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六章：大堂吻别</p>
“嘟---嘟---嘟---”</p>
正当两张同样渴望的唇要触在一起时，林强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他很不情愿，满带歉意地松开孙丹，掏出手机。</p>
是小崔打来的，“老广呀，还在跟老情人吃饭吗？没打扰你们吧？”</p>
“没事。早吃过了，正散步呢。”林强早在心里把小崔骂了N遍了。</p>
“那成，你回来后给我电话吧。玩得尽兴点。”</p>
“好的。”林强看了一眼旁边正低头捋着衣服的孙丹，巴不得小崔快快收线，这丫子早不来迟不来的，偏偏在紧要关头打过来，什么气氛都给搞黄了，回去非跟他算账不可。</p>
林强收好电话，干脆连机也关了。</p>
“不好意思。是小崔打来的。”林强拉过孙丹的手。学时两人经常在一起，孙丹对林强的同学都很熟识。</p>
“没事。是那个下围棋的小崔吗？”孙丹轻声地说。刚刚的意乱情迷还让她的脸微微发烫。</p>
“是他，那小子辞职出来跟朋友一起正捣鼓一宾馆呢，我住那儿。”林强还在回味着刚才的情景，却已不知该如何去重温了。</p>
“是吗？”孙丹显然也感觉出一种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了。</p>
两人这样拉着手，呆立在湖边，气氛有点压抑。</p>
林强骚动的心也渐渐平伏了，面对着如此漂亮多情的孙丹，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和她去尝试更亲密的身体接触，只是他也想到了，爱一个人，应该对她负责，不能草率行事，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迷失自己。</p>
这样想着，他甚至有点感激小崔那个电话了，或者，这是天意吧。</p>
“孙丹，咱们回学校走走吧。好吗？”林强真的担心在这种暧昧的情形控制不住自己而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来。（其实真正让他后悔的是他的这个提议，当然这是多年后孙丹才跟他说起的）</p>
孙丹无言的点点头。</p>
他们的学校离玉渊潭很近。</p>
两人挽着手，像一对真正的情侣，漫步在以前经常散步的校园小路，还特地来到了靠学校正门的一号楼前，那里有间办公室，是当时诗社和学社专用的，林强曾是那里的主人，孙丹也曾经常单独跟他呆在那里，当然说不是幽会，但也留有他们很多美好的回忆。</p>
校园毕竟是一块净土，林强很喜欢那种氛围。夜色的校园还是那样的熟悉和亲切，只是里面的脸孔都已陌生，偶尔会迎面走来一两对相依相偎的小情侣，状甚亲密。</p>
孙丹被林强轻轻的拥着，心里生出一种幻觉，仿佛自己是那快乐的小女生，正依偎在心爱的人身旁。</p>
事隔多年，为什么自己总在平静慵懒的时刻，如同品茶一般悠悠想起身边的这个男子，自己的梦情人。梦幻的领地毕竟是个经得起输赢的地方，一切的美妙和幸福，寂寞和失落在梦幻里也都披了浓郁的浪漫色彩。</p>
她相信，梦幻是女人唯一可以毫无顾忌的权利。</p>
北京的春夜总有一种盅惑的意味。任凭孙丹多么聪颖，此时却难以分清到底是恋人间所崇尚的纯粹精神的欢愉让她迷恋，抑或是两人通过身体的亲密接触所带来的真实的快意感受更让她陶醉。</p>
也许，事实，自己与林强之间的故事本该是早应忘却的旧事了，今晚，所发生的一切究竟有多少是自己真正所渴望的呢？记忆如此肯定的这个大男孩真的是这么优秀，这么才情，这么无与伦吗？</p>
意马难控，心猿难拴，惘然如有所失的孙丹这样默默的挽着林强，任凭他牵着，漫无目的地在曾经是那么熟悉的林荫小道慢慢走着。</p>
心也被牵引着，只希望这春夜永无尽头，这小路也永无尽头-------</p>
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了西小院，北校门外，一阵阵香味传来。</p>
林强心里一动，拉着孙丹来到了路边的小滩，要了两串香喷喷的烤羊肉串，那是他们学时最爱的小吃。每次送孙丹回家，经过北门总会被那香味吸引，两人也总会一手握车把，一手握着烤肉串，让那香味洒满一路，也让笑声洒满一路。</p>
