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
铁轨和脚跟磨蹭应该是清脆的达达声。
我一脸诧异的低下头。就在我听到这声音的当口。我第一反应就是脚踩在了什么非铁轨的东西之上。
哑巴跟着我缓缓停下来。
脸上的狐疑渐渐变为惨白。
他顺着我的脚后跟看去。突然间,他紧闭的嘴唇微微张开。然则那张嘴并未达到最大。一刹那如同遇到了寒潮,就地冻住。
陆琪蹲下身子,将我踩在脚底下的那样东西缓缓抽出。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眼前。用头灯微微一照,她舒展的眉头登时跟着一皱。
“一块劳力士!”
金光灿灿的表盘之上镶嵌着三颗绿豆大小的钻石。放在耳边细细一听。表盘内的秒针还在咔咔的走动着。
“是龙哥手下的!”
陆琪说这话时不假思索。也并不需要思索。来到树洞之下的总共只有两波人。一是我们几个,另一波则是龙哥派来的手下。
我还没有铺张到仅仅一块表上镶嵌三颗真钻的派头。
我接过陆琪手里的那块劳力士细细端详。总觉得这块表有特殊之处。
这块表出现的太过蹊跷。我想不出有什么能够让龙哥或龙哥的手下弃表的情形。闪舞
“这里有血手印!”
特别是微黄色的头灯光落在熠熠生辉的表盘上。在三点到四点的刻度之间。隐隐约约能够看见一个用血染成的拇指手印。
血迹很是新鲜。轻轻一摸即可褪去。显然是不久前才印上去的。
“有人从中作梗!”陆琪即兴吐出的几个字和我脑子里的所想不谋而合。
说到有人作梗,哑巴很是警觉。他的双耳如同猫一般竖起。竟然在他眼神的扫视之下,跟着微微扭动。
“呜呜!”
突然之间哑巴似乎发觉了什么。脸色骤然严肃。嘴里的吼声变得更为低沉。来不及冲我表达唇语。立刻身子一蹲,趴在了铁轨上。
铁轨是固体。固体更有利于声音的传播。这一点我同样清楚。
古时候有匐地听马的做法。
只是我不明白这时候究竟有什么值得哑巴听的。
我正纳闷着。就在短暂的宁静之后。哑巴突然将我和站在铁轨附近的陆琪推到两边。
我正要出再度靠近铁轨。并责备哑巴无缘无故干嘛推我?
可当我再度起身之时。我吓得头皮一阵发麻。
漆黑的铁轨尽头之处,一辆矿车正呼啸而来。矿车的速度大概达到了极限。黑森森的空气之中还能看见矿车的铁轮和铁轨摩擦时发出的耀眼火花。
矿车没有灯,却也不见停。以极快的速度冲我们这边直冲而来。
“呼呼!”
极速划过的矿车引得铁轨一阵颤动。似乎要将这原本锈迹斑斑的铁轨给彻底颠散。
紧接着只听我们身后一声震耳欲聋的闷响。
自矿洞深处驶来的矿车直撞上之前另外一辆。
两辆矿车同时飞出铁轨。只吓得我顿时下巴一硬。
这处矿洞的宽度除了容纳一辆矿车通过之外。只能再勉强容纳两个人侧身。
所以说大部分时候我们身子的上半部分占据了铁轨的大半的空间。若不是哑巴刚才听出铁轨上传来的异样的声响。
恐怕这会儿我们几个早成了那辆矿车的牺牲品。
只是这一道解决了。那块劳力士上的拇指印仍旧让我头大。
唠唠叨叨,喋喋不休的霍思燕这会儿竟然出人意料的沉寂了。
我把手里的劳力士递去,让她辨认这块表的主人。霍思燕只是双眼了死死盯着。嘴里半晌无话。
一块沾着血手印的表。一辆无故出现,让我们随时命丧黄泉的矿车。
这两件事情仅仅只发生在须臾之间。
即便我们侥幸逃过了一劫,我仍旧心颤不已。
“我们被监视了!”
陆琪声音里的犹豫变为了笃定。
可往往话好说,事却难做。这分明就是我们几个被人从暗中监视的结果。问题是那人究竟蛰伏在何处,又是从何处借用何种工具来监视我们?我对此一无所知。
毫无头绪,但又为了找到蛛丝马迹,我只能先抛开那辆不知来头的矿车。继续向着铁轨深处走去。
为了防止刚才的事故伎重演。我们几个开始采用前后错落的方式行进。
哑巴的察觉能力在我们几个中算是佼佼者。自然也走在最前面。我和陆琪分别走在铁轨两侧。
靠近铁轨一侧的身子稍稍缩拢。即便真有不测。也能做到随时撤离。
霍思燕下到树洞里。这才发现事实情况并非如她所想的那般简单明了。本想着只要把洞里的几个人一并给拉出来。再从这几个人的所见所闻中找到一条捷径。
长驱直入,就能迎刃而解。
可眼见这洞中居然还有人想随时要了自己的性命。喉结不由在喉咙中上下乱窜。有如七上八下的心脏。
“过来!雷哥,你过来看看!”
等我们绕过一个天然的弯道。陆琪很快再度有了新的发现。
哑巴听见声音率先停下。我打开手电冲着陆琪微亮的头灯处照去。
很快,我在这处矿洞之中发现了第二处血迹。
这处血迹出现在矿洞一侧弯曲的墙壁之上。
和那块劳力士之上的拇指印相比。这里的血迹明显要比手表上的多出不少。
可只见血迹,附近却看不见任何人。
“有人在洞里受了伤!”我能够肯定受伤的绝非龙哥。
因为从头到尾。我不光给龙哥收拾了一遍。更看清楚了他身上大大小小受伤的地方。
龙哥身上所受的全然是轻微的皮外伤。不至于出血。更不至于如此大量的出血。
我和陆琪正琢磨着血迹。突然之间,矿洞之中再度响起一连串簌簌的声响,
仿佛一个人正沿着矿洞飞速奔跑。不知那人究竟是冲我而来还是相背而去。
不过听见那声音,我不由拽紧了拳头。
霍思燕颤颤抖抖拾起地上用来变轨的铁纤。
声音一直在黑暗中轻盈跳跃。有如精灵更似鬼魅。
恍恍惚惚间,只让我觉得心头渗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