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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别的尸体呢?在哪里?能不能带我去看看?”陈楠生有点迫不及待。

    楚皓摇了摇头,“另外还有四具尸体,有两具已经确定身份,还有两具没有,但是没有决定身份的那两具尸体,没有人的牙齿是做过烤瓷牙的,所以说,暂时,你的表弟是安全的。”

    陈楠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是没有发现表弟的尸体,不代表着他现在绝对安全,毕竟从案件发生到现在才3三天,可能还有尸体没有被发现,可能,现在他的表弟正面临危险,马上找到凶手,解救接下来的受害人,这才是现在的重中之重!

    “你们这次怎么动作这么快,一下子发现这么多尸体?”陈楠生关心案子进度。

    楚皓也不瞒他:“过年边上,第一具尸体发现的动静太大,上头已经快压不住了,一旦新闻媒体开始播报,影响非常恶劣,所以这次我们直接向公安部汇报了相关情况,用了最先进的金属探测仪,以望湖为中心,向外扩展十公里,我们都用金属探测仪检查过。”

    “你们就这么肯定是连环杀人案?万一只是个例呢。”陈楠生道。

    楚皓无奈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现在我一根弦紧绷着,生怕出一个什么岔子,所以第一具尸体一发现,藏尸手法这么熟练隐蔽,我就怀疑还有另外的尸体,申请了仪器一检测,果然有发现。”

    可以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藏在铁桶,抛尸在化粪池、水库,池塘这些地方,确实很隐蔽,但是这么周全的做法,不像是冲动杀人或是激情杀人,有预谋有计划的可能性更高,楚皓的直觉告诉自己,这很可能是连环杀人案。

    如果没有那对吵架的夫妻,很可能化粪池下面的尸体永远不肯能被发现,可见冥冥中自有天意,死去的人,永远不会白白死去!

    “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今天是年二十七了,还有三天就过年了,局里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尽快破案吧,不过这个案子目前为止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先整理先现在手头已有的证据,以望湖为中心,开始大排查。”

    江佑安第一次看见楚皓这么无奈的表情,虽然刚刚听得胃里翻江倒海的,可现在还是忍不住想要帮忙:“那个,有什么我能帮你们的吗?”

    “暂时还没有,你乖一点,好好在家过年。”楚皓比起陈楠生,更有大家长的做派,命令起江佑安也是信手拈来:“最近不要乱跑,不要一个人出门。”

    陈楠生补刀道:“是的,女孩子更危险,你看他们是男的,一个人出门旅游都被杀鸡一样给杀了,更何况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两人一唱一和,对江佑安进行了好一顿的安全教育,吓得江佑安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一个人出门。

    这个年过的不平静,楚皓拒绝了和他们一起过年的邀请,大年三十,陈楠生果真把江妈妈从医院接出来了,江妈妈瘦了很多,看见江佑安的时候,很惊喜,也显得很是担忧。

    陈楠生说了一大通的宽心话,才让江妈妈放下心来。

    两母女围在餐桌前,似有说不尽的话。

    “陈医生,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们佑安住在你这里,你一定很不方便。”江妈妈非常内疚,她和女儿佑安,对于陈楠生来说,一开始都是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陌生人,可他没有推辞没有拒绝,不仅同意了自己的要求,也确实尽心尽力将佑安照顾的很好。

    “阿姨您别这么说,我反正就孤家寡人一个人,佑安在这里,也刚好陪陪我。”陈楠生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

    大年夜的饭菜都是江佑安做的,忙碌了一整天,原本说好要守岁的,结果没到12点她就睡着了。

    陈楠生一直对项沁妍的死耿耿于怀,他借机把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情,挑了一些和江母说了,告诉了她楚皓的存在,主要还是想问问她,知不知道项沁妍从前的一些情况,比如,她到底认不认识邱鸣,又为什么和华远的老总有来往。

    江母摇摇头:“自从我阿妍的父亲把她带走之后,我们中间隔了很多年没有来往,等她来找我的时候,已经是她二十几岁了,但是阿妍,在她去世前,有给我寄过一个包裹,里面有她的一些东西,还有一张银行卡,卡里有几十万的钱,我觉得阿妍似乎已经觉察出有人要对她不利。”

    “那江阿姨,阿妍寄给您的东西您还留着吗?我想看看。”

    “都留着的,在江城我租住的房子里,房子还没有到期,我的一些东西都还在那里。”

    陈楠生下定决心,等正月过完了,要立马去一趟江城,既然阿妍当初都已经察觉到了危险,不可能不留下一些线索的。

    第二天,江佑安醒来的时候,江母已经回去医院了,她睁开看不到自己妈妈,瘪着嘴就像个孩子一样地哭了起来。

    “呜呜呜,陈楠生你个混蛋,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妈妈走了,我还想跟她一起吃早饭的,我们都那么久没有见面了,你怎么都不喊我!”

    陈楠生摸了摸江佑安哭乱了的鬓发,“好啦好啦,别哭了,其他请来的群众演员,昨天吃了晚饭都回去了,你看,你妈妈还陪你睡了一晚上呢,别哭啊,下次有机会,我再接她来。”

    江佑安还是抽抽搭搭地不理他。

    陈楠生变魔术一样,从身后变出一个大盒子。

    “来来来,乖孩子才有新年礼物收哦!”

