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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章壹拾陆 南辕北辙 2

    “聂二小姐真是爱开玩笑。”楚霏莹调转手腕,喝了口茶碗中的水,示意聂薇雨小题大做。聂薇雨移开视线,打量起这个房间。这里她第一次进来,整个屋子偏淡雅,又有浓厚的书卷气息,平白的为这间屋子的主人增添了几分书香味。

    风穿过开着的窗吹进来,卷起帘子,帘上的铃铛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聂薇雨转头去看,由着这个想起了其他事情。她道:“姐姐还没见过我的生辰礼吧?我生在冬日,恰赶在年末,往往自己都记不住,表哥却记得清楚。去岁,他送了个风铃,叮叮当当的,煞是好看。”说着,她让丫头去取来给楚霏莹瞧瞧,“不怕姐姐笑话,这风铃我走哪都带着,能对着说说话,也能逗逗乐。”

    “我倒是不喜欢,太吵闹。”楚霏莹就是故意的,风铃这个东西她现在还有阴影,总觉得它一出现准没好事。

    大概可以成为先知了,她这想法才闪现出来,紧接着就真的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亚筝提着风铃出现在门口,被突然蹦出来的署弘抢了先。

    “王妃,王爷被关进大牢了!”

    所以,风铃就是个凶物。楚霏莹想也没想,一把夺过那风铃,两三剪子剪断了线。聂薇雨被这动作吓呆,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亚筝身子不稳晃到一边,手中的风铃眨眼间变了副样子。大大小小的珠子掉落在地,听了一连串的不间断的响儿。

    “刑部派了人接手断肠草一案,所有相关人员都需管控。”署弘后面解释的话没有说完,一人率领官兵直接将楚宅围个水泄不通,速度够快!

    “末将奉刑部高大人命令,封锁整个楚宅!楚小姐,请!”为首的官差亮了亮手中的牌子,客气的请楚霏莹随他走一趟。

    “等一下,让我与楚小姐说句话。”聂薇雨横□□来,待那人允了,拉了楚霏莹到一边小声道,“姐姐,你那吴三表哥现正在驿站,你留我一贴身之物,我给你带信过去。”

    见她如此掏心掏肺的为自己着想,楚霏莹嘴角凝了笑,清清冷冷看了会聂薇雨,不说一句话,转身随官差出去。聂薇雨转了转眼珠,扬起手中的绢子,在后面放开嗓子喊:“姐姐,我定请吴大人相救与你!”

    聂薇雨她是誓要将吴毅航与楚霏莹扯在一块,一计不成再来一计!

    楚宅所有人除了聂薇雨以及她带过来的人都一一被带走。周环、干七与署弘三人也不能幸免。不过他们三人留在府衙不过一盏茶时间就被放走了。其他人就没有如此幸运。

    楚霏莹一到府衙连云宇琛的面也没见到就直接被关进了女牢,且是与其他牢房不同的较偏僻的单间,看管也较为严厉,明显是关押重犯之处。随同一起带进来的蜜葵与玖诺与她隔开,与楚宅其他丫头挤在一起。蜜葵被推进牢门前一直跟着为首的官差套话,被那官差直接推了一把:“就你话多,进去!”蜜葵不死心,扒着牢门道:“官差大姐,大姐!我能不能见见我家主子?”玖诺也一起扒上来,附和:“对对对,我们要见主子。”

    “等着吧,审理清楚了就给你们会个面。”官差用皮鞭瞧瞧木栏,瞬间将两个聒噪的丫头逼退。牢里什么人没见过,她摇摇手中的皮鞭,随其他人一道嬉笑着走远。

    “不明不白的,署弘也真是的,带消息都不能快点。”蜜葵蹲下身来,随口念叨办事不牢靠的署弘,接着又天不管地不管诅咒刑部,“也不知道王爷怎么样了,总不会还被关着吧?刑部来的都是什么玩意!没脑子的,最好出门就崴了脚。”玖诺拉拉她袖子,示意小声一点。蜜葵才不管,自言自语的一番后,站起身准备扯嗓子喊人。

    “蜜葵哪个?”一个位份看上去高一级的官差手里拿着个本子过来,粗略的往牢里看了看,扬着脖子问。他身后跟着两个狱卒以及两三个相同服装的官差,其中就有刚才拿皮鞭吓唬蜜葵她们的官差。蜜葵听到自己的名字,探出手来:“我,在这呢!什么事呀?放人了?还是开饭了?”

    “你出去。”官差看了看蜜葵的脸又看了看手上的本子,挥手示意蜜葵可以出牢了。狱卒开了门,粗鲁的拉她出来。蜜葵挣脱她们的手,动了动身子,指着身后的玖诺以及楚宅的其他丫头,问:“那她呢?她们呢?我们一起的。”

    “废话那么多,小心再关你半天!”那官差下巴一抬,过来两个人直接把蜜葵架走。要找之人已找到,几个人又原路返回,当然顺便恐吓了一番牢中剩下的人。蜜葵是一步三回头,给玖诺做手势让她安心,一定会想办法把她也弄出去。

    玖诺扒上牢门,大声喊:“别走呀,官差大人!还有我们呢!我们怎么办?没犯事呀!总要让我见见大人吧?”

