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不出口啦?”姚居易鄙夷地撇撇嘴。
他整理了下衣领和头发,敛去坏的情绪,在龚谨飞的肩上轻拍一下,然后大摇大摆地回到餐桌边,一手搭在韩颂娴座位的椅背上,一手撑着桌子。
“吃饱了吗?”他问。
“嗯。”韩颂娴点头,放下餐具,用餐巾轻轻地擦拭嘴巴。
“我送你回去。”
“嗯。”韩颂娴放下餐巾,从座位上起了起来。
转身准备和姚居易离开时,龚谨飞垂头丧气地从洗手间方向走过来。抬头和韩颂娴对视一眼,又赶紧低着头。
“走。”姚居易催促道。
从刚才的试探来看,龚谨飞是有那么点喜欢韩颂娴,只是没那么深罢了。
韩颂娴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心里难受。干脆主动牵起姚居易的手,直接从龚谨飞跟前经过。
龚谨飞只感觉到眼下有两双脚从跟前过去,缓慢抬头,看到韩颂娴和姚居易手拉手的背影,心里像是被刀子捅了一下,难过得很。
韩颂娴离开后,龚谨飞孤零零地坐在她坐过的位置上,双手搭在膝盖处,垂着头,像一尊坐像,久久没动过。
陈雾的第三个电话打来,他方才回神,慢悠悠地接起来。
“龚谨飞,你死哪去了?电话不接,微信也不回?”陈雾的声音像炸开的炮仗。
龚谨飞把手机拿到离耳朵半米开外的地方,等里头的声音小了,才拿回耳边,“什么事?说。”
“出大事了。”
“你倒是说啊?”龚谨飞有些不耐烦地说。
“是关于一伊的,你在哪里?我……”
陈雾话没还没说完,龚谨飞倏地站了起来,起身过猛,身后的椅子都被带翻,“一伊怎么了?”
“这事电话里不好说,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在金海园一楼的西餐厅,你过来。”龚谨飞挂了电话。
他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尹一伊,在陈雾赶过来的工夫,先给她打电话确认一下没事。
尹一伊接到龚谨飞的电话时,正好和黎流年散步回来。
她边朝楼上走去,边说电话:“干嘛?”
“一伊,你出什么事了?”龚谨飞紧张地问。
尹一伊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没事啊,你听谁说我有事了?”
龚谨飞愣住,缓口气笑道:“没事就好,我就怕你哪里不舒服。”
“不用担心我,我好着呢,你安心陪颂娴母子。”
挂了电话,尹一伊走进卧室,先坐在沙发上缓下神,然后再去洗澡。
看着阳台上的猫胡噜隔着玻璃向她讨好地摇尾巴,她走过去,拉开玻璃门把它抱了进来,照着网页上训狗的教程,先教它学会坐下。
“猫咕噜,听我的,来,坐下。”尹一伊打着手势,示意他坐到地板上。
每次她用手指指着它时,它总是高兴地扑上来舔。
尹一伊的手指被它舔得痒痒的,干脆上手把它屁股往地板上按。按下去没一会,它又翘着尾巴爬起来。
“你呀你呀,不听话。”
黎流年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狗不是这么训的,我来帮你。”
尹一伊回头看着倚着门框,姿态慵懒的黎流年问:“你会训狗?”
“当然。”黎流年耸肩,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尹一伊指着黎流年,让猫咕噜过去找他。
猫咕噜这次好像听懂了,扭着小屁股活蹦乱跳地朝黎流年跑过去。确实像只小猫一样,在他脚下蹭来蹭去。
黎流年很有一套地说:“你得先拿点狗粮在手上,它做对了,你就奖励它吃的,不对,就纠正它。”
尹一伊起身去阳台的盒子里拿了些狗粮递给黎流年,“看你的。”然后双臂抱在身前,靠着柜子准备观摩他的训狗方式。
黎流年蹲下身子,先给猫咕噜喂了一小块饼干,一边轻揉着狗的脑袋,一边问:“你怀孕了,还能养狗吗?”
“能,我倒是没出现过什么不良的反应。”尹一伊觉得,她对狗不过敏。
“还是小心点,平时少抱狗。我建议还是放楼下院子里养着,明天我给它弄个狗屋。”黎流年说完,进入训狗的状态,“坐下。”他用手轻轻按下它的屁股,嘴里一直重复“坐下”的口令,把它摆成坐姿的状态。
猫咕噜的小屁股才沾到地板,又立即跳起来去舔他的手。
靠在一旁看热闹的尹一伊哈哈笑了起来,看他刚才信心满满的样子,这会说再多的口令恐怕也不好使了。
黎流年对她的笑声毫不介意,很有耐心地继续对狗狗进行练习。
……
陈雾在金海园一楼找了一圈,才找到龚谨飞所说的那家西餐厅。然后又在餐厅找了半圈,终于找到坐在角落,弓着背盯着脚尖愣神的龚谨飞。
她上来就在他背脊上拍了一掌,冷不丁地说:“你是没脸见人还是怎么着?躲在这里让我一通好找。”
龚谨飞慢悠悠地直起腰杆,“我都还没抱怨你,你倒好,上来就怪我。”
“你抱怨我干嘛?”陈雾走到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我难等啊。”龚谨飞翻着白眼说。
本来以为一会就到,没想到等了一个多小时。
陈雾撇嘴,也没心情跟他斗嘴,直接步入话题:“你说当当真是尹明笙的私生子?”
龚谨飞惊了一下,怪异地看着陈雾,她怎么突然提到这件事情了?
“你告诉一伊?”
“我什么都没说。”陈雾举起双掌,表示自己无辜。
“那你干嘛问这个?”龚谨飞纳闷地嘀咕。
“我告诉你,一伊把自己的头发和当当的头发做了血亲鉴定,结果你猜怎么着?”
龚谨飞双眉紧锁,没吱声。
结果什么样,他一清二楚。
陈雾见龚谨飞不说话,干脆自己说出来得了:“血亲鉴定报告显示,一伊和当当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你说会是哪里出错了呢?”
龚谨飞沉着脸依旧没应声,心不在焉用手地揉搓着一张用餐清单。
“你怎么不说话?会不会是哪份鉴定报告出错了?”陈雾紧紧地盯着龚谨飞的反应,试图从他身上找到答案,“你和一伊做的两份鉴定书,其中有一个人出错了。如果都没有错,那只能用另一种解释才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