,韩王与其他五国恐怕便有借口再向秦国索要割地赔礼之事了。
嬴政紧紧皱眉,抬手制止了秦国朝臣,缓缓道“韩非先生之死,确与本国无关”
说着看了眼殿前距其不远的盖聂道,“卫庄将军与盖聂先生乃是同门,应当相信同为鬼谷弟子的眼力”
“据其护卫之时察觉,此事乃数月之前判出罗网的黑白玄翦所为,只是不知其受何人指派”
“黑白玄翦?”卫庄嘴角冷哂,嬴政以鬼谷弟子的眼力来阻其下文,若说不相信,便是自损鬼谷的名声,以其心高气傲的心性自然不会如此选择。
但若说相信,那么嬴政便成功借此撇清了“韩非之死”与其的关系,不过可惜,这都被预料在内了。
卫庄冷笑道,“我看未必”
说着侧身看了眼盖聂,淡淡道“据我所知,当初秦国曾派黑白玄翦前来新郑刺杀韩王,后来不知是何原因,黑白玄翦叛出罗网,其手下之人却与聚散流沙有所瓜葛”
盖聂皱眉道,“你是说,黑白玄翦可能加入了聚散流沙之中?”
说着语调微顿,皱眉沉思道,“他似乎在罗网之时便一直在探听什么消息,而聚散流沙虽主要在赵齐两国手眼通天,但近月来在燕楚之内也渐渐名声渐响,如果想要打探什么消息,确实没有比他们更为合适的选择了”
言罢,盖聂暗中向上微微点头。
嬴政眼神闪烁,或许可以从聚散流沙口中得知,是谁请动他们出手刺杀韩非,想要陷害秦国。
只是那卫庄这一席话语却又将秦国与其拉下了泥沼之中,难以再将韩非之死撇清干系。
卫庄扬了扬嘴角,将手中所持的锦帛抬起,瞥向盖聂道,“此为秦国传至新郑的文书之中,所言割让之地,已由六国商议,重新分夺”
盖聂接过锦帛,走向殿上。
虽然韩非已“死”,但其秦国保护不利却无法给六国一个交代,答应重新割地之事,已是势在必行,嬴政看着案上的锦帛,缓缓沉出口气道,“此事,寡人应下了。”
.....
新郑,韩王宫。
公子府的后院之中,假山环绕,翠竹依依。
韩凌与卫庄、张良围坐一席,案上佳肴数碟,酒杯却有四盏。
此时不远处正放着一个木榻,上面的纹路形似玄鸟,显然出于秦国王宫之中,榻上静静的躺着一个人影,正是韩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