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我立马一刻不闲着,看准了凌雪燕落下来的方向,整个人快步踩着树干,向上冲去。
我爬树的本事算是一绝,而今这一绝用得淋漓紧致。
凌雪燕的胆子是三个人里最小的,刚才就连闵采青也弄得一愣一愣,这会儿凌雪燕只要不大呼小叫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眼下,凌雪燕距离地面还剩下五六个相对粗壮的树干,而我此刻要做的就是赶在凌雪燕落地之前一把将她抓住,在任一枝干附近停下即可。
可话是这样说没错,可一旦做起来似乎并么有想象中那样容易。
此刻,我屏住呼吸,奋力向上一窜,眼看凌雪燕就要落下,我迎头向上抵去。
觉察到我的手扯住了凌雪燕身上的衣服,我不禁长舒一口气,可当我在树枝间停下时,我不禁一愣。
此刻,我抓住的确实是衣服没错,可重量似乎比我预想中轻一大截。
定睛向下看去,而今,凌雪燕后背上的衣服被我扯出了一个大窟窿,她那身衣服经过了这么多天的雨淋日晒,早就跟烂麻一般,经不起一番折腾。
“不好!”我不停倒抽凉气。
凌雪燕此刻已然错过了最佳的时间节点,虽说我那一拉扯降低了下坠的速度,可即便如此,从这里到地面仍旧有四米高,关键是凌雪燕的脑门朝下,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心头一寒。
站在树下的闵采青眼看凌雪燕还在不停下落,不由得泪眼汪汪。
我爬树再快自然也比不上凌雪燕下坠的速度,可当目光落在闵采青的身上,我灵机一动,大喊一句,“闵采青,接住了!”
一听我这话,毕竟是不似姐妹,亲似姐妹的同事兼战友,闵采青想也不想,快步跑过去。
“轰!”
等四周的异响再度被狂风盖过,我战战兢兢下树。打着手电摸到两个空姐小妹附近,我不禁一抹额头上的热汗。
我心说,这两个空姐小妹可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两个空姐小妹而今正好落在一丛灌木上。灌木密密麻麻的嫩枝跟弹簧一样,确定几个人没事。
我这才重新背起白苏烟向树林深处跑去。
“现在去哪儿?”
“树屋!”
“树屋里面?”
“不是,是树屋附近的山洞!”我大嚷着,可四周的狂风偏偏将我的声音撕扯得七零八落。
我记得头一次来到树屋附近时,曾经绕过一座小山丘。我当时注意到小山丘附近有一个半开放的避风洞。这时候能够有一块石头顶风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两个空姐小妹咬着牙,拼命跑着。
等我们三人气喘吁吁跑到那处洞窟附近时,天际上,原本仅剩的一星亮白也跟着被漆黑吞没。
这处洞窟不大,即便蜷缩在洞窟的最里层,耳边也能感受到急速的空气流动。
不过和置身在暴风中就连喘气的举步维艰相比,这里算得上人间天堂了。
从海滩一刻不停的跑到这里,凌雪燕俨然累瘫在地,要不是这处洞窟地面全是水,潮气逼人,她恨不得倒头就睡。闪舞
看这风暴的势头,我暗说,我们三个估计得在这处洞窟里待到明天早上。我一抹额头上的丝丝热汗,就在这时,我突地发觉自己的头顶上正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腥味。
手顺势在脑门上一抹,我登时恢复原状的心重新极不规律的弹跳起来。
凌雪燕见我打开手电筒,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不由得一脸怖色的问我,“怎么了?”