    “吵什么!”又是那个官差大姐,返回来抽了抽皮鞭。玖诺被几个丫头一起快速拖到了后面,险险躲过。

    高乐成动作迅速,一个时辰内就将与楚龄相关的人统统锁进了府衙大牢,无关人员则尽数释放,比如遭了冤的陆茂淳。陆茂淳进去没一会就被无罪释放,暂时想不到法子的他只能先回陆府等待消息,顺便请了陆筱过府来相商。至于崔柯,那日醉酒之后便云游四方寻找药引子去了。早已经遣送出去的楚天也被带进了大牢,而疯癫的红姑被独立安排了间牢房。高乐成为这次行动做足了准备,将所有事情都打听得一清二楚。若非辛荣、紫姨已死,辛妈妈流放南疆,这些人他也有可能都抓起来。

    “高大人好手段。”府衙大堂,云宇琛对着高乐成竖起大拇指,笑容里藏了一丝隐晦。他没想到高乐成会来这一招,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高乐成拱拱手,自谦了一下,并提了自己也是奉命而为之:“哪里,哪里,刑部的处事风格只要没吓着王爷就成,下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大人,人带到了。”门口一人通报。

    “带进来!”高乐成吩咐一声,朝云宇琛道,“王爷,您要的人。”

    见着蜜葵完好无损的走进来,云宇琛对她打了个暗号,人却依然对着高乐成:“大人办事就是利索,本王佩服。蜜葵,给高大人说说王妃回淼州后都做了什么,不得隐瞒。”后面的话他是对蜜葵说的,“高大人是刑部的人,奉了当今的旨意,彻查断肠草一案。你就将你所知道的事无巨细的给大人汇报汇报,防止那些个被遣散出去的不长眼的小人污了大人的眼。”

    几句话把形势都挑明了。蜜葵一下子明白其中的意思,跪下来口齿清楚、简约说了个大概,着重描述楚天、辛妈妈背主之事,省略暗中查探之事,特地点明秦志刚纵火一事。

    “哟,都已经审上了?”韦谷雨颤颤巍巍走进来,扶着小童的手摇摇欲坠。上次离开时还是精神抖擞、身体健硕,这次瞬间变得老了十几岁,当真是变得够快。“人老了,经不起折腾。来来回回的跑,老夫这般老骨头都快散架了。”云宇琛赶紧搬了把椅子将他搀扶着坐下:“医正是与高大人一路过来的?”

    “就老夫一人认得,老夫不来他断得了?”韦谷雨一下子来了精神,唇边的胡子跟着一动一动的,显然是气着了,“当然了,老夫年纪大比不得高大人年轻气盛,快马加鞭,老夫只能是慢慢摇过来。”他收回伸出去的手,双手握拳搁上与他等高的暗红色拐杖,驮着腰,问云宇琛,“话说,你家王妃呢?她不是还病着吗?痊愈了?”

    “王妃被高大人关进牢房了,早上还咳嗽着呢。”蜜葵机灵的回话,顺便说了自家王爷的闲话,“连王爷的面也没见到,反正王爷也不着急,还在与高大人忙政事呢。”

    “我就说没了老夫的药引子她怎么能痊愈得了,老夫还以为来了华佗呢。”韦谷雨眯着眼捋捋胡子,回味了下蜜葵的整句话,他悠的睁开双眼,“丫头你说她进牢房了?”

    蜜葵使劲点头:“是呢,好长一段时间了。与奴婢们分开关着,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本案涉及的死者是王妃的父亲,王妃依着法理有嫌疑在身。高大人执法严明,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不是本王不管她,你小丫头懂什么?”云宇琛在一旁火上添油,明着站在高乐成那边,实际却是在添火。

    “高乐成呀高乐成!让你等等老夫,你不听!瞧你办的事!”韦谷雨“咚咚咚”的戳着手中的拐杖,气不打一处来。蜜葵赶忙帮着揉他后背,“她身上也有断肠草之毒,那玩意最是喜爱潮湿之地,那不是要了她的命!还不赶紧的挪挪地方!想要再多出具尸体?”

    高乐成不是好糊弄的人,他做事有自己的判断,比较认死理。这也是为什么朝堂上交锋了两三次最后定下他的缘故。他不畏权势,只服实打实的本领。

    “医正大人,这里不是您那太医院,药理这些是您的本行,下官这里只有条条框框的法理,天子有错与庶民同罪这话我比您明白。”高乐成卷了卷袖口,口气平缓,不急不躁,反倒是韦谷雨被气了个倒仰,由云宇琛架着坐下来,“高乐成!你行!你行!”

    “医正大人保重身子呀,这案子呢还是由下官先审着,您老多歇歇,等回了神再来下官这里敲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