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齐,一桌人坐满。⊙冰箱里往外拿啤酒,程小二冲他道:“喝什么啤酒,把柜子里的五粮液拿出来。男人,就该喝点白的!”
程香盛饭的手一滞,有些明白二哥为什么留楚旭了。
“小楚啊,家常便饭不要客气。”程爸招呼楚旭吃菜。
“好的,伯父,您吃,不用管我。”
“大哥,你拿一瓶花生奶饮料!”程香眼看着程修站起来要给楚旭倒酒,赶紧凑上去阻止。“他对酒精过敏。”
楚旭没想到程香还能记得这些小事,有些璀璨的碎光在眼镜下浮动。
程修一愣,显然有些扫兴。“怎么还有这种体质,真是没福气。爸、哥、霍勋咱们走一圈。”
楚旭略感尴尬,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霍勋道:“不能喝酒也是好事,不用担心醉酒驾驶。”
“是啊,外面开车出事故的,十个八个都是喝酒误事。”程爸附和,“小楚多吃菜,尝尝你伯母的手艺。”
“程香,还愣着做什么,看着就能填饱肚子?”
程修一开口,程香就白了他一眼。端了碗左右一看,在大哥旁边坐下,另一边是两个端着碗吃得一点也不安分的小家伙。
“你坐这边,妈要给他们两个(孩子)夹菜。”程修手一指,给了她一个霍勋和楚旭之间的位置。
眨了眨眼睛,再次腹诽,程小二是个大坏人!
“楚旭,你是做什么职业的?”
“我是做计算机网络程序编程研发这一块的。”
程小二:“it人才呀!是在上海工作,那边工资很高吧?”
单纯楚旭:“就那样,反正饿不死。”
程香“噎”了一下,笑得呛起来。两杯水推到手边,忍不住有些囧的看左右两人。霍勋淡淡收回手,楚旭则有些关心的看她。
好吧,她又不是软泥捏的呛了一下还不至于这么脆弱。
“it是门高竞争行业呀!员工更新速度极快,会不会压力感非常大?”程小二不甘寂寞的又发问了。
楚旭含蓄道:“其实还好,社会飞速发展,各个领域的竞争都很强烈。知识储备时常更新,这种压力正是时代进步的力量。”
看到程小二僵了僵的老脸,程香心里给楚旭点180个赞!能把程小二怼得无话可说,老兄明天必须要给你加鸡腿。
注意到程香的视线,楚旭转头对她弯了弯眼睛。程香偷偷给他竖了根大拇指,楚旭不禁莞尔。
酒杯在桌子上放出声响,程修清了清嗓。“楚小弟这番见识不俗啊!”
“哪里,我只是说实话。”楚旭说得坦诚真心。
程香肩膀抖动,这话真是实力打脸她二哥,之前某人还用这话来打击她,现在风水轮流转。
“哦,你们搞it的一天到晚坐在电脑边,活动的时间都不太多吧?”
“我有定期去健身房,别人就不清楚了。”
楚旭的回答可谓滴水不漏,程修也忍不住想,这小子是真的呆愣,还是聪明的装作听不懂?几次对招都没占到什么便宜,不过,下面就不会让他这么轻松好过了。
“吃饭就吃饭,话那么多!”程香秒读出了他二哥的心理活动,三两口吃完饭,搁下筷子走人。
没了她在,程修再要为难楚旭,也没人看了。
喝了一杯茶,程香看了会儿电视,楚旭要走她拿了一把伞去送他。
“刚才对不起啊!”
楚旭不在意:“没事。”他们是她的家人,他能明白他们的心情。
程香走了两步,望着细雨中的街道和香樟树。
“你什么时候去上海?”
“还有几天,你要来送我吗?”楚旭一手撑着伞淡淡一笑。
“你又不是不认识路。大白天的也没有鬼!”
说起这事楚旭羞窘的红了脸,他自小就胆子小,又被人吓唬过,听到鬼故事都能吓到窒息,严重的时候,走夜路都能产生幻觉。
这个毛病一直掩藏得很好,只是那次大学,聚会后他们班宿舍楼的女生东西多要他送,去的时候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只有他。回男生宿舍的路有很长一段没有路灯,四周长满枝繁叶茂的树,位置有些偏,人多还好,可那会儿他们那所野鸡学校,一到晚上整个校园都看不到几个人影。不想别人知道这件事,他给程香打电话求救,这事就被程香拿来笑了好几年。但这件事又让他找回了两人以前的熟悉感。
“你现在有结婚的想法吗?”楚旭问了出来,刚才桌子上的状况他不是看不明白,程家似乎中意那位姓霍的男人。如果他们不是那么把他当客人对待,他或许还不会那么想。
程香敛去脸上的笑容。“没做想法,我觉得一个人挺好。”
两个人后要面对那么多的人,要去顾全所有人的面子,心里太累,活得没有一点自我。她已经尝试过了,去贬低自己成全大我,可换得的并不是理想中的结果。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厌倦了被羁绊看人脸色的状态,她想要按照她自己的意愿和行为方式去感悟人生。
楚旭没再说什么,走了一段就让程香先回去。
看着她转身的背影却想,这样也好,他们都单身着。
“你给我过来!”洗完澡,程香被程修堵在门口叫走。
硬着头皮,来到他的房间。
“说吧,怎么想的?”程修点燃了一根烟,翘着腿斜靠在椅背上。
深吸了一口气,程香坦白:“二哥,我现在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我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插手!我不想一直活在你的庇护之下。我要成长就得摔跤,你得让我自己去面对,这是我的人生,心怎么想,没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
程香说完,也有些轻松的正视程修。
他用一种重新审视的眼光目视她,香烟夹在指间,脸上有一丝深刻深思后的欣慰。
“姓骆的那个跟头让你没白摔。”
提起那个人程香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那是她曾努力去靠近的人,当时那么义无反顾,她最怕的二哥都没有让她动摇决心。却在四年的朝夕相处中,一切都褪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