这两个空姐小妹算是发现了规律,一旦我脸上露出诡异的神色,多半预示着坏事发生。
我做出一个“嘘”的手势,顺着灯光看向洞顶。我自然也不愿意看到什么令我不寒而栗的景象,可事实就是如此,根本不容任何质疑。
就在那团惨白色的灯光里,我看见洞窟的顶上居然多出了一个鹅蛋大小的窟窿。
一股股泥水正顺着那窟窿落到洞窟内。
“不就是破了个洞吗?”凌雪燕瘫坐在地上,一双手一刻不停松弛她发麻的腿。
乍一看确实如此,可这里是一处洞窟。按理说,洞窟的构造相当稳定。除非一点,那就是这处洞窟是一座泥制洞窟。
果真,我这话刚说完,那个原本只有鹅蛋大小的洞“哐”一声坍塌下了一大块。
“泥石流!”
脑子里本能出现的词汇让我额头上青筋猛爆,进而背起白苏烟就跑。
两个空姐小妹自然也被洞窟顶上大片塌方的景象给吓坏了,拼命在后面追着。
我的预感果然没错,等落在后面的凌雪燕冲出洞窟的一刹那,回过头,那座洞窟早被山坡上滚落的泥土给严严实实给填盖。
然而这泥石流还不算完,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块在水和泥浆的裹挟下顺着冲沟一泻千里。
“向高地跑!”我一听背后“轰隆隆”如闷雷的声音越来越近,心知泥石流要不了多久就得卷过来,低头一看,意识到这里是泥石流的冲沟,不由扯开嗓门大吼。
所谓泥石流的冲沟,也就是泥石流的流经方向,就好比洪水一般,常年的泥石流也会在地面上凿出一道类似于河床的洼地。而我刚才注意到我们几个一直都在这冲沟形成的洼地里。
我抬眼望去,眉头一紧。一对眼珠直往眼眶外翻。
就在我大喊出这话的当口,距离我后脚差不多五米的地方,一颗牢牢扎根于地下的大树经泥石流一番猛烈的冲刷,经不住倒腾,连根拔起。
两个空姐小妹空着手,身子自然要比我轻盈不少。
“一斌哥,你倒是快点上来呀!”两个空姐小妹爬到一处坡地上,眼看我身后的洪流即将侵袭到我的后脚跟,趴在坡地上不停嚷着。
我倒是愿意此刻自己是一个会轻功的侠客,只轻轻一跃,立刻翻山越岭。要是我能有那本事,我心说自己此番也用不着在烂泥堆里摸爬滚打了。
我见两个空姐小妹只是拼了命的嘶吼,却不见此刻一人伸手下来,不禁心底里替这两人的智商着急。
我深吸一口气闷头直冲斜坡爬去,可奈何我背上还背着一人。我刚手脚并用爬上斜坡一侧的积水沟上。
眼看不远处有一条一直延伸到坡顶的树根,我不禁双眼一瞪,心头暗喜。
我心说到最后我能活下还得靠这树根,寻思着,我拉着树根一扯。
“完了!嗝屁了!”一听见从树根上发出的如同人的脊梁骨碾碎的声音,我整个人近乎懵住。
我和老姐眼看头就要从坡底露出,可偏不料我脚底一滑,整个人顺势重新滑进沟渠里。
而今,这处冲沟被雨水冲刷得油光发亮,更是给泥石流扫尘清路。
只听从耳畔传来的“隆隆”的声响,我再也忍不住了,忙抱定最后一丝残念:让坡头上的两个空姐小妹想办法把我和老姐拉上去。
我扯开嗓子,一通乱糟糟的胡喊,“你们两个有点良心行不行。你们好歹别光动嗓子!”
一听我这话,闵采青而今顿悟。好在她反应得并不算慢。而今,她身子一倾,我用力向上一瞪。一只手抓住闵采青,另外一只手则支撑地面。
“嗖!”当下我刚从冲沟中架空,我的双脚之下,一股股粘稠的泥沙如掘地般倾泻而下。
等洪流平静下来。瘫软在坡地上,浑身上下的疲惫两个空姐小妹早将之前的琐事忘得一干二净。
眼下我喘着粗气说,“咱们得继续走,现在才下午三点。这雨估计得下到明天早上。咱们得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我抬头看天。而今虽说正是阳光艳丽之时,可头顶上的这片天却如同被人点了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