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初的笑容虽然明媚中透着自信,但心潮却不住地翻腾。
从她乱花渐欲般飞转匕首,到她优雅华丽转身拿出那黑镜,这一些列动作都只不过是虚张声势,她手上这两样东西没一样有攻击实效。
甚至比起那令世人闻风丧胆的“摄魂镜”,还那把普通的匕首更有攻击力一点。
所谓“摄魂镜”,只不过是跟着霁初一同穿越来的手机。
她最初是因为思念同学和朋友,才会偶尔拿出来翻看以前的照片。
被玲珑看到,她以为里面的的照片都是被摄取的魂魄,于是这丫头在毫无取证情况下就添油加醋地往外传。
结果传来传去,那手机便成了一件神器。
霁初知道了,也懒得解释,任由他们去说。
后来,手机没电了。
霁初面临了所有穿越人士都颇为无奈的窘况——没处充电。
于是她便极少拿出来,这反而更增加了这手机的神秘色彩。
就连逆卷修和木槿都怀有浓厚的兴趣,所以魔界的人对这“摄魂镜”三个字也颇为畏忌。
现在之所以手机还能得以运用,霁初最该感谢的人是蓝宇尊。如果没有他送给她一套五行平衡的术法,她也没有机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射出电光来给手机充电。
刚刚霁初先耍了一下匕首,为的是用绚烂耀目的刀光在视觉上把对手唬住。
她见自己的气势明显让对方忌惮,便摆出祭出神器的架势将手机拿出来,之所以转一下身,是在借机打开闪光灯。
在青丘那次,她就是凭这手机的闪光灯从木槿的怀抱里逃脱,因此她发现闪光灯的光芒比日光更能让魔的眼睛难过。
流光见霁初手中的“神器”闪耀着清光四溅,令他刺目眼盲,就更加不敢仔细去瞧,这也正中霁初下怀。
霁初嘴角含笑地望着流光,眸线轻柔却好像含着万把刀刃,她慢悠悠地说道:“我这摄魂镜,恐怕你们也只从传闻中听过。今日让你们见识它的威力,不知算你们走运,还是倒霉。”
流光的身子不由得僵直,他不自然地抬了抬手臂,示意身后的人没他的命令都不准动。
霁初水眸一动,瞬间隐没了狡黠和窃喜。
她接着说道:“你们大概都知道九尾狐妖王蓝宇尊失踪了吧?但你们可知道他在哪?”
流光悚然变色,脱口而道:“难不成……”
霁初勾着唇角道:“你猜对了。”
流光眉毛紧蹙,却又突然舒展,恭敬却口吻强硬地说道:“初大人,您这面镜子也许威力无边,但不巧的是,我们天魔不曾有灵魂。”
霁初灿然一笑,说道:“你以为这镜子只会摄取灵魂?那你就太小看它了!我告诉你,它是跳出三界五行的东西,不信你看——”
说着,霁初将手机屏幕对着流光,他下意识想闪躲,却用余光看到了屏幕上的那个人,在这一瞬他竟然因此忘了躲避
真的是蓝宇尊?!
照片拍的是蓝宇尊的侧面,月牙色的白发垂散在腰间,一手拄着太阳穴,一手垂在身侧,正靠在柳树下假寐。
这当然是霁初在天阙宫时趁蓝宇尊在御花园睡觉时偷拍的,当时也并没有特别的情愫,只是觉得那个画面实在太美,不拍下存起来可惜了。
没想到这照片在这里派上了大用场。
霁初气势不减,一副不怕死你可以试试的模样。
“你看到了没有?你见过具有实体的魂魄吗?”
霁初的问话,让流光望着蓝宇尊的照片发怔。
的确,人的魂魄并没有实体,没有人见过出窍的灵魂还能展现出这么真实的画面来,他不禁问道:“那这是……”
霁初傲意浓浓,笑道:“流光你并不笨,应该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吧?这就是蓝宇尊,被摄魂镜困在里面出不来罢了!你不要被摄魂镜的‘魂’字迷惑,它其实是摄你整个人,而不仅仅是魂魄。不单是这样,摄魂镜还将他的术法逼出来,现在你明白为什么御狐令在我身上了吧?”
霁初暗自佩服自己撒谎不打草稿。
流光听罢将信将疑地盯着那张照片不放。
霁初眼珠一动,拿着“摄魂镜”边点边装腔作势地说:“啊,让我们看看蓝宇尊现在在做什么呢?”
说完,她将手机的屏幕又一次展在流光面前,是一段蓝宇尊抚琴的视频。
这自然也是霁初偷拍的,所以角度并不好,镜头的三分之一都被竹林挡着,不过好在蓝宇尊那头白发太好认了,加之那云淡风轻,似仙似神的气质,谁都看得出那就是妖王。
视频所带来的冲击力绝对比照片要强得多,“摄魂镜”中传出了蓝宇尊渺渺的琴音,连站在流光身后的那十四个魔都情不自禁地后退。
霁初掩口轻笑,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他现在越来越乖了!知道他刚刚困在里面的时候是什么样吗?天天都在里面施法想要逃出来,但就凭他怎么可能从这神器中逃脱?不过自从我卸了他的术法,你看他真的听话多了。”
蓝宇尊这种神一样的大妖都逃脱不了这面黑镜,流光心中一凛,就连春阳大人手上那本堪称神物的书都不曾有这样的威力。
霁初将手机收了起来,对流光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主做事,也不难为你,你只消回去让你家主人把这阵撤了,有什么恩怨我们可以坐下来解决。杀人总是最万不得已的下策,难道你们主人不懂这一点吗?”
流光眯细了眼眸思考,身后一个部下对他附耳道:“光大人,杀掉心宿已经是主人万不得已之策了。”
流光一皱眉。
那部下继续道:“倘若我们就这样出阵,恐怕死得会更惨,主人的脾气光大人您最了解。莫不如我们就在这里跟心宿拼一拼,大不了被关在那面镜子里,也好过灰飞烟灭。我看那蓝宇尊在里面待得倒挺舒服的。”
流光眉宇随之一舒。
霁初自然没有听见那部下在流光耳边嘀咕了些什么,她的头脑在这须臾之间已经有了万千条路,设想每一个可能发生的状况应该如何应对。
简短的耳语结束,部下又恭敬地站在流光的身后。
流光的嘴角依旧敛着谦恭的微笑,他抱了抱拳,说道:“大人,如果您执意要与我们一战,就算冒着被困于摄魂镜的威胁,我们也会殊死一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