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D></TD></TABLE>
程洲脑子里嗡嗡的,差点死机——咱还以为作的万无一失超隐秘呢,咋你俩都知道是我干的?
他虽然内心慌乱,但是也没有蠢到家;这种谋杀大罪,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做的,你也不能当众承认呐!
程洲即刻面露诧异的说道:“小娘子何出此言?我们见过吗,你会不会是认错人了?”
驼炳却躺在地上高声叫道:“那天樊凡姑娘抚琴,并没有发现是你。是我猜到了,只有你这个奸人有此狗胆;于是我威逼利诱樊凡姑娘助我帮二郎报仇,我叫她故意露脸在渡口吸引你们的视线;然后到牲畜栏用袖箭射伤枣红马,那大块儿当然会跑去查看马匹;再趁着你失神,我自上前结果你性命便可。樊凡姑娘被我胁迫,此事与她无关。”
“是吗?”程洲看向樊凡。
那樊凡此时的双眼萌萌哒看着程洲,没有一点束手就擒的觉悟;她满脸天真的追问程洲:“那天上毒茶的奴仆不是你吗?应该是你吧?”
对上这两个死缠烂打的家伙,程洲也是无奈了。
此事久拖无益,围观群众太多,他想对这两人做点什么也不可能······
船已抵达北岸,程洲有了盘算:不能让驼炳在不明真相的群众面前继续给我泼脏水,搞的他成了被迫害的苦主、我是十恶不赦的大反派似的;此事,必须暂时打住,不能再纠缠下去了。
“二位想必是误会了。我跟驼炳你确实遇见两次,第一次,你在桥头伏击杀我;第二次,你命令奴仆围砍我;加上你的主人早前也设计杀过我一次,你们总共刺杀了我三次······三次啊!只怪我命硬,没死成;这让你们很不开心是吧?那这个的确是我不对了,我为我还活着向你道歉!”说完,程洲对驼炳叉手一礼。
“可是你们因为这个就怨我,却是冤枉我了!你们有没有想过,杀不死我,是因为你们无能?”
“我这个人很大方的,只要我还活着,以前的事就不会放在心上。驼炳,你走吧,我没有对不起你,更没有对不起‘他’。你来杀我,我却不杀你。你的主人死了,你感觉很痛苦对吧?你也体会到了他的生命的可贵咯?”
“可任何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我不应该被别人随意杀死;你也不应该死的毫无意义!所以,我也珍惜你的生命,不会杀你。你如果觉得杀我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那你以后还接着杀我吧,我抓到你还会放你走。”
高宠听了焦急的去拽程洲的手,“这怎么可以?他、这,还还······”他听到这才明白了事情经过,脑子一时间消化不来。反正高宠觉得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驼炳。
程洲心说:不这样还能怎样?你没看见周围这么多人围观?不放他走,难道当众杀了他么?这事如果闹到官府插手来调查,我也得沾一身屎;还不如故作大方,卖个人情,还能让围观群众传扬我的仁义之名!
程洲对琴师樊凡挤出绅士般的微笑,“这位小娘子我的确从来没见过,你刚才问的事,我完全听不懂;你如果担心路上不安全,上岸之后我可以护送小娘子一程。”他说这些话,其实是在暗示威胁:樊凡你小心点,别再乱说话了,不然上岸之后有你好看······
樊凡这时就自我解嘲的咯咯笑了起来,笑得似风摆荷叶、花枝乱颤;她笑了好长一会儿,才以抱歉的语气说道:“久闻程金童大名,奴家心向往之却不得见,好几次央求驼炳伯伯引见一二。苦思不得之下,这才追寻到此凑个玩笑,金童岂可当真?”说完之后,神态依然很懵懂无知的样子,还有点害羞的咬了咬嘴唇呢。
程洲皱皱眉:你这演技,倒是比杨天宝强的有限。
程洲也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好个玩笑!程某听得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樊凡姑娘竟然如此钟情于我,我早已是心花怒放、喜不自禁啊!你这点玩笑,我自然甘之如饴。来来来,众乡亲都已上岸,我们且上岸说话。”
待上到河岸,众人踏步于官道之上,驼炳垂头丧气的往地上一坐,负气的喊道:“刚才人多,你不好下手。现在众人都散去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也不必再假惺惺了!”
程洲却不理驼炳,他只对樊凡温柔的说:“樊凡姑娘刚才不顾个人脸面,当着众人的面就说倾心于我······程洲我实在感佩莫名!我岂是那无情无义之辈?你即一路来寻,那肯定今生今世都不想再与我分开咯?来,咱们一路同行,看遍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那樊凡小娘子张口结舌,“我我······”程洲不由分说,牵着她的骡子就走;高宠哈哈一笑,跟了上去。
驼炳坐在原地也蒙了:这个奸险小人,刚才说的那一大段,都是些什么奇怪俚语?三生三世和十里桃花是怎么凑到一块儿的?
走了几步,樊凡终于忍不住了,“金童金童,金童且住!我被驼炳所迫,今日对你确有冒犯之处,还请恕罪!我本弱质女流,也是无法可想啊!您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回吧!”
程洲“嘿嘿”冷笑,“这么说,你根本不喜欢我啦?哎呦,可伤了我的心呢······”
“那,你打算怎么走?是要跟驼炳回洛阳去吗?”
樊凡:“我却真是要返乡的,此去延安府。”
程洲质疑的盯着她看了好久,“你这还是舍不得我嘛,真的会这么巧?我就是去延安府。”
这时只听得那驼炳在后面喊道:“我老家就是延安府!”