林强更记得那时跟同宿舍的哥们儿，提着便宜得不行的燕京啤酒，人手一串羊肉串，吃完后趁着月色在马路边梧桐树影下站成一排“尿墙”的情景。那也还真蛮符合北京特色，既有天子的威仪，也有痞子的浪行。</p>
可此景已逝，此情已过，该如何去追忆？又如何能追忆呢？</p>
清凉的春夜渐渐凝寂，马路远处，已人行渐少，一对年迈夫妻相互搀扶着缓步走过，桔黄的街灯一忽儿将他们的身影拉长，一忽儿又将他们压短。</p>
林强蓦然惊醒，是时候了，该回去了，是该送孙丹回去了，可自己呢？哪儿才是自己的归宿？芸芸众生，谁与我共？</p>
出租车里，两人紧紧依偎着，默默无言，唯恐话语会坏了这种不舍与依恋。</p>
车子很快回到了孙丹所住的小区。两人都似有所顾忌，不敢再挽手，林强陪着孙丹，走在曾是那样熟悉的小区路，望了望低头不语的孙丹，心里慨叹，也许这是最后一次送她回家了。</p>
楼下大堂里灯火通明。已经是晚十二点了，大堂里空无一人，林强熟练地帮孙丹按下了电梯按钮，然后拉过她的手，轻轻握了握，“孙丹，保重。”</p>
以前送她回家，除了要她家里吃饭外，林强都只送她电梯为止。</p>
“保重。”孙丹不敢看林强，怕自己又会不争气的流泪。偌大的大堂似弥漫着一种浓浓的别愁。</p>
电梯门开了。林强松开孙丹的手，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进去。</p>
电梯里空空的，偈此时孙丹的心。</p>
电梯内外，两人凝望着，仿佛时间停止了流动，孙丹的眼里涌满了泪水，林强也紧咬嘴唇，大家心里都明了，此去一别，将各奔天涯，再会无期了。</p>
孙丹原以为，林强会在自己的记忆里渐渐褪色，越来越淡，淡成一幅无人可知也无人说得清楚的抽象画，以为岁月无声，以为时间可以淹没许多，以为面对着他，不再有往昔莫名的心跳和难以抑制的兴奋，不再受他的举手投足所左右，不再被他的皱眉展眉所羁绊，以为自己的心在一点点死去，思想已成空灵。可今日一见，她终于知道自己错了，这个男子，已经深深的扎根于自己的内心，只要一触动，会引发连锁反应，他的一句话，一个握手，一个轻轻的拥抱，会轻易地引出她的眼泪。</p>
看着此时林强忧郁的目光，像是在期待什么，可孙丹却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p>
电梯的门正冉冉合拢着，林强冲着孙丹摇摇头，又似点点头，轻轻地挥了挥手。</p>
当那该死的、潇洒的、不羁的笑容又浮现在林强那英俊的脸时，孙丹的心突然像被林强那挥动的手攥住了，身子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动着，她不顾一切的奔出来，扑在林强身，紧紧的抱着他，再也忍不住内心的伤感，放声哭了起来。</p>
林强也被一种巨大的伤感冲击着，可他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流泪，在这种时刻，他必须坚强，必须清醒。</p>
“好了，好了，咱不哭，不哭，孙丹，咱不哭。”林强轻轻的拍着孙丹因啜泣而抖动的肩膀。</p>
不知过了多久，孙丹终于止住了哭泣，抬起头，泪水婆娑的双眼盯着林强，似要把这张脸永远的记在心里。</p>
时间仿佛在凝固，灯光依然明亮，孙丹突然往林强棱角分明的双唇吻了一下，旋即转身奔进电梯，再也不看林强，她知道，只要再看一眼，两年多来苦心筑成的忘却他的堡垒定会在一瞬间被打得粉碎。</p>
林强一瞬间呆住了，直到孙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里，才惊觉自己也已泪流满脸。</p>
那一夜，林强未好好睡去，几乎是整晚立在窗边，听着一夜的春风，看了一夜无声的柳絮。</p>
第二天一早，让满腹疑惑的小崔弄了张当天最早的机票，当林强透过舷窗，俯瞰美丽的北京城时，林强在心里对自己说，再见了，北京！再见了，孙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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