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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那算命先生从脚边拾起银锭,在嘴里咬了一下,十足的纹银没假,又用比地面还脏的衣袖擦了擦才揣入怀里。

    上到楼来,离小堂示意他坐下,朝那幡旗上的怪异符号瞟了一眼,心里已经有数,这是坤西城晓月斋的交通密符,当日让赵通候前往坤西除了去了解许晚晴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外,收编晓月斋据点也是目的之一。

    这怪异符号画的似鱼非鱼,轮廓里标有两条竖线,说明此人是个二级暗侍,属于较为高级的晓月斋人员,算得上二等头目。

    赵通候让这个级别的人来联络,必定事出有因。

    只听算命先生道:“这位少爷,有何指教?”

    离小堂说道:“本人即当前往坤西,前日托人卜了一挂,结果是一副无妄卦,正在踌躇,要不要前往。”

    “哦,坤西城此时天象有变,晓月黯灭,正值听雨时节,只是路上或有些坎坷,小心行走才是。”

    二人的这几句对话,先是确认彼此身份,算命先生最后这一句的内容较为重要,意思是坤西城的晓月斋据点,现在已经由听雨楼入主,只是坤西城里的事情晦莫如深,牵扯复杂,一路需要小心行事。

    只见那算命先生表情凝重的用眼睛扫了一遍四周,拿出一副阴阳鱼,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一抛,成一卦象,拿掏出一张小纸,又从肩膀上的招文袋里掏出根极细的木炭,写了几个字交给离小堂,最后说道:“在下告辞。”

    离小堂又拿出一锭纹银交与算命先生,等对方走后,展开小纸一看,上面写着:

    兹事体大,速来坤西。

    离小堂心下疑惑,只听说许晚晴家还算富裕,祖上三代为官,到了父亲这一辈便已经彻底经营商贾生意,刚才那暗侍又分明说事情复杂,再配合赵通候“兹事体大”,这几个字,着实让人有些捉么不透。

    当下缴了房钱,又雇上一辆大车四匹健马,朝着坤西城方向扬尘而去。

    那算命先生下楼之后,拐入一条小巷中,剑四周安静,暂时没有路人,便将幡旗扔入路边房舍的花圃之中,刚将那破烂不堪的道袍脱下,就觉空气一荡,背后已经出现数条人影。

    几人均是黑衣劲装,面色冷峻,为首那人面色惨白,像极了僵尸。

    “你跟那少年说了什么?”僵尸脸嘴巴微动,脸上的皮肉却不动。

    暗侍一怔,很快又转成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嘿嘿嘿,几位客官,小的不过是骗口饭吃,刚才那位小少爷出手阔绰,总要编些词儿瞒哄一下吧,几位客官真要看不过眼,这两锭银子给几位就是,算我倒霉。”

    “哼,”僵尸脸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手上是两把锋利的月刺,“咱们同行、不同路,就不要在这里装疯卖傻了,你到底跟离小堂说了什么?”

    “这就……”暗侍苦着脸就要跪下,“几位客官真是弄错了,那小少爷、什么离什么的、小的确实不认识。”

    “找死!”僵尸脸手指微动,身后一名黑衣可手中闪出钢匕,身法极快,游蛇般刺向暗侍。

    银芒到处,暗侍已经滚过黑衣客头顶,嗤的一声风响,一颗头颅飞起,落地之后,只见暗侍手中也是多了一柄短刃。

    “哦,”僵尸脸颇为吃惊,“原来还是个头目!”身影急晃,月刺已到,暗侍身法极快,早已一个弧旋荡在他身后,却还没来得及出手,一条腿影以如钢鞭般抽在他身侧!

    “轰!”暗侍整个人如皮球般砸出老远,偏就不等摔停,便已经如猿猴般边滚边跑,朝着小巷之外急蹿!

    僵尸脸身后几名黑衣都是经验老手,早就算准他要乘势而逃,暗侍刚爬起身,四条黑影便如乌云般罩下来,手中均是寒芒顿显!

    暗手矮身一弓,双臂急扬,嗤嗤嗤!一蓬钢钉打出,朝空激射!

    空中几道黑影身形急转,滚上两边房檐,虽然挡去大半,不致命的几个部位依然中招!

    暗侍心知对方厉害,虽乘机冲出包围,却依然回手间将身上所有钢钉尽数散出去,绝尘狂窜,身后响起叮叮当当筛响一片,阻滞了僵尸脸的追击,消失在主街大道的人群里。

    “此人是个头目,”僵尸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巷子拐角,“究竟是什么消息需要动用一个暗侍头目来送?蛤蟆,蝎子可是已经跟上去了?”

    “放心,蝎子已经布局,带了玉掌头陀,不会有失。”

    “听雨楼主,去坤西城,究竟要干什么?……”僵尸脸沉吟片刻,“蜘蛛,给少主的马队发信号,不用来大梁,直接转去坤西。”

    “是!”蜘蛛回答后,从腰间抽出一个竹筒,打开之后里面爬出一只信蝉,用炭笔写了纸条绑上,那信蝉便穿空而去。

    离小堂一行车马飞驰在前往坤西的官道上,走了将近一天,他让四剑侍轮流入马车里小憩,自己骑马前行,倒是春琴较为吃苦,一直跟在左右不入车帐。

    刚入猛云道,便看到路边一个灰头土脸的女人在朝他们招手,身上背着一个破布包裹。

    离小堂勒住缰绳,“大婶,不知有何见教。”

    这女人一脸苦相,头发干燥发黄,身上的薄布衣裙还是穿的夏天式样,眼见已经快要入冬,看来是家中贫寒。

    “大官人这是要走哪里去?”

    旁边春琴正要开口,离小堂就已经答道:“坤西城。”

    女人带着哭腔道:“大官人可否行行好,我儿在老家得了重病,稍信人说,怕是快不行了,我从阳平县来,走了两天啦,实、实在走不动了,我老家就在去坤西城的小道上,大官人走小道能省去大半天的行程呢。”

    离小堂最是明白母子生离死别的痛楚,不免心中一荡。

    春琴白了离小堂一眼,小声道:“楼主,刚才你太草率啦,道上遇人问路,被江湖人称为‘通天问’,如何问都有各自答法儿,你这直接就说了,接下来她要蹭车同行,你怎么办?”