程洲、高宠、樊凡三人一起回头看着驼炳:······
驼炳尴尬的搓着手,讷讷无言。
一时间,天地俱静。
还是程洲发话了:“驼炳啊,看你也不肯说话;但我猜你的意思吧,你也是要回延安府,想跟我们一起走?”
驼炳大窘!
他挠挠后脑勺,最后把脖子一耿,不情愿的回了一个字:“······嗯。”
程洲:“哦,那别耽误时间了。你赶紧去牵你的白鼻骡子过来,咱们赶紧上路。”
高宠:???
樊凡:······
他程金童如此深不可测?连驼炳的坐骑早都注意到了,莫非,这次的行动一开始他就尽在掌握之中?
驼炳:······
他真的是太上老君弟子转世么,竟然知道那头白鼻骡子是我骑来的?原来,他根本从头到尾识破我的计策,一直在戏耍我啊——我输得太彻底啦!
程洲:这顽固老爷子啊,忠心是够了,就是太蠢!那白鼻骡差点被一个‘蕃头’(缠头巾的回纥人)顺手牵羊拉走,我看那骡子不愿走跟他犟,我就瞪那蕃头一眼试试,结果那蕃头心虚,吓得放开骡子就跑了。这白鼻骡子看驼炳坐在地不走,它也远远站着不动,那它肯定就是驼炳一路上的坐骑咯。这多简单的事,为什么他们三个都惊讶的看着我?
——
一个奇怪的组合上路了。
原先还是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现在都说要去同一个目的地······这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合常理;但程洲却毫不在意。
高宠数次提醒程洲:不能带着这两人一起走,太危险!
程洲看不回应他的担忧也不好,就说:“日久生情嘛,我们这样一路作伴,说不定就成了生死之交呢!”
程洲的直觉告诉自己,驼炳跟樊凡各有盘算,并不是一路人。而且,如果这两人还继续想暗害他的话,任他俩躲在暗处谋算更让他难受;现在他俩愿意跟在身边,反而让他感觉安心不少。
当天夜里,在客栈平安度过一晚,第二天清晨继续赶路。
半个鸡蛋黄一样的朝阳在天地交界处挂着。随着黄尘漫卷,朝阳的颜色越来越红······这就是所谓的‘血日’现象吧,程洲于是说。
驼炳就有意无意自言自语道:“今日再走到傍晚,就能远远看见延州佛塔了。”
这意思好像是在对某人说:如果要动手,今天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程洲点点头,看来这个驼炳对延安府还真熟悉,他说这次要回老家,可能是真的呢。
四人转到一处丘陵,却已经走出了官道。
这是一条经年累月的人踩车轧而成的土路。路沿着塬上往前延伸,路的两边植被稀疏,见不到高大树木;塬下的小山谷里种着小片的粟米(小米),远方看着像河谷的地方,都是干涸的河床;此处已经是典型的黄土高原景象了。
驼炳吸了吸鼻子,又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倒是个好处所······”
高宠也不理会驼炳指的什么意思,他头一次感受大西北的壮阔苍凉之美,目光四处循萦着,仿佛像一个骄傲的将军在巡视着他的战场······这就是无数好男儿建功立业的地方啊!高家祖先的光辉事迹和纵横沙场的豪情,让高宠陷此刻入了深深的意*淫之中。
突然樊凡就“呀!”的一声喊,“你们看,前面地上有人?”
三人这时就都看见了。
前方路中,斜躺着一人,浑身遍布带血的伤痕。离他(她)不远处,还有一辆破旧马车翻到在地;整个场景,看着像是被强盗劫掠过的遗迹。
观察了片刻,樊凡颤抖着说:“这、这,贼人走远了吧?那那人,像是个女子,不知死没死······”说着,目光就看向三个男士,意思很明显了:你们男子汉过去瞧瞧啊,如果有活口需要救治呢!
程洲这时却只看着驼炳。
驼炳冷哼一声,“我驼炳今年五十有三,浪荡世间半生,什么江湖把戏没见过?这尸体,明显是被人故意横摆成这样,让过客不能经过道中行走,只能下来查看。那马车翻倒,不见有滑出的车辙印痕,那定是几人合力将马车就地翻倒的,做做样子来蒙人。”
驼炳对高宠说:“大块儿,遇到这种情况,且不可下马过去查验。如果被劫多时,倒地那人全身浴血,哪里还能不死?你把包裹里的弓箭拿出来,射那尸体一箭便知道结果。”
他见高宠拿了弓箭出来却还在犹豫,却是急了,“射中之后,若无隐患,我们自将她好生埋了,也不负她!若她还活着,也不差多这一处箭伤,我们给她救治便是。快射——!”
程洲看着此时展现江湖老炮风范的驼炳,不禁点点头,又摇头笑了,有些感慨:这人呐,不能太早就小看了他啊;头一天你可能还觉得他完全是个废物,过一天你就又发现他自有异能。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他就是不想多造杀孽才留着驼炳的性命。地球上的游戏,每个人物的存在都有意义,只看你能不能把他放在合适的位置。
高宠望看程洲,程洲却看着驼炳,“驼炳大叔说的很好,你就射一箭再说!”
高宠引弓搭箭,略一瞄,就待射去——此时,惊变即生!
面前那倒翻的马车中,突然就‘呿、呿’两声箭啸,两箭分别疾射站在程洲两边的高宠、樊凡。</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