    “我都20岁了!”江佑安破涕为笑,去抢他手里的盒子。

    陈楠生东躲西藏,“猜猜看是什么啊。”

    “给我给我,我猜不出来!”江佑安哇哇大叫,想要捉住陈楠生,谁知道他滑的跟泥鳅一样。

    两人在屋子里追累了,江佑安又生气了,气鼓鼓的坐到沙发上:“你再不给我,我就不要了!”

    陈楠生终于把盒子递到江佑安:“就你脾气最大了,送你礼物,你还这么经不起逗。”

    江佑安才不理陈楠生,兴高采烈地把盒子的包装撕了,打开来,里面是一块精致的阿玛尼满天星手表。

    大气的样式,精致的做工,银色的表盘上镶嵌着数十颗星星一样的小钻,江佑安高兴极了,拿下来戴在手上,大小也刚好。她开心的恨不得抱着陈楠生亲一口。

    “你怎么知道我手腕的维度,刚刚好哎,陈楠生你好棒啊!”

    “这样看还不是最漂亮的,你跟我过来。”陈楠生拉着她,把她带到厕所,厕所里关了灯,黑布隆冬的。

    “你伸手看看。”陈楠生道。

    江佑安伸出左手手腕,只见手腕上的手表在黑暗中流光闪烁,镶嵌在表盘上的钻石,真的如同一颗颗星星,在暗夜里闪闪发光。

    “好好看啊!!居然还会发光啊!”江佑安再次感动到!

    陈楠生的眸子亦如星空中闪烁的星子,明眸璀璨,“是啊,这是满天星手表,以后你不管走到哪里,这块手表都会陪着你,害怕的时候你就想想,你身后还有很多人爱着你,陪伴着你。”

    江佑安内心一动,抬起头,目光直视着陈楠生。

    “你能不能一直陪着我?”

    狭小的空间里,栀子香薰的味道四散,镜子里恍惚掩映着两个人的身影,一个高大,一个娇小,陈楠生愣了一下,许多年前,似乎也有另外一个人,站在盛夏栀子花盛-开的游步道上,郑重、又满怀期待地问他:“楠生,你能不能一直陪着我?”

    他笑着,吻着她樱色润泽的唇,他说:“好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然而时过境迁,世事变化,他没有做到,他的承诺,被阴差阳错的变故,被蹉跎周折的岁月打磨成灰烬。

    自那以后,他再也说不出一句承诺,给不了任何人幸福。

    “佑安,将来会有人陪你的,会有更多,更好的人,一直陪伴你。”陈楠生略觉慌张,朝后退了一步。

    他明显的感觉到,眼前人目光微微暗哑。

    “如果,我说,我不要别人陪呢。”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可能是那个盛夏的福利院,也可能是那个倒霉教授的实验室,更可能是戴姐阴暗的仓库,他奋不顾身的样子,他舍生忘死的样子,他历经千辛万苦,努力着、攀爬着,也要挡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佑安,我,已经30岁了,在我30岁之前,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只爱你的姐姐,今后,我可能会去相亲,会认识一些很合适,很居家的女孩子,我会娶她们,会把你姐姐放在心底,会去成为别人的丈夫,别人孩子的父亲,我和你,中间隔着的,不仅仅是9年的时间,还有你姐姐。”陈楠生低下了头,他第一次把拒绝说的这么干脆。

    本应该如释重负才对啊,为什么,为什么居然觉得有点难过。

    江佑安没有说话,两个人在狭小的卫生间里甚是尴尬。

    半晌,她脱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

    “陈楠生,好看的东西要送给自己喜欢的人才可以,我知道了,我不会……生气的。”她把手表递回给陈楠生,中途顿了顿,她其实想说,‘我不会难过的’,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真的,非常非常难过。

    “那个,我昨天跟楚皓约好了,要在大年初一请他吃第一顿饭的,你在家里吧,我去给楚皓送饭,他说他已经三天没有好好吃饭了,他真的很辛苦,其实他对我也很好,一直也很关心我,总是给我救场,我也要好好感谢她。”江佑安慌乱地说了一大段话,她低着头,不敢看陈楠生的眼睛。

    “那个我去给他送吃的了,你在家吧。”

    陈楠生手里握着那块冰凉的手表,哽了一下:“我送你去。”

    “不不不,我可以滴滴打车的。”江佑安像个落荒而逃的小贼,快点逃,快一点,再不快一点,眼泪就要止不住了。

    江佑安红着眼眶跑回了房间,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妈妈也给她准备了礼物,就放在书桌上,一睡醒就和陈楠生闹了这么一出,她都没来得及发现。

    江佑安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包装,妈妈送给她的,是一个和田玉手镯,她记得很小的时候妈妈戴过,后来就被收起来了,没想到现在妈妈送给了自己。

    手镯的边上,放着一张卡片。

    江佑安拿起来,是妈妈的字迹。

    ——

    “我的宝贝,上天赐予你独特的能力,是相信你能够去帮助更多有需要的人,未来的路妈妈不能陪在你身边,可是妈妈会守护着你,希望我的宝贝,希望你的将来有一颗勇士的心,在面对艰难、阻挠、挫折时,都能一往无前,百阻不弃。当然,希望我的宝贝这一生都平安顺遂,大道坦坦,能够在有生之年遇到你最美,最璀璨的未来。”

    江佑安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一大滴一大滴落在晶润剔透的手镯上。

    眼泪,又顺着手镯的弧度,蜿蜿蜒蜒地流到桌上。

    “妈妈,对不起,是我太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