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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洲在生死攸关的时刻,非常丢脸的喊出了一声“救命!”

    他抓起面前条案上的笔筒就砸向折彦直。折彦直也怕砸到脸,只下意识歪了一下头而已,大刀完全不受影响,稳稳的劈下来······笔筒砸到了折彦直的胸口,毛笔散了一地,对他毫无伤害。

    笔筒暗器并没有帮自己解危,程洲只得往后一个猛仰,跌坐回帅椅上。折彦直的刀尖堪堪从程洲胸口斜劈而过,划开了皮甲、划过夹层里的方盾;金属的摩擦闪起一串火花!

    至此,程洲那一声丢人的“救命!”才消散开来。

    在这用几十张熟牛皮缝制的大帐里,喊救命,是很难被远处的人听到的。

    大帐是主官们用来商议大事的,本来就需要保密隔音;在里面听外面可能还挺清楚,外面的人听里面可就有点费劲了。王贵就是仗着这一点才敢提议折彦直在此灭口。

    折彦直的大刀抡起来就停不下,他原地抡了一个大风车刀轮,语带笑意:“程总管你叫啊,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我的随扈还在外面布置了阻隔阵势······”

    他嘴上打击程洲,手上还得势不饶人:第四个刀轮已经起势,他再次向前跨步、欺身而进,还是连接一个斜劈······

    ——

    程洲嘴里一阵发苦:我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怎么就没想到牛皮大帐这么隔音呢?又是谁的主意在大帐里摆什么兵器架子?

    原先,我还想着提前赶回大营掌控大局装逼呢——这下倒好,反而成了自投罗网了!而且折彦直的台词听着耳熟啊;怎么觉着,像是要觊觎我的**?

    折彦直使刀,就是简单的轮圈斜劈,沉稳实用不花哨;战术上却是有讲究的。

    一般来说,对方一刀从右上方劈下来,你应该向左移动、闪避;可是,程洲左边有董先。

    董先用右手荡起流星锤,准备随时砸出去;他正和王贵对峙着。程洲就不能按常规的向左边躲避了,不然就会撞到董先的流星锤上;折彦直就吃准了程洲的移动不便。

    当程洲惊慌之间发现向左闪避的行为是个“坑”的时候,留给他的选择时间已经没有了。而向右躲也是不可能的,人家是右上方斜劈你左脖颈;你向右躲,最多躲过上半身,你腰以下还是会被落下的大刀、一刀斩断!

    ——

    从起手开始,折彦直就逼的程洲手足无措、毫无办法!

    情急之下,程洲将身体往下一滑溜,整个人躲进面前的大条案底下。

    折彦直紧跟着的这一刀,就威猛无比的劈碎了程洲刚刚坐着的帅椅。折彦直的重心,被停滞的凤嘴刀又往前带了一步,脚踩在刚才散落的几只笔杆上······

    “哧溜”——“嘭”!折彦直就此滑倒,强壮的身躯猛的扑倒在大条案上——程洲之前的狼狈挣扎还是等来了回报!所以这做人呢,还是不能放弃啊!

    程洲刚滑溜到条案下面,就看到折彦直突然扑倒、竟然趴在条案上跟他形成脸对脸······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直苦苦等待的机会——程洲哪里会错失?

    他立即双手合拢扣住折彦直的后脑勺,把他的下巴压下来,顶在条案的边沿上。

    等于折彦直的咽喉,就被这檀木条案的边沿直角硌住,他顿时呼吸受阻、咽喉疼痛难忍······那酸爽!折彦直也体会到了什么叫作“不消生受”。

    程洲在条案下面的双腿,也同时勾住折彦直双腿的腿弯,把他锁在条案之上,锁得死死的!

    ——

    局面突然间逆转。

    正在对峙的董先和王贵都愣住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王贵焦急万分,就想上去帮忙。董先手上一圈圈的甩动着流星锤,对着王贵“嘿嘿”冷笑!

    王贵虽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他却也不敢轻举妄动。王贵的功夫自然是比董先差了一截,而董先的流星锤这种沉重的远程武器,也让他非常恶心;流星锤对王贵手中轻巧的的双柳叶刀,天然的形成克制关系。

    刚才他才一直没敢上去挑战董先,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而且王贵也觉察到程洲和董先真的惧怕折彦直,他想着折彦直一人就能解决问题,我拖住董先就行······何况那程总管是受过重伤的,看——他的腰部正在大量出血,哈哈!

    董先也没有上前与王贵厮杀,因为他担心程洲的伤势,担心折彦直太过厉害程总管挡不住;他不敢离开程核心太远。可是王贵的虎视眈眈又让他难以分心,流星锤这种武器,扔出去之后能不能顺利收回来,那是要看具体情况的。要是王贵趁机上来一顿乱剁······

    董先和王贵,形成了一个彼此牵制的关系;最终战况,还得看地上的两人决出胜负。

    ——

    程洲此刻也非常痛苦。

    他竭尽全力的锁住折彦直,自己腰部本来包扎止血的伤口,又开始崩血了······很痛,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痛过!

    他已经在压榨自己所有的潜力,苦苦的支撑。程洲眼前开始一阵阵的发黑、有金星闪烁,他快顶不住了。

    折彦直更难受,他的双手抓着大刀,被压在自己的身体与条案之间。

    身体压刀柄、刀柄挤压着指骨,手指感觉随时要碎裂了!

    十指连心——太疼了。

    折彦直的咽喉被桌子边沿顶住的滋味,就更不用形容了。何况,还有一个成年壮汉在使劲往下掰他的脑袋?

    折彦直从来没有离死亡这么接近,这种恐怖的感觉太让他崩溃了······折彦直的三十岁,有二十年是在京城富贵温柔乡里度过的。就算在折家家主的强迫训练下,他成为家族第一高手;可是在文人圈子风花雪月的他,哪里经历过程洲那些生死时刻的历练?

    折彦直武艺是足够高强了,但是玩命的经验——完全没有。

    他在拼死抵抗,他在坚持、坚持······他终于放弃了。

    尽管放弃会让他失去生命,但持续这么久的挣扎过程,这种窒息感、咽喉被木案顶的陷进脖子里、颈椎随时像要被掰断、指骨要被刀柄碾碎······仿佛无边无尽的永恒摧残,他太痛苦了!

    折彦直无法忍受了,他的意志不允许他再坚持下去。

    旁边,王贵蠢蠢欲动却又无能为力,董先想左右兼顾可也是有心无力。

    就在程洲感觉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发现,手中折彦直紧绷的脖子竟然松弛了,折彦直的双腿也不乱蹬了;自己怀里的脑袋,刚才像野牛一般的喘吸声也停止了······

    程洲松了一口气。疲惫至极、失血过多的他,很想就此昏睡过去,但是他不敢;他知道现在还不能休息。

    他用残存的意志力,将自己的身体慢慢的、艰难的从条案底下往外挪。</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