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几对面,韩非拿着茶盏,笑道“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百越这支奇兵,或许会让很多人措手不及”
韩凌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百越身处楚国之后,地利之上便与他国断绝,而楚国又对百越之地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也根本无力管理百越毒蛊盛行的混乱局面,即使大军压境,百越民众只需躲入山林之间,内里毒虫虎豹众多,楚军也就无从下手,得不偿失。
张良若有所思道,“不过正如前时卫庄兄所提及,如今百越兵精粮足,日益强盛,驱尸魔虽为隐巫之首,或可做一方统帅,但毕竟对于政律,刑法之道不擅,此后恐怕难以明法管束近乎一国之兵将”
韩凌一笑,神秘道,“所以,需要有一个擅于刑法之人前去打理”
张良一愣,喃喃道,“擅于刑法之人”
言语间,转头看了眼一侧的韩非,又转而看来,疑惑道,“韩凌兄自李斯使韩之后,就让我向韩兄讨教变法之事,该不会是打算由我...”
张(b)良还想继续说什么,韩凌突然示意他噤声,看向鲛纱帘后紧闭的房门。
过了一会儿,一行轻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接着外面的朱门轻叩。
只听红瑜在门外道,“公子,红瑜求见”
红瑜,韩凌眉峰轻挑,已经有所猜测,笑道“进来”
朱门轻启间,门口的飘帘一掀,红瑜走了进来,近前将一封信帛递上道,“公子,方才有人将这信帛暗中放在了紫兰轩中,看笔迹,似乎与上次之人一般无二”
与上次一般无二,昌平君的信帛,韩凌微微一笑,果然来了,他伸手接过信帛,在案上展开,只见一行小字跃然帛上。
“秦王欲向六国割地赔礼,将质子与疆土尽付一国,再招司寇韩非入秦为相,主持秦国大事,李斯愿将相国之位相让,以安六国之心”
韩凌眉峰轻挑,哂笑道,“儒家言不患寡而患不均,将质子与割让之地尽付一国,看来嬴政是想借此离间六国”
案几对面,韩非淡笑道,“将儒家学说用于七国间的博弈,这一计,看来出自我那师弟之手”
“想要解决此事并不难,老师于性恶之论中有言,“趋利避害,乃万物之天性,也是天下人的共性”,人之所思所为,说到底都逃不过“利害”二字。
李斯离间的根本在于想要利用六国对秦国割让之地的贪念,但若所得之利与将面临的危害不对等时,就会另谋出路”
张良目光闪闪,道“比如,暗中散布消息,告诉其他五国的君王,若其中之一独得秦地,恐怕有背离合纵,成为下一个秦国的风险”
“然后再以韩合纵盟主的身份居中斡旋,相商共分秦地之事,秦国的质子交由何地也就无关紧要了”
“只是...”,张良皱了皱眉,欲言又止,斟酌字句道,“只是秦国想让韩兄入秦为相,恐怕并未安着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